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理在出租車上，是接到了吳思思煞有介事的電話。

“不是啊羅理，我又仔細看了一遍你的資料檔案，你近幾年根本就沒女朋友啊，甚至都沒跟女人有過什么交集。”

“所以你哪來的女朋友啊，你不會……”

“是去請的那種什么日結的幾千塊錢的女朋友吧，你找我借錢原來是干這事兒去了？”

“算我求求你了，潔身自好一點吧，你再怎么說也是灰璃的適配體啊！！！”

聽得羅理一陣頭暈目眩。

然后只是冰冷的回應了一句。

“我女朋友死了。”

然后慢慢補充了三個字。

“十年前。”

這句話倒是直接把吳思思給干沉默了。

她之前的發言也都成為了不折不扣的小丑宣言。

所以，緩緩地，才是用最為平和的語氣，小聲詢問了出來。

“也是因為……惡魅變鬼事件嗎？”

“是。”

“那你今天是……難道是去給她掃墓？”

“不，是去約會。”

“那……呃，你是為了忘了她，才努力走出這一步？”

“不，是為了更好的銘記她。”

羅理想了想，最終是補充了一句。

“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我不會戀愛的。”

“哦……哦，我管你的……”吳思思的語氣聽起來像是松了口氣，“只要不影響工作就行了。”

“行，我要到了，再說。”

“記得在路上注意適配器的……”

這次羅理沒再聽吳思思逼逼，直接是把通訊給掛斷了。

然后下車走進了建港舊區。

是十分老的房子，大概有二三十年的房齡。

不過地處偏僻，倒是比自己那個十幾年的公寓要安靜許多。

應該多數都是住在這里養老的不算十分富裕的退休人員，或者混吃等死的老土著吧。

按理說，籃梔做了兩年半的魔法少女了，以之前最先開的三十萬一個月的待遇，她也已經拿了大幾百萬的工資了。

以月華市的房價水平，還住在這種地方不太至于啊。

（順便解釋一下這里的市，就是大概是區的意思。世界觀是現實架空的所以不要深究，不然很多東西不能寫。比如如果我寫江北市的市改成了區就會變成JB區，我也不知道為啥，知道的大能可以解釋一下。）

所以一手提著果籃一手提著一箱牛奶，羅理是把花捧夾在了胳膊下，緩慢地行進到了袁子晴的家門口。

是樓梯，沒有電梯。

然后敲門，因為門鈴也是壞的。

羅理一度甚至覺得袁子晴是不是隨便報了一個地址就把自己騙來了。

但是在聽到了里面那語氣和籃梔十分相像的，一個微微有些清冷的女聲之后，他才是確定了這個女人不敢騙自己。

“誰啊？”

而且這聲音還有著十足的警戒心。

羅理沒有回復，而是拿出手機，發出了一條短信。

“是我，開門。”

里面沒有了動靜，半晌，才是聽到了開門聲。

然后羅理立馬是把腳伸了進去，似乎是踢到了什么東西。

像是……輪子？

這樣做當然是為了防止袁子晴直接把門給關上了。

畢竟自己是個男的。

但里面的袁子晴似乎也沒多隱晦，看到腳進來很快就把門打開了。

開門的人，坐在輪椅上。

十分清瘦，十分顯小，如果羅理沒感覺錯的話，面前的袁子晴甚至比籃梔看起來還要嬌小。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她的雙腿已經微微有些萎縮。

而她還戴著厚厚的眼鏡。

但即使是厚厚的眼鏡之下，她那簡單的學生頭齊劉海下，那一張略顯憔悴清純的臉，依然是十分完美。

如果自己的女朋友是十分，那她應該能打到一個八分的水平。

而且在這種無力和憔悴感的加持下，甚至是可以上升到一個八點八分的水平。

所以，此時也不知道是羅理該更驚訝。

還是袁子晴在看到面前是個大男人之后該更驚訝。

然后袁子晴淡定地問了出來。

“這是什么把戲？灰璃她身邊還有這樣的知情者存在嗎？”

羅理沒有說話，只是先輕輕地把門關上，然后把手里的東西都放了下來。

用手指了指這個屋子里的環境。

袁子晴馬上是心領神會：“放心，在這里說話不會被監聽，盡管說吧。”

“我就是灰璃。”

“……”

好好好，原來之前這個女的這么淡定是因為完全沒能了解情況。

而現在，她才終于是被原地硬控了半分鐘。

然后才是慢慢恢復了淡定。

“果然魔法少女和變成魔法少女的人沒什么關系。”

然后袁子晴是遙控自己的輪椅輕輕地滑動到了桌子邊上，開始倒茶。

“不然我這種人怎么也能成為魔法少女呢……”

“怎么能這么說自己呢，你的適配率是多少？”羅理笑著問了問。

“最初是92.7%，到現在應該已經在96.3%左右了。”

“那你確實是連適配率都比我菜一些。”

“……？”袁子晴回頭看了羅理一眼，然后是把茶杯給推到了桌子的對面，也沒管茶會被慫出來，“坐。”

“換鞋嗎？”

“隨便踩吧，會請阿姨過來打掃。”

羅理便不再客氣，進去，坐到了袁子晴的對面。

而袁子晴則是坐在輪椅上，想了想，又去冰箱里面拿了一盆似乎是剛洗好的小番茄，放在了桌上。

像是剛準備的。

屋內的冷氣開得十分充足，吹來的是一股書本所帶有的泛著舊舊味道的印刷味。

房間里，因為書籍，而顯得有些雜亂，十分像是一個高中文學少女所特有的夏日小屋。

而羅理就感覺自己像是個暑假偷偷來約會，要趕在袁子晴家里人回來之前趕快離開的同班同學。

“你真的二十四？”

“再過兩個月就二十五了。”袁子晴倒是對自己的年齡毫不隱晦。

“看著挺小。”

“你來是來評論我的外貌的嗎？”

“嘴還挺毒。”

“……”袁子晴深吸了一口氣，“你到底想干什么？”

好問題。

羅理只是笑笑。

“單純地想看看籃梔的適配體到底是怎么樣的罷了。”羅理聳聳肩，“現在看到了，我的目的其實已經達成了。”

“然后呢？”

“沒有然后啊。”

“你在搞笑呢？”袁子晴覺得有些不可理喻。

“沒搞笑，畢竟我就算想看烈鳶的適配體是誰，都看不到了。”

“沒意義。”袁子晴搖了搖頭，“畢竟我們之后都總是會死，會換人的，看了又能如何？”

“那人他媽總是會死的，現在還活著又能如何？”

袁子晴被羅理這話給懟住了，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羅理。

然后只是孑然一笑。

“的確不能如何，如果不是因為能成為籃梔，我已經去死了，這個答案你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