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妍妍、李開、楊紅、龔麗敏、席娟、宮六六、趙云睿、李勝利、楊帆也都跟著到了陰涼處。
“別出聲,給我一點(diǎn)時間。”蘇晏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蘇晏細(xì)、長且深的吸氣,整個人宛如老僧入定,一動不動。一眾隊(duì)員不明所以,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姜妍妍。
這些人中,也就姜妍妍是和蘇晏一起來的,是一個學(xué)校、同一年級的同學(xué)。
相互之間也更加了解。
姜妍妍做了一個“噓”的動作,跟著便用手指在地上寫起來。
沙地上便多出了一串娟秀的行楷。
“他在回憶剛才看到的地圖。”
果然,過了一陣,蘇晏就一睜,屏息凝神,在地上畫起來。一邊畫,還一邊自顧自的講說:
“這里是目的地,距離咱們大概三百公里左右,方向西偏北三度左右……
“這里有一片綠洲……這里有一個鉆石礦、這里……”
沙地上,只是一會兒,就畫滿了各種目的地、綠洲、各種礦產(chǎn)、水源的標(biāo)識。
一眾人咋舌,“厲害。”
姜妍妍與有榮焉,瞥了蘇晏一眼,笑吟吟的像是含了水霧。
蘇晏又繼續(xù)分析,“我們從機(jī)場上車,車速的變化是……依據(jù)我的脈搏周期來計(jì)算,是第四分鐘的時候,過一個坡,當(dāng)時我顛簸的幅度……
“我的體重是六十二公斤,由于身上有安全帶,我被彈回的速度是……”
一串公式隨手寫在了沙地上,簡單計(jì)算,就得出了一個數(shù)據(jù)。
當(dāng)時的實(shí)時速度是八十三公里每小時。
“嗯,當(dāng)時大概就是這個速度,誤差不會太大。”
一眾人驚嘆,“我去,還能這樣……神了。”這是他們以往從未見過的,學(xué)霸式的操作。
這一路上某一刻的實(shí)時速度,竟然就這么計(jì)算出來了?
更令人驚奇的,還在后面。
蘇晏竟是根據(jù)這一實(shí)時速度,前、后相推,通過加速、減速、轉(zhuǎn)彎的各種感覺,蜿蜒著畫出了一條兜了許多圈子的路線。
由此得出結(jié)論,“我們此時的位置,應(yīng)該在機(jī)場西部一百二十公里左右!”
李開道:“哥,你是我親哥。這個是怎么算的?”
余人也是一樣的驚愕。
“如果,我們將自己的心息,作為一種基礎(chǔ)的單位,那么它三十次一個小周期,十二個小周期一個中周期,三十個中周期是一個大周期,十二個大周期,又是一個總周期……”
“這不就是皇極經(jīng)世書里的元會運(yùn)世嗎?”一眾隊(duì)員一下就想到了元會運(yùn)世。
“嗯,是這樣,數(shù)是一樣的。你們聽我說完……
“只要感受這個周期,就能記住時間。路程怎么算的?時間和速度對不對?
“加速、減速因?yàn)闋顟B(tài)的改變,會有慣性,只要抓住某一時刻的關(guān)鍵,比如我被彈起來那一下。有了關(guān)鍵數(shù)據(jù),就能進(jìn)行計(jì)算,得出這里的實(shí)時速度。
“剩下的就順理成章,推出來了。”
蘇晏講完了,就拍拍手,站起身來。
隨腳擦去了地上的公式、地圖,又手搭涼棚,看了一眼太陽。
“現(xiàn)在時間,是上午九點(diǎn)鐘左右。要穿越沙漠,并不合適,我們要等到下午,太陽快下山的時候,氣溫降下來。
“當(dāng)務(wù)之急,兩件事——
“找一個適合避暑的地方,度過這一個白天。
“找到足夠的食物。”
蘇晏一說這兩件事,眾人就想到了剛才,蘇晏說的那個最近的居民點(diǎn),蘇晏給的命名是“甲居民點(diǎn)”。
直線距離大概是十公里左右,并不算遠(yuǎn)。
一眾人便沿著沙丘,一路走在蜿蜒的沙脊上,身上的衣服、頭套極大限度的減少了身體水分的散失,一路走到甲居民點(diǎn)的時候,也都并不覺著累。
只是這一個地圖上的居民點(diǎn),實(shí)際上就是一個夯土的土屋,門窗也都沒有,早已廢棄。
一旁的牌子上用央薩語寫著“沙漠旅館”,牌子也斑駁不堪。
院里雜草叢生,屋頂上,也長著一堆一堆的草,葉子又硬又長,細(xì)細(xì)的。也有一些,是趴在地上的小葉片植物,不知是叫什么。
“進(jìn)去看看。”十個人進(jìn)了院,便分散開,四下看了一下。
“廚房里什么也沒有。”“好家伙,桌椅都搬空了。”“有個好消息,這里有一口井!”
蘇晏等人一聽,就忙過去。這口井是一口手動的壓水井,試著壓了一下,就聽“咕嚕嚕”的聲響。
“有水!”
眾人都是一喜。
蘇晏拍拍手,說:“咱們分配一下任務(wù),分兩部分。一部分人留在這里,取水,同時打掃一下,方便咱們待著。
“另一部分,和我一起出去,去找一些食物。誰要跟我去?”
“我去!”姜妍妍第一個站起來。
李開、宮六六、趙云睿也紛紛表示,愿意跟蘇晏去找食物。
于是,五人便出發(fā)。
五人也都是躍躍欲試,畢竟這“野外生存”的課程,也是才學(xué)過的,在腦子里過了一遍。
在沙漠中尋找食物,靠的是“按圖索驥”,要通過植被、糞便、痕跡進(jìn)行判斷。
第一次上手,就是“開門紅”,不僅掏了一窩蜥蜴,還附贈了六顆蛋。
這蛋不好帶,五人干脆便喝了。
只輕輕一彈,便彈開一塊,用指甲一剝,剝開一個小口,捅破了薄膜一倒,便倒進(jìn)了嘴里。
蜥蜴蛋的蛋清略有一些咸味兒,滑溜溜的,直接就滑進(jìn)了肚子里。
蘇晏是個膽大的,上手就先品嘗了一顆,“感覺和生雞蛋一樣,就是少了點(diǎn)兒。”
姜妍妍、李開、宮六六和趙云睿有樣學(xué)樣,也一人吃了一顆。
果然差不多。
剩下了一顆,李開笑納了,“別說,吃著感覺還別有風(fēng)味。”他竟覺著蠻好吃的。
“你不腥啊?”宮六六嫌棄了他一眼。
而后又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將老鼠掏了一些,鼓鼓囊囊的裝進(jìn)了褲腿里。
褲子是趙云睿貢獻(xiàn)的:
一條褲腿里裝蜥蜴,一條褲腿里面裝老鼠。
完美。
趙云睿把自己的褲子耷在脖子上,兩條褲腿里的蜥蜴、老鼠一個勁驚慌的蛄蛹。
他意猶未盡,“可惜了,沒遇見野驢。聽說這里有野驢的。”
砸吧一下嘴,又嘆,“老話說的好,天上的龍肉,地上的驢肉……要是能遇見一頭野驢,誰還吃這個啊!”
蘇晏也嫌棄了一眼兩條蛄蛹的褲腿,“這不是沒遇上嘛。后面還有機(jī)會的。”
又找到了一些扎根沙地,已死去多年的干枯的草堆,一起動手連根挖出。
蘇晏、姜妍妍、宮六六和李開就一人拿了兩個。
五人算是滿載而歸。
另外負(fù)責(zé)打水、灑掃的五人,也收拾完了沙漠旅社。見了五人回來,忙問:“怎么樣?”
趙云睿把褲子一扔,砸在地上,便是一陣“唧唧”聲。
蜥蜴、老鼠一個勁兒蛄蛹。
“這是什么呀?”楊紅被褲子里一頂一頂?shù)臇|西嚇了一跳。
宮六六說,“老鼠、蜥蜴。”
楊紅卻不敢靠近,“這、這、這怎么弄?”
姜妍妍說,“拿去水井那里,我來處理。”蘇晏跟著說,“你們生火,我跟妍妍去處理這些。”
走到井邊,蘇晏、姜妍妍二人一人一條褲腿,隔著褲子就把里面的蜥蜴、老鼠彈死。
但見哪一個蛄蛹、頂撞,上手便一個彈指,干脆利落。
“晏子,接下來怎么弄?”
姜妍妍在一旁興致勃勃的蹲下來,看蘇晏把蜥蜴、老鼠一股腦倒出來,問。
“不是你來處理嗎?”蘇晏無語。
姜妍妍便拿起一只蜥蜴,自后腳的小趾處扯斷,整條腿的皮就剝下來,然后手指墊著皮,將內(nèi)臟一挖,裹住了,再一掐頭,就整體丟到了一旁。
手里便是白花花的一只蜥蜴,有腿、有軀干,可頭和內(nèi)臟卻都沒了。
蘇晏有樣學(xué)樣,剝了一只老鼠。
蘇晏挑眉,“手這么熟?”
姜妍妍說,“我媽媽愛吃蛙,我經(jīng)常幫忙處理。我尋思著蜥蜴他們也差不太多,都不大。”
蘇晏說,“我是我爸經(jīng)常領(lǐng)我去捉這些,還有鳥。
“不過條件要比這兒好多了。可以用水去把田鼠、兔子灌出來,不用咱們這樣硬刨。
“抓住之后,就地點(diǎn)上一堆火,燒出來焦焦脆脆的。
“不過螞蚱一直不敢吃。”
“我也不敢!”姜妍妍表示贊同。
跟著,二人就又分工合作。蘇晏壓井,將水泵出來,姜妍妍將肉都洗干凈。
然后就從墻里抽了一截電線出來,剝了皮,折斷、洗凈后將肉都穿起來。
余下的人也生好了火,將干草燒的噼啪作響。
將肉放在了火上,只是一會兒工夫,就滋滋冒油,香味四溢。
蜥蜴、老鼠剝了皮,烤成了焦黃酥脆,看起來也就和烤麻雀沒什么區(qū)別了。
由于缺了鹽,這些肉并不好吃,入口是一種燒烤過后的寡淡味道。
蘇晏慢條斯理的將肉撕扯開,一條、一條送進(jìn)嘴里。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要注意找鹽了。”
李開點(diǎn)頭,“沒鹽我們的身體會受不了。不過,這種高端操作,就看你了。實(shí)話實(shí)說,那些課程,我這會兒忘得差不多了。”
李勝利一嘆,“這一次比賽太過于急促了。如果給我們?nèi)齻€多月時間,進(jìn)行一些訓(xùn)練,那么……”
“敵人只會打斷你的準(zhǔn)備,并不會給你時間準(zhǔn)備。”蘇晏又塞了一塊肉,“吃完,養(yǎng)精蓄銳,咱們守株待兔!”
“守株……”一眾人懵,“待兔?待什么兔?”
席娟一抿唇,撩了一下發(fā)絲,別在耳后,“我們拿到了指南針,那么,誰又拿到了地圖?”
楊帆道:“南國。”
席娟說:“不錯,南國。他們的起始地點(diǎn),距離我們應(yīng)該不會太遠(yuǎn)。如果是同處這一片區(qū)域范圍內(nèi)的話,那么……”手便在地上指了指,“這里,是他們必然會來的地方。”
這個沙漠旅社是這附近唯一一個可以遮陽、棲身,能讓人較為安全的休息的地方。
更關(guān)鍵的是,這里有水源。
作為拿到地圖的人,當(dāng)然可以直觀的看到。
這是一處“必爭之地”!
“剛才我們也沒有遇到大型的動物,所以也就沒有辦法利用它們的膀胱儲水,沒有水源,一旦深入沙漠,那真的是求生了。”楊開唏噓一句。
蘇晏點(diǎn)頭,“沒錯,咱們必須要找到大型的動物,用它們的膀胱裝水,供咱們一路飲用。
“此地距離機(jī)場不遠(yuǎn),也就說明,這里距離水源、食物更近。
“在這里,遇到野生動物的幾率,要比接下來上路后,遇到的概率更大。
“而且,這里,我們知道有水源。真的要往下走,我們并不確定水源。
“膀胱做水壺,皮子烘干,晚上的時候就是我們的被子、褥子,肉也烤出來,用煙熏一下,帶路上吃。”
這樣的安排,可謂是周到。
姜妍妍皺眉,“可是咱們要出去找大型動物,就得分開。人一分散,如果是南國隊(duì)來了,咱們就處于劣勢了。”
蘇晏說:“所以,我們要先等南國人來。”
他斷定——
南國人很快就回來。
只要他們不是蠢的不可救藥,那么,在拿到了地圖,看過之后,第一件事肯定是朝著這里趕過來的。
遠(yuǎn)遠(yuǎn)的一處沙丘,距離沙漠旅社大概五公里,偏北方向,一行服飾各異的人上了沙丘,略停住了腳步。
為首的一個人,黃橙橙的瞳孔收縮、聚焦,“漢國人在那里……該死,他們怎么可能先到?”
“漢國人?怎么可能!他們又沒有地圖!”
這簡直不可思議……
那群該死的混蛋,他們是怎么做到在沒有地圖的情況下,比他們有地圖的還快找到這一個水源補(bǔ)給點(diǎn)的?
一人陰謀道:“肯定是那群該吊死的家伙出賣了情報(bào),他們這是犯罪。等這一場競賽結(jié)束了,我一定要扭斷他們的脖子。”
這個人的聲音沙啞、難聽,聲音就好像是用兩片鞋底子摩擦出來的一樣。
“閉嘴,現(xiàn)在不是你抱怨的時候,給我吞回肚子里。”一個身材矮小,戴著眼鏡的栗子色頭發(fā)的男孩咒罵一句,“卡美莉,你去抵近偵察一下。”
“易如反掌!”一個身形高挑的女子脫掉了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