見事情瞞不住，江妤這次來肯定也是知道了真相，臨清道人干脆也不裝了。

“確實給了程妄，他和知潯這次代表的是太虛宗，師叔，我相信你會理解的。”

說不過就開始道德綁架，她孩子的時候就見過這招了。

江妤點頭，“我確實理解，畢竟知潯長得好看天賦又高——”

見她不疾不徐，臨清道人立刻松了口氣。

“但話又說回來——”

那口氣又瞬間提了上去。

“如果一開始你和我師父好好說，和我好好說，難道我們會不明事理不給靈石？在掌門眼里，為了宗門沒了半條命的師父就是如此不顧全大局的人？作為師父徒弟的我，就是如此刻薄的人？不問自拿，那是偷！”

她身影單薄，氣勢卻絕對足夠震懾眾人。

一旁的竹疏皺眉開口：“師兄，你這事兒做的也太不厚道……”

南雨也點頭：“就是啊，當初你還想收江師叔為徒呢，你不能因為你沒收到人家當徒弟你就拿人家東西吧？那靈石可是從老祖那里拿來的，是老祖的東西。”

老祖的靈石，可比普通靈石好上不少。

掌門也太……

臨清道人臉上也是一陣紅一陣白，寬大的袖擺下，他捏著自己的掌心語氣生硬：“我還不是為了太虛宗！當初我也不知道師叔會下山，自然要多為程妄和知潯多多考慮，若是有比他們兩個更厲害的，這靈石我也會給旁的弟子！只是恰好他們兩個一個是我的女兒，一個是我的關門弟子罷了！”

“那掌門有上山問過我或者師父半句？”

“我——”

他當然沒問過。

江妤笑：“所以掌門沒問，想當然認為我不會為了太虛宗出戰宗門大比，還明里暗里覺得自己的徒弟是最厲害的，你是看不起除了程妄之外的別的弟子嗎？”

臨清道人立刻反駁：“我從未有過這個意思！”

“但你就是這么做的！你身為掌門，關注自己的弟子沒錯，但別的弟子就不是你的弟子了？除了林知潯和程妄，這次宗門大比還有另外四人參加，加上我一共七人，你有單獨為他們指點過哪怕一次嗎？”

江妤字字珠璣，直戳痛點：“可四位長老可是不遺余力的幫你的關門弟子程妄，將一切毫無保留的教給他，掌門，這公平嗎？”

臨清道人話卡在喉間，竟然半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那些原本以為理所應當的事情被搬到臺面上立刻就變了味，大長老和四長老臉色也有些不舒服了。

彌川這時忽然開口：“老祖當年為太虛宗和整個修真界做了那么多，將近千年沒有再收徒，我以為江師祖應該會被你們捧著的……”

他嘆了口氣，“臨清師尊，我師父若是知道了，一定會嘲笑你看走眼了。”

月白的長衫跟著風搖晃，偏偏他語氣絲毫沒有譏諷的意思，好像只是在稱述事實。

“我已經來了很久了，下次有機會——再來。”彌川目光落在江妤身上，看著她眼底嘲諷的笑。

真是……出乎意料。

“告辭了。”

彌川都這么說了，臨清道人再不想給也知道這靈石拿不回來。

他坐在椅子上皺著眉，“江師叔，你為什么一定要和程妄作對呢？他要是代替太虛宗拿下大比，不也是給你長臉嗎？”

一只腳都踏出正殿門的江妤又縮了回來。

她聽笑了：“掌門，你甚至愿意相信一個和你才認識了十年的廢物，都不愿意相信你的親生女兒林知潯拿下大比。”

臨清渾身一震。

“我只是拿回我自己的東西，麻煩掌門不要道德綁架我，他怎么樣和我無關，我也不相信一個朝三暮四，對自己未婚妻不忠的廢物能拿下宗門大比，他不配。”

原主對臨清道人一直十分尊重。

原劇情中她不止一次和臨清道人提起過程妄害死她全家的事，但臨清根本沒有將這些地方放在心上。

他就像一個極其優秀的經紀人，而程妄是他最得意的藝人，只有最核心的利益才能打動他。

現在江妤是臨清的師叔，她才沒有想要對臨清這種‘商人’好聲好氣的說話。

臨清道人被氣的夠嗆。

他猛地拍向桌子，怒道：“這個江妤太不講理了！不過是一些靈石，等宗門大比解釋補給她就是了！我這是為了誰，還不都是為了我們太虛宗！我尊稱她一句師叔，她還真把是自己當長輩了？！”

在他眼里，就是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一個！

大長老竹疏護著桌子心疼地擦了擦：“驚雷木做的……拍壞了我找你算賬。”

四長老南雨一點也不贊同臨清的話。

甚至還有些失望：“師兄，你以前最講究公平，你忘了你剛入宗門的時候也是被人冒領過靈石？你忘了當時的老祖是怎么幫你的？要我說啊人家江師叔沒說錯，她為什么要把自己的東西讓給別人？而且她很明顯比程妄那小子更厲害，她也能給太虛宗帶來榮耀，知潯也是半步金丹，怎么你就對程妄那小子那么上心呢？！”

“那是我徒弟，我上心點怎么了？！更何況明年知潯就要和他定親，若是這次宗門大比他拔得頭籌，世人都會羨慕知潯尋得好郎君，我難道是為了我自己？”

臨清臉都說紅了。

南雨卻搖了搖頭。

那為什么不直接培養知潯拔得頭籌呢？知潯贏下宗門大比她不是更會被人羨慕嗎？

一開始南雨也沒覺得師兄的做法有什么問題，可剛才江妤一番話突然把他點醒了，只是師兄一向固執無比。

他嘆了口氣，罷了，有師兄后悔的時候。

說罷他便拽著還在專心檢查桌子有沒有損壞的缺心眼的大長老離開了。

正殿突然變的安靜。

能聽見院子里梨花落在地面的聲音，他垂著眸，眼睛落在陰影里。

他真的錯了么？

不。

他沒錯。

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太虛宗，都是為了知潯能有個好夫君有個好姻緣。

而程妄，是最佳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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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妤：嗯？確定程妄是最佳人選么？要不你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