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世都沒有過，和一個漂亮姑娘，如此的身體挨著身體。

姚繼英沒有進行任何掙扎，安靜而又迷茫的躺著。

大腦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只剩下直覺。

眼前又浮現排隊走過的戰友，犧牲的、活著的。

眼前只剩下桃花眼，女人燦爛的面容，婀娜的身姿。

也許這就是，男人在骯臟戰場戰斗的意義。

犧牲的意義、流血的意義，都在此時有了具體的詮釋。

姚繼英的眼角，流下幾滴淚水。

李海燕停住掄小王八拳，從姚繼英身上下來。

蹲在一側，像一個惹禍的小女孩，不知所措的說道：

“我沒用真功夫打你，就算打疼了你，大男人也不應該哭。

別哭了，我讓你親一次，好不好。”

姚繼英閉住雙眼，動情加傷感，用帶有磁性略沙啞的嗓音，說道：

“我有一個夢想，我盼望華夏民族，重新崛起于世界民族之林。

我希望華夏的子民，都能過上富裕豪華的生活。

……”

姚繼英篡改完，那幾句最激情的演講，說道：

“你采訪的專題就叫，退伍不褪色，記高臺大隊的致富領路人，姚繼英。

然后一定要，把我有一個夢想的這些話，放在報道的最前面。”

李海燕猛地一拳頭，錘在姚繼英的肩頭，逼問道；

“你為什么掉眼淚？不可能是為了夢想吧。”

姚繼英伸出左手掌，故作傷心的胡說道：

“我想追求你，可我傷殘了，心里覺得配不上你，所以才傷心的流淚。”

李海燕此時才看清，姚繼英的左手缺失了無名指，同情的說道：

“太慘了，原來這就是賭博出老千的下場。”

姚繼英平靜的說道：

“我手指的問題，你可以問李向南，但是你應該正式采訪我了。”

李海燕頑皮的問道：

“姚隊長，你是怎樣的腦子一抽？就在窮鄉僻壤修了一條，六車道的鄉村公路。”

“唉！我這完全是被姚金明，這個現代的楊修給逼的，才這樣做……”

姚繼英把修六車道的起因，騙瀝青的一波三折，就連贏了舌頭310元，都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

真誠，永遠是最致命的子彈。

李海燕被逗的花枝亂顫，嗷嗷笑著打量這個妖怪一樣的男人。

劍眉明眸、臉龐如刀刻般棱角分明，年輕的面容，卻似乎藏著無盡的滄桑。

李海燕好不容易的止住大笑，含笑追問道：

“你是怎樣拿我二叔當槍使，騙來軋鋼設備的？”

“天地良心，不是我有意把他當槍，是他自己充大尾巴鷹，才造成那結果，快冤屈死我了……”

姚繼英站起來，活靈活現的表演重現，李向南會見曹帆的第一次握手。

接著把派人去張家港學習，李向南知道后，吃后悔藥的過程講完。

最后總結道，你二叔這個小肚雞腸，為了報復我。

愣是把我必得的大隊書記職務，給弄沒了。

快樂，永遠是恢復體力跟精神的靈丹妙藥。

李海燕精神頭十足的站起來，拎起挎籃就走。

“我要是把你所說的話，一字不落的發在中青報上，你怕不怕？”

“切，嚇唬誰誰！你要真能發表，才能威脅到我。”

……

李淑梅和高紅梅正在打掃院落。

姚繼英挺胸抬頭，氣宇軒揚的走進高紅梅家。

朝著高紅梅，嗓音洪亮的喊道：

“姥姥，老姨！我和未婚妻海燕，提前來給你們拜個年！”

李海燕對自己身份的升級很不滿，說好的假扮女朋友，眨眼間變成了未婚妻。

伸手在姚繼英的胳膊上，用力擰了一下。

軍大衣很厚，不疼，姚繼英一臉幸福的笑。

李海燕的小動作，落在高紅梅的眼里，心里突然有一點失落。

李淑梅連忙放下掃帚，招呼道：

“繼英來了，快進屋，海燕丫頭可真俊。”

李淑梅用手撣撣身上的土，一手接過李海燕提著的籃子，一手親熱的拉著她進屋。

又是一陣對李海燕的夸贊。

高紅梅呆呆的站著。

姚繼英拿過他手里的掃帚，殷勤的說道：

“老姨，讓我掃吧。”

高紅梅二話沒說，扭身回了屋。

姚繼英很想問問她，現在還想讓我當舔狗，給你舔到當褲子嘛。

如果說高紅梅是山里的鳳凰，那么李海燕更像是都市里的天鵝。

天鵝在村莊一現身，就把沒看過世界的鳳凰，壓過了一頭。

姚繼英心滿意足的掃了幾下院子。

堂屋里傳來李淑梅的罵聲：

“死丫頭！哪有讓客人干活的！快喊繼英進屋來喝水。”

姚繼英順勢放下掃帚，走進堂屋里，大聲說道：

“姥姥，咱們是一家人，不用客氣。”

李淑梅拉著姚繼英走進東屋，對在西屋的高紅梅喊道：

“死丫頭，還不給客人沏茶！”

李海燕坐在土炕沿上，感到李淑梅把姚繼英稱呼為客人，有些奇怪。

意識到，自己可能被騙了。

姚繼英緊挨著李海燕坐下。

李海燕的手伸進姚繼英的軍大衣，在他的大腿上，使勁兒的擰了一把。

姚繼英很疼，但極力忍住，若無其事的問李淑梅道：

“姥姥，我姥爺沒在家呀？”

“去廟會上了。”李淑梅答道。

高紅梅從堂屋水缸里，用水汆子舀滿水，走進屋來，把水汆子放到地爐子的火眼上。

李海燕懂事的客氣道：“姐，你別忙了，我們不渴。”

姚繼英立刻察覺，自己跟未婚妻李海燕，成了兩輩兒人。

趕緊糾正李海燕道：

“海燕，這是咱們老姨，你不能叫姐。”

李海燕朝姚繼英，壞笑著扮了個鬼臉，才朝高紅梅稱呼道：

“老姨，別忙了。”

高紅梅小聲說道：“不礙事。”

水汆子里的水，燒了不到兩分鐘就沸騰起來。

高紅梅拿起水汆子，往板柜上的茶杯里倒水沏茶。

姚繼英沒話找話的問高紅梅：

“老姨，你咋不去廟會玩兒啊？”

高紅梅低頭沏茶，頭也不抬的說道：

“我怕被高臺村的瘋狗咬！”

李海燕驚訝道：

“啊！高臺大隊還有瘋狗呀，那可一定要打死。”

姚繼英端坐如常，面不改色。

李淑梅聽出了丫頭的指桑罵槐，呵斥高紅梅道：

“死丫頭，胡說什么！”

高紅梅砌完茶水，默不作聲的轉身回了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