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川眉宇之間壓著暗色。

江妤被他這認真解釋的模樣逗笑，“那你怎么還來救我？”

“本來不想管，我知道你自己肯定也能解決，但是……”

“但是什么？”

江妤好奇的問。

眼睛亮的出奇，身上的疼痛似乎在這一刻都忘卻了。

彌川抿唇道：“但是見到你受傷，又被那些蠢貨指責，我便有些惱。”

惱怒到剛才差一點就想要殺了那些人。

程妄算個什么東西，說什么都相信。

神魂融合，彌川在自己另外一半神魂中將程妄這些天做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

不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信口胡謅出來的話竟然也能被那群廢物相信。

真是可笑極了。

他將人帶回了太虛宗，一路進入了長凕山。

長凕山上的小院子和江妤離開的那天一樣，只是石桌上多了些竹子的落葉。

將江妤放下后，彌川徑直走進了小廚房。

在長凕山上的十年時間，江妤時不時會做些吃的，將珍貴的藥材和食物融合，每次師父總是夸獎她的手藝。

一縷幽香在院子里彌漫。

青煙升騰，在這方寸之地卷起一陣繾綣的氣息。

長凕山上的靈氣很足，是整個太虛宗靈氣最濃的地方，她身上的傷口被這些靈氣撫慰，好像也沒那么痛了。

她忍不住向廚房看去，彌川認真站在爐灶前，感覺不像是在做飯。

像是在做什么藝術品。

他站在那，也好看得像一件藝術品。

江妤都沒發現自己托著腮看入迷了，以至于長溟道人什么時候出現的都完全沒發現。

“哪個毛賊竟然敢闖我長凕山！哇呀呀呀呀，看劍！！！”長溟道人一劍刺進廚房，帶著雷霆萬鈞的氣勢。

劍氣裹挾著屋頂的茅草，瞬間就將整個廚房的‘頭頂’掀翻，只剩下房梁搖搖晃晃。

在看清彌川那張臉的瞬間，長凕瞪大眼睛，愣是在劍距離他只剩下0.001厘米的時候停了下來。

長凕氣的要命，“怎么是你啊！！！”

彌川眼皮子都沒眨一下，看了眼鍋。。

還好，吃的還在。

“給江妤做吃的，她受傷了。”

短短一句話，長凕又炸了。

“受傷？！”

他立刻收回長劍，一個華麗的一百八十度大轉身，跨步飛到江妤面前。

然后清楚看見了江妤憔悴的臉色，渾身的傷口。

活了上千年的太虛宗老祖突然就紅了眼睛。

白色的胡須顫抖，眉毛也跟著顫抖，“是誰！！！”

江妤：“是——”

“太虛宗宗主臨清師尊的關門弟子，程妄，還有開云觀三名弟子，白鶴殿兩名弟子，赤焰宗兩名弟子，山海宗無名弟子，以及二三等小宗門弟子若干，還有——”

“還有？！”長凕氣的都要炸了。

他就是去閉個關，自己的寶貝徒弟為什么受了這么重的傷？！

而且和傷口還特別眼熟，一看就是被人故意折磨。

叔可忍，嬸一點不能忍！

彌川不疾不徐道：“還有程妄的叔叔劉固，以及一些魔族邪修。”

長凕頓了頓身形。

香味從廚房里飄出來，江妤覺得自己腦袋都輕飄飄的，她拽了拽師父的衣擺，“師父，其實我沒事。”

“什么沒事！”長凕沖她吼了一聲，小姑娘立刻扁著嘴把手縮了回去，他又有些后悔，深吸一口氣。

“我就你這么一個徒弟，欺負你，就是欺負我，臨清當初還是我救他數次，他竟然為了一個混賬傷我的徒弟，掌門位置我看他是做膩了！”

說罷長凕便消失在了原地，就眨眼的功夫。

江妤呆住：“師父這是……”

彌川端著木盤走了出來，“他去給你報仇了，先把這些吃了。”

低頭一看，樸素的碗中一坨黑漆麻烏的非牛頓流體呈現在了江妤的視野中。

“……這是？”

彌川面不改色：“程妄的繩索上有毒，會侵蝕你的丹田和靈根。”

言下之意，這個是解毒的。

雖然但是，她以為那么香的味道是彌川要給自己做道大餐，但是這么看來像是拉了坨大的。

果然上天給一個完美的人是要關上一扇窗戶的。

但也許只是看起來不好吃，實際上味道還不錯呢？

江妤這么想著，端起碗吃了一口。

她面露難色，“這碗……藥材，還真是表里如一。”

彌川：“？”

表里如一的難吃。

她沒說出口，彌川的眉頭微微蹙起，眼中突然灰了些，“我不是很擅長這些，是不是很難吃？”

像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孩，配上那張完美的臉，江妤頭甩成了撥浪鼓。

“也不是很難吃，就是沒那么好吃，但是還可以。”

說完她一口氣炫完了一整碗，差點直接原地飛升，好在憋住了。

彌川這才松開眉頭，“接下來一個月你一日三餐都要吃，既然你不討厭那我就放心了。”

“？？？？”江妤眼前一黑。

彌川將碗收走，剛才背在身后的手指扣住了碗的邊緣。

指尖的血還在往外滲。

龍血。

可解世間一切毒藥。

-

臨水鎮上氣氛壓抑。

江妤被彌川帶走，彌川是上古神龍轉世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各大宗門。

但程妄的話不少人都堅信，林知潯嗓子都解釋啞了也仍然沒辦法讓他們相信江妤不是宗門的叛徒。

趁著這個機會程妄將自己搶奪的女弟子修為的鍋也一口氣扣在了江妤的腦袋上。

他趁著在秘境中混亂將自己打傷，硬生生把自己的胳膊擰斷。

此刻他面色蒼白，面對各大宗門的長老和掌門，程妄痛心疾首道：“我很早就覺得小魚不對勁了，我們是舊相識，她以前是個很可愛很乖巧的女孩子，但是現在……我真的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去勾結魔族！”

“當初我只是想要去郊外采藥草，沒有想過會引來邪修，是她大哭大鬧把邪修引回了家，如果當時我能制止她也許江伯伯就不會死，他不死，小魚就不會恨我，也就不會為了向我復仇和魔族勾結。”

程妄說得那叫一個真情實感，在場眾人都被他的語氣感染。

白薇薇心疼道：“程妄師兄，這不是你的錯，是江妤她不知好歹背叛宗門，你這些年一路走來還要忍著她莫名其妙的恨意，你真的……太讓人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