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眼前的巫女拔出了身側的鬼切,但她并沒有動手的意思,只是看著左原哲也笑而不語,氣氛一時陷入了僵局,就在這時神社外傳來了一連串的腳步聲,為首的是一個頭發早白的青年,后面跟著兩人,三人都穿著神官的衣服,與左原哲也進入寂謐宮后一路上看到的神官不同的是,他們在神官服外面都還批了一件金色絲線鑲邊的羽織。
青年看到神社里的左原哲也眉頭緊皺起來:“水野瑞麻,你也墮落了嗎?”
“哎呀呀,我可是神的新娘,怎么會做這種大逆不道之事呢?”水野瑞麻沒有轉身,依舊背對著三人說道,“這是我的表哥,一直在西邊的神社,今日有了休假來探望我罷了。”
“你也是御神使,想要做什么是你的自由,但是你要記住自己是水野家的族人,別讓自己的家族蒙羞。”青年也不知道有沒有信這個解釋,但也沒有計較的意思,“馬上大祭就要開始了,所有人都要到正神社面前來禮奉,別晚了。”
御神使似乎是寂謐宮內對鬼切持有之人的稱呼,以青年為首的三人也都各自在腰間掛著一把氣息特異的刀,在他們進來之后,被他藏到身后的無念斬達磨就輕微地抖動起來,像是興奮又像是預警,大概率這三人腰間掛著的都是鬼切。
青年說完之后就領著身后的人轉身離開了這座神社,自始至終沒有多看左原哲也一眼。
“自由嗎?”水野瑞麻重復了一遍這個詞匯,微笑起來“大哥說話還是跟以前一樣拐彎抹角啊。”
“聽起來你哥好像在勸你趕緊跑,”左原哲也招呼道,“要幫忙嗎,你當我的導游,然后我幫你跑路,怎么樣?”
“跑路?是逃跑的意思嗎?”水野瑞麻把看起來像是裝飾品的短刀收入了鞘中,“這件事我還要再考慮一下,或許還有轉機也說不定。當你的導游倒是沒問題,寂謐宮所有的地方我都能去,你打算先從哪里開始游覽?”
左原哲也卻是沉默了下來,他只是隨便說說,沒想到對方真的答應下來,不知道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不用疑慮,這是神明的旨意,”水野瑞麻看出了他的疑慮,臉上露出老奶奶般安詳的笑容,看起來頗有圣潔的意味,“神明諭示我在此等候他的使者,并滿足他的愿望。”
神明的旨意?
這種神棍的說法他一向是不信的,但對方的表現太過超常,這世界又亂七八糟的很,一時也起了懷疑。
該不會真有個什么大能躲在幕后下棋玩吧?
“那就先從黃泉之門開始吧。”左原哲也沉吟了一會道,他不知道對方的意圖,索性直接一點,看看對方到底要干什么。
水野瑞麻聽了后點點頭,站起身帶著他走出了神社,真的在寂謐宮中給他當起了導游,時不時還停下來給他介紹一下里面的建筑,整個過程都表現的相當友善。
每個碰到她的人都跟她打了招呼,看得出來她的人緣相當好,地位也尊貴,有人對她身后的左原哲也投來疑慮的眼神,但水野瑞麻不主動說明他們也不敢多問。
兩人就這么在寂謐宮里兜兜轉轉了兩個小時,路上碰到的人越來越少,一直到后來街上只有他們兩個人了之后水野瑞麻停下了腳步,指向了矗立在山壁之前的巨大建筑:
“黃泉之門就在這里面,你進去走到最深處就能看到。現在門殿里面的人應該也全部去參加大祭了,我也要趕著去參加,接下來不能一同前去,還請見諒。”
“有勞了。”左原哲也點點頭,雖然他不知道這女人的意圖究竟是什么,但直覺告訴他這座巨大的建筑里面確實有著非凡之物,便又拔出了無念斬達磨,這樣真有什么不妥,也能及時脫身。
隨著耳旁一陣破風聲傳來,水野瑞麻扭頭一看,身邊的男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原本安詳的表情一下子崩塌了下來,露出了大難不死的慶幸神色,猛拍起自己起伏并不大的胸口:
“哪里來的怪物,地獄里爬出來的嗎?還好把他唬住了,不然真是死定了。”
她的竹光百打擁有模擬戰斗的能力,在一瞬間就可以模擬數次和敵人的戰斗,找到最佳的戰斗方案。而她乘著左原哲也換衣服的間隙,模擬了上百次的戰斗,每次都是毫無懸念的慘敗,她都在模擬戰斗里被左原哲也殺出了心理陰影,感覺來幾個人在左原哲也面前都是送菜。干脆眼睛一閉,豁出去了,你愛去哪去哪,愛干嘛干嘛吧。
左原哲也在巨大的建筑中一路奔行,里面果然空無一人,尤其空曠,只有支撐建筑的高大白柱和上面點燃的燭火。往前行了沒多久,就看到一扇巨大的門扉,擋在眼前。
這巨大的門十分沉重,得到了鬼切力量加持的左原哲也去推廢了全身力氣也只推出一道窄縫,堪堪夠他擠進去,他進去以后看了一眼,發現門上也沒有別的機關可以用來幫助打開這么沉重的大門,看來這里的設計者最初的設計意圖就是盡量隔絕內外,能不進來就不進來。
在他往前走了百來步之后,又發現了一扇這樣的大門,擋在眼前。在他照例推開一條縫進去之后走了百來步后,眼前竟然又出現了一扇同樣的大門。
左原哲也都不禁有些乍舌,這巨大的建筑里除了門什么都沒有,難怪叫門殿了。如果說第一扇門前還有些人活動的痕跡,那進了第一扇門后就只有一些巨大的蠟燭,點燃了提供照明,進了第二扇門后連蠟燭都沒有,只有滿是灰塵的木架,而進了第三扇門后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山洞,人造的建筑在這里已經不見了蹤影。
但這山洞里跟漆黑一片的第二扇門后不同,反倒有火光照亮了山洞內的環境,左原哲也順著火光看過去,看到了山壁上的一副巨大壁畫,壁畫上描繪著一片由熔巖構成的地獄景象,熾熱的巖漿在畫面中翻滾流動,散發出刺眼的紅光,背景中有幾座正在噴發的火山,煙霧繚繞,天空呈現出末日般的暗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