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搭建在高處的評委臺觀察，第一組考生的動作清晰可見。

他們都很快翻過第一個小山頭，找到了距離入口最近的板甲標靶，熟練地抬手瞄準，施展小口徑炮擊術。

砰！

伴隨著不算太響亮的聲音，直徑大約2厘米的錐形法術彈丸急速射出，輕松將板甲貫穿。

對付這種穹隆式板甲，200年前的重型火槍已經(jīng)綽綽有余，炮擊法術就更不用說了，最小口徑足矣。

所有考生都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三次對板甲射擊，力求讓“送分題”先落進口袋。

畢竟值6分呢。

蚊子腿也是肉！

高處，赫曼教授臉上沒有任何變化。

這第一輪標靶，只是為考生們提供一點基本的自信而已，好戲還在后面。

考生繼續(xù)前進。

第二關是戰(zhàn)車級裝甲板，考慮到現(xiàn)實中不同型號戰(zhàn)車外形也會有不同，工作人員直接用文字標示出了不同的厚度。

眾人依據(jù)自己的實力，快速挑選合適的標靶。

瞄準，開火！

法術彈頭撞擊到裝甲平面上，就像是不太結實的土塊那樣粉碎，碎塊飛濺向四面八方。

“哈，已經(jīng)有人開始不靈光了！”臺上，來自光濟巫師會的裝甲專家用有些看樂子的語氣道。

這次考試，大多數(shù)標靶都由他的團隊提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超過一半考生始終無法擊穿50毫米戰(zhàn)車裝甲。

其中有一些開始重復攻擊同一標靶，不斷攻擊先前打出的彈坑位置，試圖將其徹底擊穿，剩下的直接放棄，奔向別的標靶試試運氣，節(jié)省體力和時間。

真是折磨啊！

當前，這是所有考生的心聲。

“我說赫曼，你這試題定的太難了吧？戰(zhàn)車裝甲板后還有海軍主力艦裝甲，真有見習巫師能擊穿那玩意？”

“我感到壓力很大。”

赫曼依舊板著臉，沒做正面回答。

“為什么這樣說？”

來自遠航巫師會的力學大師有些不解。

“諸位應該都知道，歷史上凡人與巫師武力差距最小的是哪一個時期吧？”赫曼反問道。

“您指的是火藥初具雛形，而巫師還沒進行科學革命，仍然在使用原始法術的那50年？”騎士團的騎士長加入談話。

“正是。”赫曼有些沉重地點了下頭。

“那是個用火球術對抗火槍大炮的瘋狂年代，很多家族隕落在了持續(xù)半個世紀的戰(zhàn)事中。

“無論今天的巫師取得了多么大的成就，我們都不應該忘記，最先嘗試建立科學理論的，可是那些凡人學者。

“是，尖端科研事業(yè)現(xiàn)在被巫師會壟斷了，但我不認為這種情況會一直持續(xù)下去，最近幾年，各國大學都做出了一些算是有趣的成果。

“也許再過幾十年，凡人就能制造出匹敵巫師的大型戰(zhàn)爭機器，而且是成千上萬地批量制造。”

其余幾名評委，都沒覺得這是聳人聽聞。

巫師嘗試壟斷科學，但思想和技術終究還是會散播出去。

過去，巫師依靠法術進行科研，而現(xiàn)在，拜工業(yè)革命所賜，凡人可以制作出精巧復雜的實驗儀器，利用它們進行科研，證實理論。

對比之下，炮擊法術的原理，自從誕生那天起就沒有改變過，這讓赫曼教授尤其感到不安。

如果巫師無法一直保持技術優(yōu)勢，那火炮對抗火球的故事，遲早會再次上演。

絕大多數(shù)人連信任異族都做不到，又如何能完全信任“超凡者”。

“不過，現(xiàn)在看來，也還是有人能適應考試難度的，至少是部分適應。”

看著沖在最前的一名考生，赫曼教授臉上露出了稍顯欣慰的笑容。

那正是此次考試的“種子選手”，37號考生。

此時，他已經(jīng)順利擊穿20和35毫米厚度的勻質(zhì)鋼裝甲板，正在向中級騎士護甲前進，進度遙遙領先。

雖然啟迪巫師會嚴格遵守了考試紀律，沒向任何考官透露考生身份，但科曼一看那身形和跑步姿勢就知道，37號分明就是自己的兒子，巴恩斯·赫曼！

加油，巴恩斯！加油，但是別驕傲！

“嚯，這位考生實力不錯，看來在炮擊法術方面，沒少接受高手的指導啊！”

力學大師跟赫曼算是老朋友了，轉(zhuǎn)過頭，會意地笑著道。

赫曼心里很高興，但表面上只是微微點頭，沒說什么。

20分鐘后。

“他們回來了！第一組考生回來了！”

聽到喊聲，艾德文睜開眼睛起身，跟著其他人一起鉆出了大帳篷。

第一輪測試的考生已經(jīng)完成了打靶，正排成一列，緩步經(jīng)過林地休息區(qū)。

此刻，用鎩羽而歸來形容他們毫不過分。

每個人都黑著臉，腳步沉重，臉上寫滿了失落和自責，就連巫師袍都變得邋遢了許多。

“嘿！怎么樣啊，題目難嗎？你們都拿了多少分？”

有人雙手圈在嘴邊，喊話問道。

“不要互相交流。”旁邊的工作人員連忙揮舞雙手，“已經(jīng)完成考試的可以返回飛艇上休息，也可以到附近山坡上繼續(xù)觀看其他人考試。”

沒有人回答之前的問題，只是低頭繼續(xù)走路。

但這還需要回答嗎？艾德文看到了37號，發(fā)現(xiàn)就連他也是耷拉著腦袋。

其中一部分年輕女巫，已經(jīng)悄悄摘下面具，開始抹眼淚了。

這么打擊人的嗎……

第一輪測試結束，37號巴恩斯·赫曼選手止步在了140毫米海軍裝甲板前，毫無辦法。

他是所有人中走的最遠的。

“題目確實太難了！”裝甲專家還是堅持自己之前的看法。

“或許吧……”赫曼教授深深嘆了口氣。

“或許，我只是希望有人能擊敗我，能推翻現(xiàn)有的炮擊術理論框架，盡管……盡管那只是一個幻想。”

“你太心急了。”力學大師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再過幾十年，我相信會的。但現(xiàn)在缺少理論支撐啊！”

隨后的三個多小時里，一波又一波的考生走向考場，都“倒”在了140毫米裝甲板前。

很快，時間來到正午。

工作人員叫了最后一輪號碼。

“大家去等待區(qū)吧，等前面一輪完成考試，就該你們上了。”

總算到了，都有點餓了！

艾德文擰開鐵水壺，仰頭灌下一大口早就涼掉的濃咖啡，調(diào)整好狀態(tài)，跟隨同組選手來到了山坡上的的等候區(qū)。

包括他在內(nèi)，最后的50名考生席地而坐，等待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