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楚河只感覺頭大如斗。

完全被心魔給算計了。

燕酒一直有自己所隱藏的秘密，所背負的黑暗，而趙麥作為燕酒最好的朋友，但是她卻從來不敢將自己曾經的故事講給對方聽。

也只有在與楚河的單獨相處下，某種程度下為了維持人性，燕酒才和楚河分享了自己過去的故事。

但是對于現在的燕酒而言，她對于趙麥是否會知道自己過去的故事這一點，非常在意，非常在意。

而趙麥則完全沒有聽到燕酒的聲音，燕酒果斷拔刀腰斬自己的畫面過于富有沖擊力，以至于那一瞬間她整個人都呆滯住了，除了發出悲鳴與尖叫之外什么都做不到①。

而燕酒正努力扯出笑臉強行向趙麥解釋的時候，在她身后突然傳來溫柔的笑聲。

“小酒啊，請不要背對著我。”

下一刻，一截黑色的刀刃從燕酒的小腹透體而過，血珠不住地垂落。

燕酒詫異回頭，正看到已經只剩下半截身軀的趙麥依舊漂浮在空中，手中凝結出黑色的匕首刺穿了自己的小腹。

“啊~”燕酒帶著痛苦與憤怒地一刀自上而下斬落，將她再從中劈成兩半，再用力握住小腹的黑色匕首將其咬牙拔出。

鮮血噴涌，燕酒吃痛跪倒在地上，不住地倒吸著冷氣。

雖然說燕酒從小到大打架經歷不計其數，但是絕大多數情況下她都是打人的那個，而這樣嚴重的致命貫穿傷，老實說她一次都沒受過。

畢竟即使是以現代的醫療手段，這樣的傷勢也很難能夠好好地送到醫院。

此時燕酒真的感覺整個身體都如同觸電一樣麻痹著，鮮血不住向外流淌，她回頭看向楚河：“我不行了，帶上趙麥，快逃出去。”

拋下燕酒帶著已經接近精神崩潰的趙麥離開，根本沒有任何生還的機會，心魔趙麥能夠操作的資源太多了，雖然燕酒還不知道，但是楚河可非常清楚這個心魔趙麥不過是一個分身罷了。

誰知道心魔趙麥究竟能夠驅使多少頭類似于朱厭混沌那樣的神話生物，除非真能把完好狀態的齊姜刨出來，才有機會正面對抗。

丟了燕酒這張王牌逃跑的話，必死無疑。

或者現在自殺回溯，嘗試改變眼前的結果？

至少也要告知兩個人心魔趙麥的能力，讓她們有一個心理準備。

但是時間太短了，楚河剛見趙麥不過十來分鐘，時間就到了十二點，接著就是朱厭的破門進攻，哪有時間交代那么多事情啊。

這樣飛快思索之后，楚河反而是迅速上前，用手按住了燕酒的傷口。

手當然止不住這樣的貫穿傷，鮮血從楚河的指縫中流出。

“聽我說。”楚河抱著無力的燕酒說道：“雖然很難理解，但是你現在其實是死不掉的，只要你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做維持生命的指標，你就可以無限地戰斗下去。”

是的，燕酒事實上已經被無心妙體接管了，所以只要燕酒愿意戰斗下去，她的身體無論殘破成什么樣子，都可以快速地自我修復，甚至可以變化成不同的形態來進行戰斗，長出翅膀來飛行，變化成獵豹來奔跑。

但現在燕酒的問題是，她還認為自己是一個人類，認為自己被捅破小腹，就必死無疑。

而楚河要做的就是這最殘酷的事情，打破燕酒的幻想，讓她明白自己的本質。

這也是唯一能夠擺脫困境的辦法。

沒有燕酒，楚河是真的什么都做不到，他已經無數次證明過這一點了。

燕酒沒有說話，她只感覺很痛，很痛，她差不多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了，乃至于楚河抱住她，用手捂住她小腹的傷口，她都沒有任何的表示。

“你必須要振作起來！”楚河無可奈何但又不得不鼓勵說道：“你在這里死掉的話，不僅你我，連趙麥都會死。”

“你是唯一能夠拯救我們的人。”

燕酒毫無動作。

事實上她已經有些陷入彌留狀態了。

或者說——她認為自己應該陷入彌留狀態了。

而正在這個時候，楚河感覺自己的腰間嗡鳴起來，就好像有什么東西想要躍躍欲試一樣。

楚河下意識地看向腰間，卻發現是齊姜最后送自己的那柄黑色柴刀。

它在那里不住地顫動嗡鳴，似乎是想要讓楚河將其拔出來一般。

雖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楚河還是下意識地抽出柴刀。

在他抽出來的那一瞬間，柴刀就瞬間在自己的手中消失。

不是消失，而是那一瞬間柴刀崩解為無數的黑蟲，沿著自己的靜脈與血管，來到了另一只手上。

而另一只手則正好按著燕酒的傷口。

這柄黑刀本身就是用無數的黑蟲構成的，本質上是齊姜身體的一部分。

但是同樣，它們可以成為燕酒的一部分。

在楚河的面前，他看到燕酒的傷口快速地愈合。

燕酒的皮膚也開始逐漸恢復血色。

是的，燕酒不認為自己能夠做到非人的事情，那么齊姜就可以幫助燕酒修復她的身軀，甚至可以造血來維持身體的正常運轉。

所以，這你也算到了嗎？

楚河忍不住回想起來那仍在土間埋著的齊姜。

而隨著身體的修復，燕酒也終于恢復了精神，齊姜贈予她的黑蟲那一瞬間幾乎給她打了一針強心劑，她摸了摸小腹的傷口，卻發現已經完全愈合，于是燕酒站了起來。

趙麥還在那里無助地哭泣，整個人幾乎完全陷入了崩潰狀態，而遠處則傳來哀嚎和廝殺的聲音，似乎那些道士已經和朱厭交上了手，雖然更多是單方面的被屠殺。

但至少說明，朱砂庵里的道士并不是和心魔一伙的，他們看到神話生物那也是真出手干架的。

而自己身后，心魔趙麥的殘軀依舊躺在那里，鮮血流淌，內臟骨骼清晰可見。

燕酒并沒有想到，腰斬之后心魔趙麥的上半身居然還有行動能力，但是自己還急著向趙麥解釋以至于疏于防范。

“沒時間耽擱了。”楚河望著燕酒嘆氣說道：“我們快走！”

①：此時的趙麥可以視作精神檢定大失敗，畢竟看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在自己眼前突然被腰斬掉san是很嚴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