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殘留著夕陽的最后一抹余輝，橙紅與淡紫交織出夢幻的色彩，月亮的輪廓隱隱浮現。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小白一溜煙躲到房間。

“謝謝。”宋黎打開門，從外賣員的手里接過袋子。

他將裝有配菜的袋子遞給灰風，推開陽臺的玻璃門，趴在窗臺往下看。

哪怕到了晚上七點多，空氣依舊悶熱。

從陽臺能直接俯視整個小花園。

小花園的人不多，上了年紀的大爺圍成一圈下象棋，還有些幾歲的小孩子到處亂跑，喊著些意義不明，絕對會成為黑歷史的話。

暫時沒有看到可疑人員。

“有什么能防子彈的東西嗎？”

宋黎轉身回房間。

他意識到一件事。

灰風無敵≠宋黎無敵。

萬一從哪個旮旯角落射來一顆12.7毫米口徑的子彈，他的腦袋就要爆漿了。

宋黎看向正在做飯的灰風。

灰風的手輕輕拂過土豆的表面，土豆的表皮就被完整地剝離，然后裂成大小相同的方塊。

其它的配菜也是如此處理。

“我已經做好了保護措施。”灰風道：“你的體表留有部分的機群，它們會隨時保障你的安全。如果你愿意的話，我還可以輔助你打造出新的納米機群。”

無論是從個人情感還是利益得失，她都有充足的理由保護宋黎。

“哦？”宋黎眼睛一亮。

灰風提醒道：

“不過以人類的腦力，無法控制大規模的機群。”

“興許你可以嘗試靈能飛升，你具有非常高的靈能潛勢。”

“你自己可能沒有察覺，但是你的意志正在以微小的幅度扭曲周圍的現實。作為智械，我無法理解唯心主義，但我抽干了曾經宇宙的虛境，或許可以為你提供一些幫助。”

靈能飛升，換句話就是用自己的認知改變客觀的存在。

宋黎一愣。

垂死病中驚坐起，心素竟是我自己？

他盯著桌上的馬克杯，嘗試用所謂的靈能將其拿起來。

沒有反應誒……

宋黎收回視線，假裝無事發生。

“我還是嘗試掌握納米機群吧。”宋黎感覺機械飛升比較靠譜，況且開機甲更帶感一點：“過兩天試試？”

“好。”

灰風點頭，轉身繼續去做飯。

過了二十多分鐘，飯做好了。

熱氣騰騰的土豆燉牛腩，濃郁的香味涌入宋黎的鼻子。

他嘗了幾口。

十分美味。

宋黎不再猶豫，將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吃完。

灰風嬌嫩的小手拿起沾滿油污的盤子，放入柜子當中時，盤子上的油污和殘渣已經完全清理干凈，采取有機物發電的方式，處理掉這些廚余垃圾。

真是完美的洗碗姬。

……

21:13。

月光如水。

高樓大廈的輪廓在月光的映照下變得柔和而朦朧。

這里在江城的三環附近，沒有帶來光污染的霓虹燈，白天工地的噪音徹底消失，偶爾傳來“去看個書好不好。”，“我才講你兩句，你就說我煩。”之類的爭吵。

宋黎靠在沙發上，拿著手機和老媽通電話。

LED的白色燈光照亮客廳，在沙發上拖出一道長長的人影。

聊幾句學校的日常，聽老媽嘮叨幾句。

宋黎有些猶豫道：“媽，要不……你還是辭職吧？換個輕松點的工作？或者干脆提前退休。”

“沒事，我就是閑不下來。”

從手機里傳來母親的聲音。

溫柔，又帶著點疲憊。

“……嗯。”

宋黎嘆口氣，閑聊幾句后掛掉電話。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提這件事了。

母親杜芳英在一家科技公司上班，好像是和航天航空相關的產業，不過具體是做什么的沒有說過，只知道收入不菲，所以宋黎的物質生活質量是非常高的。

唯一的缺點就是工作很忙。

宋黎覺得家里已經不缺錢了，但是母親卻一直不愿意辭職。

母親越來越忙，甚至連宋黎高考期間都沒有回來。

這么多年都過來了，宋黎不打算強行勸母親辭職，想著之后找個機會當面和母親談談。

說不定真的就是喜歡上班呢？

不理解，但尊重。

宋黎從房間拿上短袖短褲走進浴室，習慣性把門反鎖。

聽到浴室的水流聲，小白立馬從房間跑出來，跳起摁下門把手無果之后，又探出貓爪在浴室的玻璃門縫下撓了撓，最后蹲坐在門口乖乖等著宋黎出來。

熱水從宋黎的頭頂落下，洗掉頭發上的泡泡。

過了大約十分鐘，宋黎洗完澡。

他用手擦了擦被水霧蒙住的玻璃，拿起吹風機吹干頭發。

鏡子當中映出宋黎棱角分明的臉龐。

黑色的碎發在吹風機的作用下慢慢變得蓬松，無論是發質還是發量都碾壓一眾程序員，稍微有些重的黑眼圈，讓他看起來有種慵懶的感覺。

宋黎穿好衣服，將浴室地面的積水拖干凈。

如果不拖干凈地板的話，小白會跑進來喝他的洗澡水。

明明水盆當中有干凈的水，但是小白似乎很討厭水盆，反而鐘情于洗澡水，洗腳水這些臟臟的水源。

也不知道是啥怪癖。

宋黎躺到床上，瞅了一眼手機發現才剛到十一點。

睡覺有點早，玩游戲有點累。

將空調調整到18攝氏度，然后蓋上厚厚的棉被，宋黎超級喜歡這種外面冷颼颼，但是被窩內卻十分暖和舒適的感覺。

宋黎將枕頭墊在床頭板上，向后靠著刷手機。

小白打開房門，甚至不忘記隨手關門。

她非常自然地擠到了宋黎的被窩里。

客廳有一個超大超舒適的貓窩，但是小白從來不睡貓窩里，只要宋黎在家就會主動鉆到被窩里，如果宋黎不在家，有時會睡到床上，有時會睡在沙發上，有時會睡到貓窩的外側，反正絕對不會鉆進貓窩。

宋黎一邊揉揉小白，一邊盯著手機屏幕。

“派大星，我們去捉水母吧。”

手機里正在播放海綿寶寶的片段。

或許對小學生來說可能有點幼稚，但是對于大學生來說剛剛好。

小白把腦袋擱在宋黎身上，傻乎乎地看向手機，發現看不懂之后又低下頭睡覺，偶爾發出舒適的呼嚕聲。

吱呀。

房門又被打開了。

灰風走了進來。

她的衣服變回原本的軍服款式，精致的臉蛋在暖黃色的燈光下顯得細膩與溫婉，眼神比起下午的時候要靈動不少。

根據判斷，解析和扭曲這個世界的現實法則是具備可行性，但并非短時間能完成的。

她需要建立一個大型的科研中心。

小白嚇得立馬縮進了被窩，趴在宋黎的肚子上不斷顫栗。

宋黎放下手機：“有什么事嗎？”

“我準備出去轉轉。”灰風將一個棱長為5厘米的金屬立方體放在書桌上：“需要時可以通過這個聯系我。”

“哦。”宋黎點頭。

機器人不需要睡覺，這件事再正常不過了。

得到準許后，灰風拉開窗戶準備離開。

“等等。”宋黎喊住灰風，又叮囑幾句道：“盡量別被其他人發現，也別走太遠了。”

灰風點點頭：“我就在地球上隨便轉轉。”

“嗯……嗯？！”

宋黎下意識擺擺手，當他抬頭的時候，灰風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