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開工
- 1980的村莊,我說一不二
- 水太多的大海
- 2040字
- 2024-07-30 16:28:26
姚繼英之所以用修路鬧動靜,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這個破年代,根本沒啥可投資的事。
建互聯網,造手機,賣礦泉水,鐵礦……。
干啥都得賠的繼續賣屁股。
商品經濟的大潮,還得要等幾年。
兩年后,鐵粉才有市場化的出路,賣給一些私人鋼廠。
現在國家的鋼廠,肯定不收購這樣低品位的鐵粉。
離出現私人鋼廠,還得要兩年多。
自己上高爐煉鋼,那幾億,幾十億的投資。
姚繼英根本就不敢想。
村里要修一條六車道的一級公路。
對高臺大隊來說,是一件開天辟地的大事。
幾十個連村子都沒走出去過的老太太,四處問人啥叫六車道。
一個耳朵背的厲害的老太太,拽著姚繼英問。
“啥叫六車道啊?”
姚繼英說了十分鐘,老太太也沒聽明白。
他一著急,對著老太太,大聲喊道:
“六車道就是龍王廟!”
這次老太太聽清楚,也明白了。
聽見要重修龍王廟,老太太給激動壞了,非得掏出5角錢給姚繼英,要捐一份建廟的功德。
姚繼英拿著5角錢,找到姚金明讓他上賬,并囑咐道:
“重建建龍王廟是全村的大事,你一定要監督好善款,膽敢不經過允許、私動此款。
姚繼忠你倆,就一起去牢里過年。”
姚金明指天發誓的答應下來。
一直到第二天早晨。
姚樹深和姚樹堂倆人,好像眼瞎了、耳朵聾了一樣。
對六車道和龍王廟的大事,不聞不問。
倆人是下完象棋后喝酒,喝完酒后下象棋,下完象棋后喝酒。
姚繼英出門時,倆人的早酒已喝上了。
于是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爸,我能理解你趕大車,養成了喝早酒的習慣。
可咱家啥條件呀,讓你這樣天天喝二鍋頭。
別喝了!六叔你倆趕一輛大車,去石頭山拉拉石料,趕緊出工掙工分兒吧。”
姚繼英說完,撒腿就跑。
姚樹堂冷靜的拿起一個象棋子,瞄準姚繼英的后腦勺,用力扔了出去。
“啪”的一下,正中目標。
姚繼英落荒而逃。
姚樹深無奈的說道:“就怕是崽賣爺田不心疼。”
姚樹堂寬慰道:“就讓他使勁兒折騰吧,是騾子是馬總要拉出來溜溜。”
姚繼英捂著后腦勺,直奔高臺南側的工地。
老遠就聽見鑼鼓喧天,人聲鼎沸。
干活的勞動力有一千來人,看熱鬧的一千多人。
全村的人,幾乎都在這兒。
每隔30米一桿紅旗,均勻的插在道路兩側。
路中間依次插著寫有,高臺大隊第一組到十二組的紅旗。
姚繼英看的熱血沸騰,裝做豪杰一樣,脫掉上衣光著膀子,搶過一對鼓槌。
一陣掄圓了的開始敲大鼓,圓了他上一世的鼓手夢。
敲著敲著,胳膊都開始疼了。
才想起來,沒有去縣城借一個照相機。
再搞一個奠基儀式,給自己來一張史書上的留影。
現在農村出行,基本全靠腿的情況下,修路時直接斷路修,沒有任何影響。
王振升和李向南,站在路的另一頭公社大門口,往高臺村這邊眺望。
李向南欣賞的說道:“這小子,有魄力。”
王振升心里暗想,沒魄力的人、敢給自己送那么重的禮,別人誰敢啊。
嘴上卻說道:“有魄力是好事,就怕年輕人沒恒心,還得走著看啊。”
“是啊,路遙才能知馬力。”
“修這么寬的路,可惜了兩邊上好的農田。”
“他反對分田,恐怕也是為了這條路。”
“這么好的農田分到各家,姚繼英八百年也修不成這樣寬的路。”
“這小子有點前瞻思維。”
兩人看了幾分鐘,轉身回了院子里的破辦公室。
旁邊的332省道,才是二級公路,并且是一條坑坑洼洼,年久失修的二級公路。
兩人要是知道,姚繼英修的是一級柏油路。
恐怕說著話,下巴就要掉下來。
在高家莊的高紅梅,眼珠子已經快要掉了。
高紅梅試穿上那件大紅色面包羽絨服。
不錯眼珠的盯著兩門大衣柜的穿衣鏡。
她第一次知道,自己是如此的漂亮。
仙女就是應該這樣穿衣打扮吧。
以前自己是跟做夢一樣,稀里糊涂的活著。
她剎那間的開了竅。
那個傻小子可能是真心喜歡自己。
上學時那些同桌間的仇恨,如果從另一角度看。
定是吸引她注意力的愛意。
直到高紅梅熱的滿身大汗,才戀戀不舍的脫下仙女裝。
聽到母親走進來的腳步聲。
連忙把羽絨服收進了大衣柜里。
李淑梅走進屋,看著女兒的滿頭大汗,關心的問道:
“丫頭,你這是咋了?”
“媽,我沒事,剛才身上發冷,就用被子捂了捂,才起來。”
李淑梅伸手摸摸女兒的額頭,見沒發燒,才放下心來,說道:
“李家那邊也沒什么動靜,你要是想好了,那事就不能拖了。”
李淑梅本打算,讓李家主動退婚,那樣彩禮可以不退,或者少退一些。
結果李家這幾天沒了動靜,既沒有找過媒人,也沒人來過高家。
反倒是高紅梅,現在堅決要求退婚。
那些彩禮還沒有動過。
李淑梅只是心疼錢,就這樣的給沒了。
事情不能再拖,只好同意舍財了。
高紅梅點頭堅決的說道:
“媽,我不可能再同意,跟李建文那樣的人過日子。”
李淑梅也是個利索人,又一次確認了女兒的態度,不再猶豫,轉身就走,說道:
“我現在就去找媒人商量這事。”
高紅梅長出了一口氣。
接著小女兒的心思又活泛起來。
哼!我就是退了婚,也不會便宜你個傻小子。
傻小子正賣力的敲大鼓,出了一身透汗。
光著的上身,被深秋的涼風猛地一吹。
連著打了幾個噴嚏后,把鼓槌交給了別人。
阿Q一樣的想,準是紅梅正在想我。
姚繼英穿好上衣,沿著路的兩側走了一個來回。
見各個組長指揮的有條不紊。
取土的人、運土的人、鋪土的人、打夯的人,都是各行其事,既不窩工、同時效率很高。
每個人都在一頭汗水的大干。
農村的勞動力干這種工作,天生沒有可替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