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剛踏進森林，繼陽忽然停住了腳步，側著臉仔細聆聽起來。

“文，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博文沒有立刻應答，也是駐步垂聽，仔細分辨后，回答道：

“是木吉他聲。”

“對，從篝火的方向傳來的。”

說著，繼陽又短促快速的嗅了嗅空氣，很快分辨出一種若有若無的異香。

“烤東西的焦香味，前面好像有人。”

“打起精神。”

簡短交換了意見，兩人一狼沉默邁入森林的深處，隨著不斷接近篝火點，縈繞在樹木周圍的吉他聲逐漸清晰，繼陽甚至能隱約聽到木柴燃燒時的斷裂噼啪聲。

最后，這條小徑帶著他們來到了森林中央的一片空地。

空地之中，樹枝木柴堆疊的篝火靜靜燃燒著，旁邊插著幾根烤棉花糖，一個身穿宇航服的太空人坐在篝火旁取暖，手里還捧著一把木吉他。

而在太空人的身后，一個火箭狀的飛船深深嵌入在雪地里，還冒著黑煙，看起來像是發生了某種登陸事故。

“一個宇航員……迫降在森林里了？”

看著眼前怪誕的光景，繼陽也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處開始吐槽。

沒有從對方身上感到任何惡意，繼陽和博文旋即緩步上前，想接觸交流一下。

值此間，他們留意到這個宇航員頭上也有一串文字，大約七八個字……誰的名字這么長？外國人？

不想，走近一瞧，卻看到這樣的文字。

「網絡樹空間管理員」

——

“哦？這里很久沒有來過客人了，請坐吧。”

厚重的宇航服下，傳來一個女性沉靜的聲音，她的面容被圓形的宇航面罩蓋住，不見真容。

宇航員對繼陽博文的到來感到有些意外，但也沒掀起多少波瀾，待兩人上至前來，眼見她揮一揮手，兩張白色大排檔塑料椅立刻憑空出現，圍列在篝火旁。

「博文」：這個人是這個虛擬空間的管理員，不要和她起沖突。

「繼陽」：知道。

繼陽朝女宇航員點了點頭，緩步靠近篝火旁落座，在心流場的監視下，他沒發現對方有任何惡意，旋即問道：

“請問，你是？”

“如你所見，我是這個網絡空間的管理員，我的正式名稱是「屋旁青草」，要是嫌拗口，你可以叫我小綠同學。”

“小綠……同學？”

女太空人語氣嫻靜舉止隨意，這份從容和自信，源于自身的強大力量。

不過，當她看到繼陽兩人一狼頭頂上同樣的文字時，也不免得感到一絲疑惑，但很快又看出了端倪。

“你……有多重人格？”

“呃，有點，不過問題不大，該吃吃該喝喝，沒事還能和自己聊天解悶，挺好的。”

繼陽微微驚訝，沒想到自己的秘密竟然被對方一眼看穿，這無疑側面印證這個管理員深不可測的實力，所以他只好老老實實回答，不敢糊弄。

女太空人點點頭，并沒有過問太多，她似乎有些見怪不怪，繼續道：

“原來如此，難怪你的精神意志力這么強，強到能夠扛住雪原的酷寒。”

“話說回來，你是領頭的對吧？”

“我？領頭？對，我是主人格。”繼陽答道。

“好，那我們現在把流程走完。”

“流程？”

“對，網絡樹權限申請的流程。”

話音未落，女太空人忽然從靠椅上站起來，她伸出手指指向繼陽，背后忽然升起一道藍色星冕，熠熠如神靈，圣聲宣告道：

「用戶名：崔繼陽（420021008）

順利通過網絡樹驗證，授于其相應的網絡樹調用權限。

授權方：行星迭代器—屋旁青草」

「授權通過」

一串程序化的語言文句后，女太空人身上的異光消失不見，她再次恢復原狀，坐在靠椅上彈起了木吉他。

至于繼陽，則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左右檢查了一遍，也沒有發現自己身上有什么異常。

“你現在已經擁有了最基礎的網絡樹權限，想要驗證的話，離開網絡樹空間回到現實就可以驗證使用。”

女太空人一邊彈著木吉他，一邊解釋道。

“我有點跟不上節奏，什么是網絡樹權限？”

“這是以前城市居民的基本網絡權限，解釋起來很麻煩……這么說吧，這是一項心想事成的能力，你回去上手之后，就會明白我的意思。”

“心想事成的能力？”

繼陽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可以確信的是，他在剛才好像獲得了某種非常逆天的外掛。

“現在，整個驗證程序已經結束，這個空間也會在一分鐘后自動關閉，在這個期間，你有什么問題可以盡管問我。”

女太空人依舊是一副風輕云淡的樣子，

顯然，對方的身份不簡單，肯定知道不少關于夢中世界的秘密，這個時候不多問些問題，豈不是白白吃虧？

“呃，其實我想問一些問題。”繼陽思考片刻，開口詢道。

“請問吧，只要是我能回答的。”

“外面的世界是怎么回事，怎么城市都廢棄了？人們都去哪了？”

“簡單，因為人們都離開了，所以城市也就廢棄了。”

“為什么離開了？”

“戰爭，準確來講是內戰，畢竟人類是一種很喜歡自相殘殺的生物。”

“那，城市里的那些半機械生命體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也許是自然演化，也許是被故意制造出來的。”

老實說，繼陽的問題沒太多營養，其實他真正想問的是，為什么自己會魂穿到這個世界，魂穿到那只灰狼的身上。

只不過，這是繼陽心底最重要的秘密，怎么可能隨便跟一個陌生人說呢？

——

“你是想問？自己為什么會來到這個世界？對吧？”

沉靜的女聲打斷了繼陽的思緒，后者臉上的表情凝滯了，遲疑和不解，逐漸轉變為震驚與茫然。

這個女太空人，竟然看穿了自己心底的想法？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呵……”

女太空人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將篝火旁烤好的棉花糖取來，逐一遞給繼陽博文和半人狼。

值此間，周圍森林的樹木開始數據化解構，整個虛擬空間正在逐步關閉。

“崔繼陽，如果你想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

女太空人落座回靠椅上，繼續彈起了木吉他，她的身形也在飛速數據化消解，轉瞬即逝。

“找到我，往城市的中央方向前進。”

“下一次見面，我將回答你心底的全部疑問。”

說完這些后，女太空人徹底消失。

緊接著，繼陽博文和半人狼的身形也開始消解，估計馬上就要回到現實世界。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路沉默的灰狼，望著女太空人消失后留下的靠椅，忽然支支吾吾的吐出了三個字。

“庇……護……神。”

“朝……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