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陰風吹過門縫,拽動門身‘嘎吱嘎吱’響動,整個屋子突兀陰冷下來,寒氣逐漸潛入,杜云渾身發冷,身邊阿青也凍得身子顫抖,可絲毫的聲響都不敢發出。
搓著牙花子,揉了把臉,將阿青摟在懷中,一絲神力融入體內,身體滾燙起來,提供溫度。
漆黑的屋內,四面八角都放置了一座開光的木雕,有神像,有獸雕,關二爺的供臺在中間,兩人卷縮在二爺的供臺之下。
即便如此,杜云心中也是緊張無比,畢竟是第一次。
只要經歷了第一次,后面輕車熟路就好多了。
外面門框‘嘎吱嘎吱’的響,窗戶透進來的陰風嗚嗚作響。
整個杜家鋪子,鬼哭狼嚎。
“哐當!”
寂靜夜中,一聲物體落地的聲音讓杜云渾身緊繃起來,緊接著中廳院內的燈籠亮起,是紅色的!
光影重重,照射到屋內一個模糊但臃腫的影子印刻在地上,阿青緊緊的拽住杜云,嚇得腿都在打顫。
“沒事,沒事……”
撫摸著阿青的背,給予安慰,可杜云的雙眼,死死的盯著大門跟窗戶。
內心卻在罵道:“關二爺,你也是個不管事的!”
啪!
一聲脆響,紅光之下,一只手拍在了窗戶上,窗花瞬間爆開。
“阿云……”
阿青緊緊拉著杜云的手,渾身忍不住的顫抖,杜云此刻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圍繞的神像之上了。
忽的,屋內平地生風,窗外的影子如水銀瀉地一般,從窗戶縫里面鉆了進來,在窗桌上形成一攤陰影,慢慢的陰影膨脹,腦袋,手,身子,腿,一點點的充實。
一陣陣陰寒席卷而來,地面開始咔咔的結冰,杜云心臟“咚、咚……”的跳。
眼珠子一瞪,猛然的抱起一座牛形獸雕,一絲神力直接涌入其中。
“哞!”
獸雕之上,一道血紅色的牛形虛影升騰而出,轉瞬就化作一頭正常牛大小,牛鳴一聲,沉悶震耳。
噠噠噠……
后蹄刨地,腦袋一低,瞬間朝著這邪祟沖了過去。
一聲高亢的牛鳴轉瞬即逝,屋內再度呈現詭異的紅光。
滴答,滴答……
邪祟身上似乎在流出水滴,落在地上,回響屋內,也滴在了杜云心坎。
緊接著,水滴越來越多,開始蔓延屋內,但詭異的是,靠近獸雕的位置,則是避開了。
“嗬嗬……”
喉嚨里干涸,像是嗓子眼里面擠出來的聲音。
嗒嗒……
清晰的腳步聲沖入耳朵,杜云一咬牙,一把抱過兩座神像,神力沒入,轉瞬兩個雄偉的身影出現,攔住陰影的瞬間。
將阿青推出屋子,快速的將剩下的神像獸雕都注入神力,屋內光芒四射,邪祟幾聲厲嘯,恐怖森冷的氣息就像是冰霜一樣蔓延。
很快,陰影蔓延到杜云腳下,一股寒意從腳底直透天靈蓋,額頭的汗水在這一刻成冰……
一絲神力融體,體內陽氣頓時充足起來,寒氣驅散部分,一屁股聲坐在關二爺的供臺之下。
“關二爺,給點力啊,你也不想就此香火斷絕吧!”
體內最后的三絲神力,瞬間沒入關二爺的神像之中,剎那間,一團金光爆開。
“啊……”
凄厲的慘叫在黑夜響起,刺耳的聲音讓杜云捂住耳朵。
“兀那邪祟,吃本神一刀!”
金光之中,關二爺手持青龍偃月刀,揚刀下劈!
虛幻的刀光瞬間凝實,化作一道金色的匹練,撕開陰影寒潮,落在邪祟身上,一抹青皮露出,邪祟轉瞬就在凄厲聲中被刀光撕碎。
尖嘯聲震的整個杜家大量的瓷器開裂,門窗哐當響個不停,就像是狂風過境一般。
而關二爺在這一刀之后,神像也裂開一個口子。
屋內陰寒退去,窗外紅燈也熄滅,黑暗再臨,一切似乎就像是沒發生過一樣。
可破碎的窗花,落地碎開的瓷碗、茶杯,無一表示這的確是真的。
阿青一把推開門沖了進來,緊緊的抱住杜云,淚水早就已經濕透了衣襟。
“阿云!”
杜云大口的喘著粗氣,拍著阿青的背,安慰道:“沒事,沒事……”
“邪祟已經死了。”
“嗚嗚……”
阿青大聲的哭泣起來,眼淚很快就濕潤了杜云的胸襟,安撫了好一會,杜云起身點燃蠟燭。
屋內一片狼藉,地面就像是被水泡過一樣,潮濕無比,碎裂的瓷器在鋪滿了窗臺之下,糊窗子的紙爛的不成樣子,這一幕讓杜云深吸口氣。
心中緊迫感越來越強了,這邪祟,很不一般!
按照杜家傳承之中記載,俗世之中,鬼怪邪祟分為白眼、青皮、紅衣、黑骨、金瞳。
而則邪祟青皮,怪不得祖靈攔不住。
這種等級的邪祟,居然會進入這一個小小的村子,按理說都會前往更大的城鎮了,興許是路過,然后聞到自己的味道了,所以過來吃一口再走?
他娘的,越想,杜云心里就越憋屈,現在的自己,是人是鬼都能張嘴咬一口!
今晚上有關二爺救命,那下一次呢?
必須快速解決麻煩,其次,土地神那邊的香火暫時得多分點,傳承也得細細研究,這半吊子的水準,今晚上差點完犢子!
“阿云,今晚上沒人來喊我們。”
阿青忽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怒色:“邪祟的事沒人通知咱們,若非你知情,馬土地老爺庇護,今晚上我們……”
“村長還有村民們太過分了!”
饒是阿青的好脾氣,這一次也憤怒起來了,即便不幫忙,也得告知此事,可一下午,路上村民奔走,無人相告。
這擺明了就是想要阿云吸引邪祟過來送死,他們高枕無憂!
村長往日里還講幾分情面,可今夜,知會一聲都沒有!
杜云嘆道:“爹死了,人走茶涼再正常不過,等我身體恢復,能傳承術法后,咱們就離開村子。”
山村太危險,路過的都想吃一口,下次指不定遇見什么,杜云不打算多待。
阿青點了點頭,抱著杜云不愿撒手,就想靜靜地感受杜云懷中的溫暖。
這是兩人面對死亡最近的一次,她在外面不論怎么敲門,沖撞都沒用,就像是有一層看不見的墻在阻攔她進入屋內。
阿云要是死了,她也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