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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隆在哪里？”羅格·多恩向數據王座中的統御大賢者菲利亞-西塔-伽馬-XXI詢問道，“他今天沒有出現在訓練場，也沒有在食堂露面。”

“安格隆已經從我們的視野中消失了18個小時，”基里曼說，“而我們還沒有找到他的一點蹤跡。”

多恩掃視著面前的數十塊屏幕，每一塊屏幕上的畫面每隔數秒鐘便會切換一次。在屏幕的一旁，數根粗大的管線插入了統御大賢者菲利亞-西塔-伽馬-XXI的身體當中。在機械艦隊的女主人的思維的控制下，山陣號上所有監視器所拍攝到的畫面都在以驚人的速率得到篩查。

此時此刻，菲利亞周圍的光線變得暗淡了起來，陰影讓她的數據王座變得似乎有些過于狹小，就好像蜷縮在了一張對她來說過于狹小的椅子上，彎腰駝背，雙手承在膝蓋上。從各種角度來說，這似乎都是一個適合大賢者的位置。

“我是主要責任人。”在一陣停頓后（顯然是由于大部分電子腦認知技能被分配給了畫面篩查，從而導致其它功能運行緩慢），菲利亞甕聲甕氣地說。這顯然是她的體腔共鳴導致的，絕對與本人的心情沒有任何關聯。“本單元并沒能夠計算到，安格隆會長時間消失在底層甲板的可能性。”

“我同意。”基里曼毫不留情地說。

“我同意。”，多恩更加毫不留情地說。

*機械教啜泣聲。

“不過，我突然發現了事情之間存在的一些關聯性。你是一個，安格隆是一個...”多恩想起了什么，對基里曼說道。

“什么？”

“在因維特上，你選擇跑到外面的暴風雪中；在山陣號上，安格隆也選擇跑到了只有帝皇知道在哪里的地方。”多恩猛地抬起頭，基里曼險些被他兄弟的突然動作嚇得原地起跳。“你們的行為之間存在某種共性嗎？但我現在還想不明白。”

聞聽此言，基里曼的面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幾秒鐘后，大賢者的胸腔中也傳來了一陣充斥著不滿的二進制嘀嗒聲。他們都以為，多恩因為安格隆至少會存在一點點焦慮，卻沒想到這家伙竟然在集中思考一個，看起來與當前無關緊要的問題。

“我要對人類種族失去信心了。”基里曼聽到菲利亞在一旁嘀咕。

強忍著怒火，基里曼從正面回答了多恩的疑問。

“我親愛的兄弟，并不是每一個人，不，大多數人都無法像你一樣，每一根神經與精金車軸一樣筆直，能夠整日維持同一種日程始終不變。我們的小兄弟也是一樣。不論如何，他尚且年輕，自然需要更多的活動和變化來釋放精力，僅此而已，并不是想要逃避什么。”

“我明白了，”多恩慢吞吞地說，“我也覺得這不是你，在因維特的暴風雪中赤身裸體奔跑的原因。”

關鍵詞的觸發，讓基里曼徹底失去了面部表情的管控。他回憶起了相當恐怖的事情，對基里曼來說比面對十億個偷襲他的福格瑞姆更恐怖...更可怕口牙！

“別說了，別說了...”奧特拉瑪之主連忙擺手。

自然，這一連串反應使得多恩簡單的情商回路出現了嚴重故障，他張開嘴，想要繼續追問下去。所幸，菲利亞的聲音為基里曼解除了一場即將到來的面子危機。

“本單元發現了目標。”

“他在哪？”兄弟二人異口同聲地說。南無三！何等恐怖的同步率！

“第三百四十二層甲板，阿爾法-六十五號艙段。這是一段尚未被開發的山陣號底層艙室。”

“他在做什么？”基里曼湊了過去。

“他怎么樣了？”多恩也湊了過去。

兩顆基因原體的大頭出現在了菲利亞的左右，儼然兩尊奇形怪狀的護法，中間是張牙舞爪的機油佬塑像。

“其實，我并沒有別的擔憂，”基里曼一邊靠近一邊說著，“在山陣號上，幾乎沒有什么東西能傷到安格隆，除非他蠢到用宏炮的炮閂去夾自己的腦袋，或者跳進等離子焚化爐當中...我只是擔心，他沒有找到合適的食物，沒能吃上一頓飽飯。”

“我想，你不必有此擔心了，基里曼大人。”菲利亞說，聲音中帶著一絲莫名其妙的苦澀。“我們的小原體...嗯，他顯然找到了豐富的食物來源，并且看上去營養相當豐富，至少富含微量元素。”

“營養棒？”基里曼皺起了眉頭。此時，他面前屏幕上的畫面暫時消失了，大賢者正在將自己發現安格隆的監控錄像同步上去。

“我倒是覺得，有可能是某種單兵口糧，比如第四號配方。”多恩說，“我們曾經多次派遣方陣兵下到底艙，去查看其中的情況，并定期清理可能存在的異形和變異生物污染。眾所周知，士兵們都不太喜歡四號口糧，會在任務中將它們丟棄以減輕負重——盡管我認為四號口糧的硬度正好適合用來進行口腔鍛煉，以防止面部肌肉萎縮退化。”

“你的每一頓飯里都摻雜了陶鋼碎片，多恩，不要用自己的標準去評判凡人。”

這時，大賢者將監視器的畫面調用了出來。

那是從一個微光夜視鏡頭拍攝的影像，鏡頭呈現了典型的熒光綠色，所有能夠反射光線的物體都在其中表現為了閃亮的輪廓。

羅伯特·基里曼瞇上了眼睛，他看到了畫面中的一個人形輪廓，正坐在一個銹跡斑斑的角落里。這顯然就是安格隆了。小原體的手中正捧著什么東西，將它靠近自己的嘴邊。

通過兩側面部肌肉的動作，基里曼能夠推測出，安格隆正在咀嚼什么東西，并且看上去相當津津有味，樂在其中。

似乎是理解了原體們的好奇心一樣，大賢者貼心地開始放大畫面，直到安格隆手中的食物的輪廓清晰地顯現了出來。

那是一只老鼠。地地道道的、從因維特上偷渡到了山陣號上的——

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