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傀儡?可我剛剛沒看見你。”莘九黎看著比她還高了一個頭的小姑娘,剛剛確實只有她自己在,怎么憑空冒出來的?
“小月剛剛在畫里,聽見客人找我就出來了。”名叫小月的傀儡一一回答著問題。
“你住在畫里?就是這幅畫嗎?”莘九黎起身來到掛著畫的墻邊,看向這幅剛剛她覺得平平無奇的裝飾。
畫里是一片熱鬧的集市景象,上面的行人絡繹不絕,小販在攤前叫賣。
“是的呀,小月平時就住在畫里,客人有需要小月才會出現。客人是需要小月做什么嗎?”小月還是笑盈盈的,與尋常十幾歲的女孩子沒什么差別。
“額,我想沐浴。”莘九黎看向小月,他要怎么幫忙呀?
小月點點頭“好的呀,客人稍等。”
說完就向屏風后面走去,不過片刻,就又走了出來。“熱水已經準備好了,客人可以沐浴了。需要小月幫您寬衣嗎?”
莘九黎睜大眼睛,這么一小會就好了?走向屏風后面,浴桶里確實已經放好了熱水,還貼心的撒了些花瓣。
水是怎么冒出來的?
暫時放下心中的疑惑,莘九黎轉頭看向小月“我想先沐浴,我自己來就好。”
“那我就在門邊守著,若是有人來尋客人,小月會先替客人回絕的。”小月說完就向門邊走去。
莘九黎來到浴桶邊,將手中一直拿著的懸澧宗弟子服飾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水溫剛剛好,花瓣是新鮮的,散發著陣陣的清香。泡了一會兒,莘九黎感覺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似乎身體都輕便了,時間也差不多了,他也打算穿衣再去前面的院子看看。
先前沒來得及打量,這服飾白藍配色,領口沒什么花紋,抱著也不覺得有多重,看來是簡潔輕便的裝束。與師姐的不一樣,她的是紅白的配色,領口還繡著一些花紋,雖然也很輕便,但樣式更好看些。
小月看莘九黎沐浴完畢了,走過來拿起剛剛不小心被帶落到地上的令牌,“客人可要將令牌收好,洞府平時的進出全靠令牌。”
莘九黎拿過令牌打量著,平平無奇的木牌,一面刻著懸澧宗三個大字,另一面刻著自己的名字,字體有些小,下面還有些空余,應該還會寫著什么。
“小月,你能想我說說懸澧宗內是什么樣的嗎?”莘九黎拉著小月在桌邊坐下,又給兩人倒了茶。
“客人是新入門的弟子吧。沒問題哦,一些基本的情況小月是知道的,也是可以告訴客人的。”小月笑盈盈的捧起茶杯,拿著沒喝,一直放在下巴處,似乎是在聞味道。
“桑爾城地處梁國,西姜國,翼國的交界處,城內并無城主。懸澧宗是桑爾城內唯一的修仙門派。懸澧宗在桑爾城的中央,所以城中百姓都把懸澧宗當成城中的主事人。宗門內分外門與內門。內門弟子多是宗門大比時的優勝弟子和各位長老,峰主選定的親傳弟子。當然了,后者多是天賦驚人之輩。”小月慢慢道來。
“那修煉呢?我曾聽人說懸澧宗并不會限制弟子修習幾門道法。”莘九黎更關心的是這個,自己的火木靈根明顯是適合煉丹,但這一途并不是她心之所向。
小月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心思,緩緩道“是的,懸澧宗內并不會限制弟子的修習,甚至會鼓勵弟子多修習幾門,所以宗內各峰都設有大學堂,想要修習的弟子可以去學堂內找到講師領取入門的資料和聽課。但不能貪多,每位弟子最多同時修習三門,若要換別的,則要達到正在修習的三門中其中一門的中期水平才行。比如,我同時修習煉丹,煉器,陣法,若是想要學劍法,則要前三者其中一門達到中期水平,且通過了考核。”小月向莘九黎一一解釋,“宗門內學好幾道的弟子不少,不過修仙一途本就是艱難的,不說平時的修習不能落下,光是各門修習時要記要背的知識就有很多,所以超過三門的弟子并不多見,一只手都能數過來。并且剛入門的弟子會根據靈根強制修習最適合的一門。”
莘九黎聞言一愣,是自己想的簡單了,靈根擺在那里,不可能隨著弟子亂來的,煉丹是肯定的了,那自己其他兩門能選什么呢?劍法和煉體是不行了,這個破身體好不容易才養好,只能選些幕后的,和煉丹差不多的嗎?
莘九黎呆呆的坐在桌前,望著手中的茶杯出神。
“九黎小師妹,剛吃晚飯啦。”門外突然響起藍微雪的聲音,莘九黎會回過神來,發現屋外早已天黑,小月也不見了,應該是回去畫里了,只有杯中的茶水還是溫熱的。
莘九黎連忙起身,她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呆了這么久。
“師姐,我在。”莘九黎打開房門,門外站著藍微雪。
“該吃晚飯啦,走吧。就我和你蔣師姐,還有司樾師弟四個人一起。其他師兄弟都去鎮上玩啦。“藍微雪拉著莘九黎出門,來到前院,樹下放著桌子,上面擺好了晚飯。
“九黎小師妹快來。”說話的是今早記錄弟子名字的蔣師姐,司樾坐在她旁邊。
莘九黎來桌前坐下,“蔣師姐好。”
藍微雪拿過一瓶清酒放在桌前,“是很淡的清酒,不會醉人的。你們可以嘗一點。”
說著拿出四個小杯子,倒好酒一人面前放了一杯。
四人吃完飯,就坐在桌前閑聊。
“司樾是西姜國人嗎?司姓西姜國挺多的。”蔣思月邊喝清酒邊與司樾閑聊。
“是的,我是西姜國人。我隨母姓,才姓的司。”司樾聽到蔣師姐與自己說話,趕忙轉回打量四周的腦袋,一一回答。
“哈哈,這么巧。我也是隨我母親姓。九黎師妹呢,你是哪國人?”蔣思月又轉向莘九黎。
莘九黎一愣,哪國人呀?“算是梁國人吧,我義父將我養大的,他就是梁國人。“
藍微雪看向莘九黎,義父?看來這個小師妹的身世不太好,難怪這么瘦弱,怕是平時都過得不太好。
蔣思月也一愣,哎呀,自己好像問到了不太好的事。
“不過義父曾說他不是梁國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國人。”莘九黎拄著下巴,微微皺眉,是呀,以前好像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
“那九黎師妹你的義父現在還在梁國嗎?”藍微雪確定沒跟著一起來,只怕是。
“沒有,義父去世時曾說就讓我將他的骨灰灑在清遼海,說是回不了家,也要離的近些。不知道義父家在哪里?”莘九黎現在想想,自己那時年紀也不大,確實義父的好多事都沒問過,現在想查也不知從何查起。
“原來如此。”蔣思月看著她,難怪了,瘦瘦小小的,一個人活在這世上,雖說現在太平單也不是什么易事。
又七七八八的聊了一會兒,天也晚了,幾人就各自去歇息了。
三天時間一晃就過去了,這三天莘九黎和司樾一起逛了藍微雪的仙器,又出去鎮子上玩了玩。
莘九黎想自己大概也是第一次這么輕松的玩鬧,對即將要去的地方充滿了期待。
第四天早上,蔣思月將莘九黎和司樾早早叫醒,帶著她們來到了鎮外的一片寬闊處,那里還站著其他四個人兩男兩女,也穿著新弟子的服飾,是要一起去的新同門。
“人都齊了,這次就你們六人,稍后藍師姐到了我們就出發。”蔣思月話音剛落就見不遠的城門口,藍微雪正往這邊走。
“我們走吧,現在出發,傍晚就到了。”藍微雪說完,就向空中拋出一物,隨即鼻炎,口中念念有詞,右手施法,先前拋出的小東西驟然變大,一艘浮在半空的船。
船的一側伸出樓梯,藍微雪先行上去,招呼其他弟子上船,蔣思月在最后。待人全都上船了,這船便慢慢升空,向著桑爾城的方向駛去。
幾個弟子都沒見過這么厲害的法器,紛紛走到船邊看向遠處。
“你怎么了,不去看看嗎?感覺景色很不錯。”莘九黎也打算去船邊看看,就見司樾臉色不太好的樣子,剛剛還好好的,現在怎么突然臉色發白,還冒冷汗?
“我,我有懼高癥。”司樾抖索著,話也說不太大聲,似乎整個人都要暈過去了。
莘九黎聞言連忙扶他坐下休息,懼高癥也不算少見,患這個病的人只是怕居于高處,平時沒什么其他的毛病。
“你先坐著,看著天空或者船板,別想其他的。慢慢就好了。”莘九黎尊在他旁邊,想著要不要去找師姐問問有沒有熱茶。
司樾聞言把目光移到船板上,過了一會兒,果真好了不少。“九黎你這個法子不錯,你也認識患懼高癥的人嗎?”
莘九黎見他沒事,也坐在一旁“沒有,但是我暈船的時候義父就是這么教我的。”
“你義父是個什么樣的人?不方便說就算了,我就沒事問問。”司樾問出口才發覺有些不妥,又趕忙找補。
“好人。”莘九黎篤定。“我是個孤兒,之前在海邊長大的,誰家有飯就喂我一口。直到貪玩爬上小船,小船飄出去了,還遇到了風浪。等我醒過來已經不在以前的小村子了,就四處流浪,遇到了義父。他那時候自己都養不活,還是收養了我,教我讀書識字,帶我四處流浪。只可惜他以前受過傷,治不好了。過了幾年就去世了。”
司樾默默聽著,“我也差不多,我爹是個窩囊廢,由著人欺負我娘,等我大點能做事了就帶著我娘離開了,可惜我娘身子早就虧空了,幾年前也去世了。想讓我拜入仙門是她的遺愿,我才跑到這邊來。”
兩人看向天空,都沒再說話,各自默默懷念自己的親人。
待到傍晚時分,船慢慢落下。正前方是數百級臺階,臺階上是高大的白玉牌坊,懸澧宗三個大字刻在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