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濤罵罵咧咧的結賬，送走白春城，獨自來到三樓，站在白小蕊的房間門前，沒急著進去，先抽了根煙，他最喜歡這種禮物開箱前的感覺。

白小蕊可是畢業沒幾年的大學生。

周志濤一直求而不得，這次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大學生不好搞到手，至于何晴...人雖然生得漂亮，但只有小學學歷，又是普通女工，觍著臉往上撲，已經沒感覺了。

“小蕊？”

“周主任！事情怎么樣？白廠長呢？”

白小蕊一身大紅呢子褂，頭發隨意的挽在腦后，看上去頗有幾分知性溫柔的氣質，皮膚雪白粉嫩。

周志濤忍不住扯謊；“李佳樹病退以后，副廠就是我的了，白廠長說了，那幾個大區的主任由我負責推薦，畢竟我在一線工作時間長，在人選的推薦上最有話語權。”

白小蕊道：“周主任，那就麻煩你了，等我當上大區主任，一定會好好感謝您的。”

周志濤笑道：“小蕊啊！有些事給誰干都是干，得提前打點才行，我的推薦名單沒那么容易上。”

白小蕊柔聲道：“周主任！那要怎樣才能上你的推薦名單呀？”

周志濤道：“這就不懂事了吧！”

白小蕊面色一變：“周主任！真當我什么都不懂啊？別跟我談什么推薦名單，騙鬼呢？這么大的事會交給你？副廠需要國資管理局任命，真當我不知道啊！別費勁了。”

周志濤一時語塞....

白小蕊挎著包直接離開。

“這小丫頭片子挺厲害啊！”

周志濤滿臉郁悶，出門來到隔壁。

何晴直接撲了上來：“周主任！我當線長的事什么時候辦？”

周志濤面色一沉，一把推開何晴：“沒勁！等我拿下副廠的位置再說吧。”

今天真是諸事不順。

本來的計劃是，只要白春城上三樓雙殺，周志濤就可以順勢提副廠的位置，再不濟也能騙到白小蕊，這下好了，白花了幾百塊錢。

也不知道白春城吃錯了什么藥，竟然突然變得這么自律。

而事實是，不是白春城變自律了，是他晚上另有交易。

凌晨一點左右。

白春城獨自開車來到鴻軒茶館三樓遇春閣。

郝云霞見白春城進屋，上來直接絕殺：“白廠長！去洗浴中心了？”

“額？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春城并沒有否認，郝云霞今天是來送現金的，至此，兩人正式由合作伙伴變成了背靠背的戰友。

郝云霞笑道：“這就是女人的直覺.....還有......你身上那股子香味，想不聞都不行。搞得我都沒興致了，我可不想拾那些爛女人的牙慧。”

白春城立定指天發誓：“自從上次建國飯店一別，我沒碰過其他女人，若有妄言，天打...”

郝云霞立即插話：“我管你碰沒碰過，只要別被我識破就好，東西已經放你車上，我得回了。”

白春城滿臉失望：“收購洛南電機我頂了很大的壓力。”

郝云霞道：“所有的手續都是合法合規的，國資管理局也同意批復了，不會有什么問題。”隨后像安撫小孩一樣，伸手拍了拍白春城的腦袋，提起包離開房間。

“當我什么人？輕視我？”

白春城在遇春閣呆坐到天亮。

他感覺一廠之長還是低，得繼續往上爬才行。

早七點。

許閑與白春城在春江樓見面。

“小許總！說起來...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

白春城收起鋒芒，語氣沉穩有力，甚至給許閑一種錯覺，這還是座談會上那個咄咄逼人的白技術么？

有些人經歷一些事之后，的確會快速成長。

白春城應該就是。

許閑笑回道：“是的，第一次見面你是白技術，第二次見面你是白廠長，很了不起啊，我覺得你身上有種很特別的氣質。”

白春城頓時來了興致：“什么氣質？”

許閑認真道：“說不來，將來飛龍在天的時候，別忘了小兄弟我啊！”

白春城哈哈大笑道：“你還會看面相？”

許閑喝口茶：“不太會！憑直覺吧！”

白春城把玩著酒杯：“你真的要出售二廠60％的股份？為什么？什么價格?”

許閑道：“我哪敢忽悠大廠長？做生意講的是投資回報率，二廠如果倒了，股份肯定爛在手里，還背一屁股債。至于價格...一千萬足夠了，這個價碼拿走60％股份，很劃算！當然，那1700多萬分期你們得負擔。這對你們來說就是毛毛雨，不用特別申請國資管理局的支持。”

白春城大笑道：“小許總！一千萬？你是怎么想到的？在我看來，二廠是完完全全的負資產。”

許閑愕然道：“可是我聽說你們要拿青林重工，難道不是因為它手里有35％的二廠股份么？”

白春城滿臉無語：“你是怎么想到這一點的？收購青林重工是組建洛水機床集團的關鍵一環，你們二廠從來都不在我們的計劃列表內，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是，收購青林重工后，35％的股份我可以賣給你。沖你剛才那句飛龍在天，白送都行。”

許閑滿臉失望：“這樣啊！哎...真是可惜。”

白春城笑哈哈道：“小許總！以前沒跟你接觸過，覺得你過于年輕，現在跟你接觸之后，覺得你是真年輕，但說話好聽，那我就借你吉言了。”

許閑道：“我說的都是實話。”

白春城回道：“實話不實話的無所謂，我先走了，廠里最近很忙啊！”

許閑點頭道：“白廠長慢走！”

白春城提包離開。

隔壁桌裹著黑色呢子褂，頭戴火車頭帽子的杜子山起身坐在許閑面前：“兄弟！你這脈把的準啊！老哥我認了！管理層加優秀員工集體出去團建，地方你們挑。”

許閑回道：“先征求一下意見吧！去不了的普通員工也得有補償，不能讓人家心里不平衡。補償要高于出門團建，這樣就可以把人數控制下來，想玩的出去玩，想拿現金的拿現金，大家各取所需。”

杜子山道：“這樣的話，又得支出一大筆啊！我們廠子這種經營狀況還出去搞團建，說不定又要流言滿天飛，說我們拿貸款瞎胡求搞。”

許閑無所謂道：“錢就是用來花的，給員工們加錢怎么了？我們發展企業不就是為了人民的幸福嗎？工人階級是領導階級，給領導加錢沒毛病。當然，這只是我的建議。決策權在你們的手里，自己看著辦。”

杜子山摘掉火車頭帽子，立即道：“加！誰讓咱有錢呢？不能委屈了咱工人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