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被從六扇門帶走的第二天，京城的各個坊市間就開始流傳出戚家滅門案的前因后果及種種細節。

不論是酒樓茶鋪，還是戲院勾欄！

反正只要是人多的地方，就會有幾個游俠兒跳出來高聲宣揚，為戚家的悲慘遭遇打抱不平。

最關鍵的是他們并沒有胡編亂造，要證據有證據，要細節有細節，再加上口才又好，更是平添了不少可信度。

一時間不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平頭百姓，都對戚家的事情有了個大致了解。

若只是如此，倒也無關緊要，畢竟這些人都干涉不了大理寺辦案。

可時間一天天過去，這股輿論越演越烈，并沒有半點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趨勢。

雖然中間也曾經有官員出手想要將其壓下去，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

紫禁城，御書房。

“來人！”

“速傳大理寺和六扇門的人進宮！”

“關于戚家一十三口的滅門慘案，朕要好好問問他們，到底是怎么辦的！”

皇帝現在非常憤怒，心中好似堵著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隨時都可能暴走。

若不是有錦衣衛密報，他還真不知道現在的皇城，已然是怨聲載道民憤滔天，這可和他認為的百姓安居樂業也差的有點太大了。

有道是領導動動嘴，屬下跑斷腿。

捕神作為六扇門的一把手，在收到圣旨的第一時間就臨空而起，一直御空飛到皇宮正南的承天門才降下身形步行入宮覲見。

大理寺卿唐明已然年近五十，雖然也是火急火燎的乘坐馬車趕路，但當他進宮來到御書房的時候，儼然已經落后了不少時間。

“唐大人！”

“陛下交代過，讓你來了就進去，無需稟報！”

御書房門口候著的魏忠賢見唐明出現，第一時間就出言提醒。

“有勞魏公公相迎！”

唐明抬手行了一禮，接著徑直邁步走進了御書房，說實話他到現在整個人都是懵的，完全不知道為什么皇帝在這個時候找他。

“老臣拜見陛下！”

看到皇帝的的臉色不好看，唐明很是機智的沒有多言。

“柳激煙！唐明!”

“你們一個是六扇門的總捕頭，一個是大理寺卿，兩者都有執掌刑獄案件的權力！”

“現在，你們誰來告訴朕關于戚家滅門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子腳下，如此惡劣的一個刑案，拖了十數日都沒有結案，現在弄得整個京城民怨沸騰！”

“你們就是這么為朝廷辦事的？！”

皇帝質問的語氣，讓在場的兩人如芒在背大氣都不喘。

“回陛下！”

“關于此案微臣略知一二，在擁有一定證據的情況下，本來六扇門已經將犯人緝拿歸案！”

“不想大理寺的人突然橫插一手，以案件存疑影響重大為由將案子強搶了過去！”

“犯人自六扇門天牢被提走直到如今，已然過去了五日！”

“微臣也不知為什么大理寺接手之后，這個案子就沒有了后續！”

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貧道，捕神一番解釋，將自己和六扇門全部摘了出去。

“啟稟陛下！老臣最近身體抱恙，已然在家中休養了半月有余！”

“大理寺的一應工作，都是由大理少卿在代為處理！”

“至于這其中有什么隱情，老臣著實不知啊！”

唐明也是有苦說不出，年邁的身子骨已然是微微顫抖，關于常威的案子他是沒有參與的。

“哼！你們自己看吧！”

“區區一個三品的水師提督，竟然就讓六扇門和大理寺的人投鼠忌器，真的是太讓朕失望了！”

“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那常威一個紈绔子弟，若是不嚴懲，律法威嚴何在？！”

皇帝抽出錦衣衛的秘折直接甩在面前的案桌上，態度并沒有緩和多少。

“這這這……”

“這也太不像話了……”

唐明拿起折子一目十行的掃過，對戚家的案子總算是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是老臣一時疏忽，才讓大理寺的那些官員做出這等丑事！”

“還請陛下給我一個機會，老臣一定會給戚家的那些受難者一個公正！”

知道自己理虧，唐明直接“撲通”一身跪倒在地，認錯態度不是一般的好。

“啟稟陛下！”

“現在京城的百姓已然對大理寺的官員心生疑慮，此案若是繼續交個他們去辦，怕是不能令百姓信服！”

捕神雖然沒有直接開口爭搶，但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想要將案子重新要回來。

“案子可以還給六扇門！”

“另外朕還要欽點一人全權負責此事！”

“銅牌捕頭楚恒，此次事件中就他的表現還算可圈可點，既能不畏權貴，也能堅守本心！”

“傳朕口諭，若是他能辦好此案，官升一品，賞千金！”

皇帝之所以知道楚恒的名字，當然是因為之前的那份秘折。

要知道，錦衣衛作為皇帝的耳目所在，情報能力那可是獨一檔的。

“微臣遵旨！”

既然案子已經到手，捕神當然不會有其他意見。

畢竟以他的地位，只要是六扇門的功勞，都是繞不開他的。

而且這個案子本來就不復雜，該抓的抓，該殺的殺，然后就可以完美結案了。

“至于唐明你！”

“還是趁早回大理寺去，好好清掃一下那些結黨營私尸位素餐之輩吧！”

“若是下次再發生類似的事，朕可就要直接拿你是問了！”

皇帝也知道唐明肯定的干凈的，但他既然占著那個位置，自然就要擔起應擔的責任。

“多些陛下開恩！”

“若是下次再出差池，老臣提頭來見！”

對于皇帝能讓自己去清查大理寺，唐明很領情，這至少說明了皇帝對他還是信任的。

“行了！都回去做事吧！”

皇帝揮了揮手，面無表情的開始逐客。

“微臣告退！”

“老臣告退！”

兩人一前一后退出了御書房。

“魏總管！”

“你怎么看此次六扇門和大理寺的博弈？”

御書房里只剩下兩人，皇帝面色平靜的向魏忠賢提問，全然沒有剛剛的那種氣急敗壞。

“回陛下！”

“六扇門和大理寺的職責權利有很多重疊之處，故而一向就不怎么對付！”

“這一次兩方借著戚家滅門案過招試探，結果顯然是六扇門更棋高一招！”

魏忠賢常伴皇帝左右，眼界并不低。

“帝王心術不外乎就是平衡之道！”

“若他們只是暗中爭個高低，朕也不會這般生氣！”

“只是這次竟然有人暗中煽動民意，這一點是朕不能容忍的！”

皇帝繼續開口解釋，儼然是把魏忠賢當成了一個合格的傾聽者。

“陛下若是還有擔心！”

“臣管理的東廠頗有人才，可以為陛下分憂！”

魏忠賢很敏銳的發現機會，自薦的很是積極。

“朕確有此意！”

“錦衣衛雖然情報能力很強，但還是有一定的局限性！”

“你東廠的那些人培養了好幾年，是該讓他們發揮發揮作用了！”

皇帝的本意就是要用魏忠賢的人，當然不會拒絕。

……

外城，六扇門總部。

“楚頭兒！”

“捕神急召，讓你立即去他的書房面見！”

因為事情緊急，王勇徑直闖進楚恒休息的廂房，吆喝聲隔著老遠都聽見了。

“捕神？！”

“這可是真大佬??！”

“不過他找我一個銅牌捕頭能干什么？！”

楚恒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第一時間就準備過去回話。

畢竟那可是六扇門的一把手啊，是萬萬不能得罪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