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樓沒有拆穿陸炳的打算，而是讓無棘去倉庫拿了三瓶安神酒，囑咐陸炳隔兩天一用，千萬不要一次服用，也不要頻繁用。

然后東樓以下次做好直接送到陸炳家為由，要到了陸炳的地址，看著陸炳心滿意足的離去，東樓折好了寫著陸炳地址的紙條，放入懷里。

至于陸炳為何撒謊，東樓派一只甲蟲跟著便能清楚知道，沒有必要當面質問。

甲蟲跟著騎馬離開的陸炳，行到一半，陸炳打開了那瓶安神酒，然后倒出一捧在手心，喂給馬先喝了，見馬無事，陸炳便把瓶中剩下的安神酒也喝掉了，隨手把瓶子扔在地上，騎馬繼續往京城行去。

他還真是自己喝？

東樓通過甲蟲看到這一幕，覺得難道是自己判斷錯了？但東樓沒有放棄對陸炳的跟蹤，陸炳這人雖然年齡小，但是謹慎而又敏感，甲蟲幾次因為靠的太近都被陸炳發現了。

東樓觀察了兩天，終于發現了陸炳的異常。

“做噩夢嗎？”

東樓托腮思考，結合陸炳最近的經歷，大致猜到了陸炳的毛病。

想不到這種人會有得了這種病，自己那時代管這病叫戰后創傷應激癥。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看來陸炳這種人也有自己的煩惱。

隔了幾天，東樓帶了一些新的安神酒，帶著全子一起去了陸炳家，因為觀察過陸炳的作息，特意掐了陸炳下值的時間在陸炳門口等候。

陸炳的步伐確實好辨認，東樓隔著老遠就看到陸炳，陸炳見東樓來，也是十分詫異。

“這點事還要麻煩東樓兄親自過來送一趟，真是慚愧。”

陸炳看見東樓也格外的熱情，幾步跨過了跟東樓打招呼。

“今日正好入京辦些事，想來上次給你的那些安神酒你應該也喝光了，便順路來送一趟。”

東樓跟陸炳客氣了一番，隨陸炳進了房子，見到了陸炳的父親。

陸炳的母親去世的早，只有陸炳的父親和陸炳同住，陸炳的父親也是錦衣衛。

全子進了陸炳家，就格外謹慎，努力的縮起自己的身體，但是陸炳和他父親都沒多注意他。

東樓在陸炳家吃了一頓飯，跟陸炳的父親也聊了聊，然后便告辭。

臨走的時候，東樓拉住陸炳：“文孚，下次你再跟我好好聊一聊那些邊塞戰場的事，我自幼讀書，身板弱，沒有機會從軍入伍，對戰場的事甚感興趣，你務必多跟我講講。”

東樓感覺陸炳的手不自覺的顫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復平穩，只是這隱匿的小動作，還是被東樓觀察到了。

“東樓兄，戰場的事沒有什么好講的，都是生生死死，打仗之前那人還活生生的跟你一起喝酒吃肉，一場混戰下來，就沒了氣息。”

陸炳今日在家也喝了一些酒，加上安神酒的效用，對這些事情也不像之前那樣避諱，主動提起了。

“是東樓書生之見了，恐怕沒上過戰場，恐怕再怎樣聽聞，也是難體會其中滋味。”

“怎么能體會呢……”陸炳送走了東樓，自己喃喃自語起來。

他當時初上戰場時，也和眼前這東樓一樣，懷著一番男兒壯志報國的心情，可是真上了戰場，又是一番情景，這其中滋味，旁人自然無法的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