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演雙簧
- 1980的村莊,我說一不二
- 水太多的大海
- 2101字
- 2024-08-07 08:05:27
姚繼英絕不會認(rèn)為兩個長輩,在盼著自己遇到挫折。
但也不會天真的認(rèn)為,自己的牛逼,會讓倆老人歡心鼓舞。
任何人都不會甘心退出權(quán)力的舞臺,哪怕是一個村莊的權(quán)力舞臺。
姚金明把軋鋼廠的地址,選在了靈石山腳下,沙河北岸的一大片灘涂上。
緊挨著沙河,設(shè)計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泳池長寬,深達三米的蓄水池,用來存儲供應(yīng)軋鋼廠的生產(chǎn)用水。
軋鋼廠的大門東面,規(guī)劃了一條連接六車道的砂石路。
姚繼英沿著這條還在圖紙上的路,在田埂上向軋鋼廠走去。
高家莊。
高紅梅又一次試穿著,那件紅色的面包羽絨服。
坐在西屋的炕沿邊,左手碗上戴著一塊兒,上海牌女式坤表,右手上拿著一封信。
信是姚小人所寫,寫著:
我要娶的紅梅你好。
我特希望你把這只坤表摔碎,以便能讓我再給你買一塊兒手表。
我像你希望的那樣,開始借錢給你買東西。
買坤表的錢,是向公社李向南主任借了200元。
為了盡快的掙錢,讓村民和自己富裕起來。
我騙錢修了一條六車道的公路,騙來一個軋鋼廠,還騙了銀行二十多萬的現(xiàn)金。
有一天,我不只要賣褲子吃飯,而是要去牢里賣褲子吃飯。
這一切,只為了如你所愿,為了讓你原諒我。
工作忙,不再多說。
祝你心情不斷地變好。
歡迎你在臘月二十三,來六車道上的廟會游玩兒。
高紅梅只讀了一遍信,就記住了所有的字,這才明白。
轟動周圍方圓幾十里的六車道、軋鋼廠,全是那個小人騙來的。
她感到了身上的燥熱,覺得剛?cè)攵痛┻@件羽絨服,還是太早,等三九天大冷的時候,再穿才合適。
高紅梅羽絨服脫下,把女式坤表摘下來,收進了大衣柜里。
姚小人此時,坐在大隊部的三屜桌前,兩只手在不斷地練習(xí)卷旱煙。
“師父,我這騎馬蹲襠式,已經(jīng)練了一個月,是不是該學(xué)第二招了?”
在北墻根練功的李廣義,充滿希望的問道。
姚繼英頭也不抬的說道:
“我練騎馬蹲襠這一招,練了兩年,你才練了幾天,就不耐煩?!?
“師父,你教完我第二招,我也會繼續(xù)練第一招,我想兩招一起練?!?
“貪多嚼不爛?!?
“師父,我覺得兩招不多,我能嚼爛。”
“徒兒,練功不是你覺的問題,是師父覺著的問題。
我還覺得你師娘,應(yīng)該用暗語給我回信,不也是她覺得,口頭說幾句暗語就行了。”
李廣義終于抓住了機會,充滿信心的說道:
“師父,等我找?guī)熌镆嘶匦?,是不是就能教我第二招了??
“好!師父跟你一言為定。”
姚繼忠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闖進大隊部,抓起三屜桌上的佳賓煙,點著一根,然后把整盒煙揣兜里。
姚繼英翻著白眼,對他說道:
“三哥,拿我的煙,不用急成這樣?!?
姚繼忠連著抽了幾口煙,才皺著眉頭說道:
“愁死我了,修路要占二叔家的兩分地。
他躺在地上不起來,說啥也不行,打不得、罵不得。
老九,你說這可咋辦?”
姚繼英奇怪的問道:“你沒說給他換一塊好地?”
姚繼忠無奈的說道:
“說了,二叔只有一個要求,讓把他老兒子繼紅,安排進軋鋼廠,地不要了都行。”
姚繼英盯住姚繼忠兩眼,譏笑的問道:
“三哥,你說實話,是你們倆在演雙簧?還是你酒喝多后,說漏了嘴?”
姚繼忠尷尬的站著抽煙,不說話。
姚繼英也不讓他坐,瞇起眼來,假裝大度地誘供道:
“三哥,如果是你倆唱雙簧,這事兒就好解決。
無非在軋鋼廠招工時,把繼紅安排進去就行。
畢竟是咱倆的叔伯兄弟,照顧下不叫什么事兒。
如果是你喝多說漏了嘴,他聽到風(fēng)聲軋鋼廠要開工資。
他要是用這種方法威脅我,來達到讓繼紅進廠的目的,哪怕是親爹我也絕不認(rèn)?!?
姚繼忠頭上冒出了汗,暗罵自己好心給辦了壞事,結(jié)果老九眼里不揉沙子。
承認(rèn)唱雙簧,自己沒了威信不算,老九再出幺蛾子反悔,自己是兩頭挨罵。
說喝多漏了嘴,憑老九的態(tài)度。
二叔沒了臺階下,老九也沒了臺階下,弄不好家里就起了內(nèi)訌。
姚繼英沉著個臉,跟誰欠他二百吊錢一樣,啥也不再說,倆手繼續(xù)練卷旱煙。
姚繼忠想了許久,一咬牙說道:
“這事我自己去處理吧!”
說完,轉(zhuǎn)身逃跑一樣的出了大隊部。
姚繼英沖著姚繼忠的背影喊道:
“三哥,千萬別硬來,畢竟咱們跟二叔姓一個姚。”
農(nóng)村宗族內(nèi)的事情,稍不留神,就是被親戚賣了,自己數(shù)錢給親戚。
姚繼英決定,如果不趁著此事立個規(guī)矩,將會有無數(shù)個二叔冒出來。
我姚繼英腳能踢南山猛虎,拳能打北山惡狼,我怕誰!
我連親爹都不怕!
姚繼英念叨誰,誰就到。
姚樹深走進大隊部,看了一眼在北墻根站樁的李廣義,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姚繼英正在自美,正埋頭加強自我心理建設(shè)。
這聲咳嗽,代表著他童年就開始有的心理陰影,如烏云般壓在頭頂。
姚繼英的身體,輕微的一哆嗦,不由自主的挺直脊梁,就差雙手抱頭了。
確認(rèn)是親爹進來了,趕緊起身讓座道:
“爸,快坐下,腿腳不好還來大隊部,啥事不能等我回家說???”
姚樹深不茍言笑的坐下,一指對面,說道:
“你坐下,我找你這個隊長,是來專門說公事?!?
姚繼英聽話的規(guī)規(guī)矩矩坐下,等著親爹的公事。
姚樹深張嘴就開始訓(xùn)斥:
“修了一條路,建了一個軋鋼廠,還要開發(fā)鐵礦,這成就可不得了。
我就奇怪你那尾巴,咋還沒把房頂捅破?!?
姚繼英認(rèn)清現(xiàn)實,盡快的打發(fā)走親爹,是現(xiàn)在的唯一目的。
“爸,我的尾巴在腿里夾著呢,如果不夾好尾巴,老天爺會打雷劈我?!?
“可我咋聽說,你開會公開對大隊干部們說,順你者祖墳冒煙,逆你者亡。
解放前,即使地主老財,也不敢這樣對佃農(nóng)說話?!?
“親爹,你老明鑒,那是造謠,我原話是誰阻擋高臺村的發(fā)展,誰就得亡。
誰對村里的發(fā)展貢獻大,誰家祖墳就冒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