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胡同口，跟來一大群吃瓜的男女老少。

高家兄弟三人走進大門，高紅旗先怒喊道：

“姚繼英，你找死前！也不打聽打聽，高紅梅是我高紅旗的妹妹！”

姚繼英還真知道這位的名聲，在三里五鄉也是一位狠人。

怕跪著的姿勢有礙防御，連忙站起身來。

同時為了不輸聲勢，也大聲喊道;

“婚姻自主！大舅哥沒有權利管妹妹的婚姻！”

“我大你個媽！打！”

高紅旗一聲吶喊，就往前沖！

老二高紅軍，老三高紅衛，跟著一起往前沖。

姚繼英危機重重。

幸虧民兵隊長姚繼忠有準備。

從下午就開始就領著人，背著空彈倉的半自動步槍，在村口巡邏。

就怕高家來人，找用大喇叭搶媳婦的堂弟報仇。

此時姚繼忠“嘩、啦”的一聲拉上槍栓，假裝子彈上了膛，同時喊道：

“毛主席指示，要文斗、不要武斗！”

現在的民兵可真有打實彈的經驗。

高紅旗兄弟三人，齊齊的停住腳。

高紅旗轉頭怒視著姚繼忠，拍著胸脯，冷笑一聲喊道：

“高臺村想仗著人多欺負人！有種你就朝這開槍。

我要是怕了你，就不叫高紅旗！”

沒威脅住別人，反被人家威脅。

姚繼忠有點發愣。

姚繼英見機趕緊插話：

“要我看，咱們還是武斗吧。

我會背誦床前明月光，你們也不會接下一句啊！”

鄉下的三歲孩童，都能背誦的詩，兔崽子覺得自己兄弟們不會。

高家兄弟三個，一聽姚繼英如此侮辱人。

哪還怕任何威脅，就是真被槍打死在高臺村，也不能慫了。

高紅旗一聲令下：“打！”

高家兄弟三人，揚起棍棒，如狼似虎的撲向姚繼英。

別說半自動步槍里沒子彈，就是有子彈。

這種情況下，姚繼忠也不敢開槍。

畢竟只是搶媳婦發生的矛盾，而且好像自己這邊，理稍微虧一些。

更怕萬一搶媳婦成功，人家就是家庭內部矛盾，是妹夫跟大舅哥們的關系。

以后自己沒法兒，面對弟妹。

姚繼英在不出五服的叔伯兄弟里排行第九。

姚繼忠著急的一閉眼，默念一聲：老九完了！

先是聽見棍棒打在胳膊上“噗、噗”的聲音。

接著是棍棒斷裂“咔嗤、咔嗤”的聲音。

最后就是亂糟糟的喊叫聲。

人倒地、身體翻轉打滾的聲音。

接著又一下子靜了下來。

姚繼忠好奇的睜開眼。

只見地上、散落著幾根斷了的木棒。

那高家兄弟三人。

高紅旗齜牙咧嘴，雙手捂住小腿在地上打滾兒。

高紅軍雙手抱著肚子，也疼痛難忍的在地上打滾兒。

高紅衛直接暈著躺在地上。

高家兄弟三人很堅強，即使再疼痛，也是緊咬牙關，一聲不吭。

姚繼忠這才想起來，麻的，忘了老九是偵察兵出身。

而且還是一個，從南疆戰場上活著回來的偵察兵。

跟另外一個老九、楊子榮的功夫一樣好。

姚繼英裝模作樣的拍拍身上的土，輕描淡寫的對姚繼忠說道：

“麻煩三哥用小拉車，把我的大舅哥們，拉到公社衛生院，檢查一下他們的傷礙不礙事。”

高紅旗聽到姚繼英、還在管他們兄弟叫大舅哥。

于是忍住劇痛、金雞獨立的站起來，單腳蹦著又奔向姚繼英。

他還要接著打。

姚繼英見大舅哥還不服。

如果自己兩腿站著打，算是欺負大舅哥。

只好把右腿蜷起到左腿膝蓋上，像小孩子玩兒撞拐一樣。

一蹦一蹦的用右腿膝蓋，向高紅旗撞去。

高紅旗被氣的臉都變成了茄子色。

大喊著：“草尼瑪！”

沒等姚繼英蹦跶到身前。

高紅旗就要拼命。

低頭彎腰、用盡了全身力氣，以頭作錘撞向了姚繼英。

姚繼英一個單腿蹦，迅疾的往旁邊跳一米多遠。

高紅旗一頭錘給撲了個空，，連摔帶氣的也暈了過去。

說實話，他被氣暈的成分更多一些。

老二高紅軍的肚子，疼痛差了一些，心里明白過來。

今天這場子是找不回來了。

聲勢浩大、咋咋呼呼來了，可這樣的結果、沒臉走啊。

只好把兩腳一蹬，也裝暈了過去。

三兄弟全部暈了過去。

姚樹深見狀長嘆一聲，無可奈何的道：

“唉！繼英這個小畜類，打死也不冤，你們打他、我還能幫著你們打。

可你們千不該萬不該，罵他媽。

你們罵他媽，我不愿意聽，你媽也不會愿意聽。”

老爺子最后這句話，別人沒注意。

姚繼英可是入了耳朵。

……

人都散盡后。

姚樹深也沒有心情、再讓姚繼英跪著。

父子倆在堂屋門前坐著。

“爸，你說高紅旗罵我媽，怎么他媽也不會愿意。”

“唉！紅旗的媽李淑梅，是你媽的表姨，是你的老姨姥姥。

你這樣作，讓我以后怎么在親戚中做人。”

姚繼英聞言，差點暈了過去。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愛情的目標是近親。

婚姻法規定近親不能結婚。

自己即使敢犯法，愣是要結婚，真能生畸形兒出來。

“爸你快說！他媽是我媽表了幾表的老姨？”

“唉，我哪知道表了幾表，還真沒問過你媽這事兒。

抗日時，咱們村是分區所在地。

四二年鬼子大掃蕩，分區陳司令負重傷。

我把他背到了高家莊堡壘戶高老鐘家，那是紅旗他爺爺。

就是在他們家認識的你媽。

那個時候李淑梅正懷著紅旗。

你媽年齡只比李淑梅小兩歲，她們倆感情很深。

她孤苦伶仃一人，平時基本上都住在紅旗家。

解放后咱們兩家年年都走動。

自打你媽為了生你逝去后，我傷心的厲害，和紅旗家就斷了聯系。

今天要不是他喊是高紅旗，我都認不出來。”

姚繼英很是懷疑老父親在講故事，指出破綻，問道：

“你一直說為了救陳司令，才沒的這條小腿。

難道你是單腿蹦跶著，背著他去的高家莊？”

“我小腿沒了，是在陳司令傷快好的時候，部隊派人來接他。

人多動靜大，出村的時候被漢奸給告了密。

我們剛進山就被鬼子追上了。

我和另外五位戰士，負責掩護陳司令他們撤退。

最后只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