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到了一個極點,反而變亮了。
薄荷大跨步一個翻越,落地的瞬間拍開了機(jī)甲,她拿槍頭對準(zhǔn)了蒙面人。“操你媽,站住——————”
蒙面人站定。
薄荷說:“不用說廢話了,裘爾、”
“……”
“是不是控不住局面了?”薄荷冷眼中透著絕對的霸氣和壓制。“所以你著急地跑來要為我媽媽報仇對嗎?你害怕沒有機(jī)會了對嗎?”
蒙面人看了看四周,他緩緩去掉了面罩。
“薄荷。你為什么還在保護(hù)你的家人?”裘爾的眼圈是紅的,透著一股破碎的虐感,讓人的不由得磨心。
薄荷輕蔑一笑:“老子做什么還需要給你提交理由?我想讓他們死,但不是現(xiàn)在。因為我要讓你不爽。”裘爾舉了一下手:“好……好。但給你媽媽報仇這件事,我是一定要做的。你阻攔不了我。”
看了看陰沉的天際,薄荷收回目光問:“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
“你有野心,有心計。為什么會對一個已經(jīng)去世的人如此執(zhí)著?”薄荷暫時不想管其他事,她想問出來所以然。裘爾的目光在看她的時候,突然變?nèi)岷土恕?
薄荷說:“我一直不認(rèn)為,我們應(yīng)該把希望和太多的情感寄托在其他人身上。”
這句話,在避難所的洛克烊清晰地聽到了。
薄荷一直沒有關(guān)掉通訊器,他聽到了她和裘爾的全部對話。
所在避難所倉庫的圣瑪利亞一家人此時非常焦急。
弗曼忍不住抱怨:“我就不該跟你們在一起的,我們各自都結(jié)婚了,我們應(yīng)該跟我們老婆在一起啊!萬一人來了,這可好,我們?nèi)慷嫉盟馈?
“什么?你在放屁吧,我們?nèi)魏我蝗寺鋯瘟耍錾蠅娜四嵌嫉盟溃F(xiàn)在集中在一起,還有洛克烊保護(hù)我們啊!”弗奇反駁道。
“你才是放屁,我們現(xiàn)在集中在一起,難道不是給人一網(wǎng)打盡的機(jī)會嗎?!”弗曼懟回去。
兩人吵了幾句嘴,弗威阻攔:“別吵了——————你們才都閉嘴!你們一會兒把人招過來了——————我真的不知道為什么是我們——————是不是薄荷得罪了人,把我們連帶上了……”
弗曼說:“你是不是傻了?你在洛克烊面前說這個,他一生氣不保護(hù)我們了!”弗奇也跟著附和:“你能不能有點點腦子??”
弗瑞實在受不了了,“吵什么吵?有什么可吵的?”
洛克烊摁住他的肩膀:“你要敢說‘今天我們大家之所以歡聚在這里’巴拉巴拉的,我就給你一拳。”他一開口,四胞胎明顯氣勢弱了。
蜜芙左右瞅了瞅:“洛克烊,我想問……”
“別說話。”洛克烊抬手讓所有人噤聲,他摁著耳機(jī)仔細(xì)聽薄荷說的話。
這邊薄荷在曠野廢墟中走近裘爾。
“……我不會為了一個人要死要活,更不可能為了一個人已經(jīng)死了的人把自己逼瘋。還要拉上全世界陪葬。”
裘爾沖她嘲諷一笑。“看來你也不愛洛克烊。”
“我愛他。但愛他的前提是,我得是我自己。”薄荷已經(jīng)離裘爾很近了。她感覺裘爾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自己,已經(jīng)走火入魔了。
這邊的洛克烊抬手假裝擦嘴,掩蓋了嘴角的笑意。
裘爾抿了下唇。“我從來沒有這么強(qiáng)烈地想要過什么,直到遇見了你媽媽。在遇到她之前,我是一個比你們還要厭世暴戾的人。她把我從黑暗的深淵拉到了光下……你的家人卻讓我永遠(yuǎn)失去了她……不對————是這個世界讓我永遠(yuǎn)失去了她。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這個世界不成文的壓迫——————我要是想要守護(hù)好自己的東西,就要變成這個世界制定規(guī)則的人!!”
薄荷冷笑了一聲,她動了動脖子。“算了吧。就當(dāng)我剛才說的都是廢話。我們不可能為了對方設(shè)身處地思考。直接動手吧——————”她看到裘爾張了張嘴,明顯是想要說些什么,但薄荷沒有給他這個機(jī)會。
“混沌——————歸一——————”薄荷一拳力道十成打了下去,周圍的廢墟被她的力量帶動,就像被力道十足的龍卷風(fēng)卷起。
「當(dāng)——————」
裘爾徒手接住了她的攻擊。
薄荷心里一沉。她實在沒想到,這個人竟然力量如此強(qiáng)大。裘爾伸手擋下了攻擊,下一秒,薄荷的攻擊不但被化開,還被吸在了他手上。
接著裘爾一拳打了下來,薄荷眼疾手快,一道守護(hù)之神擋下了攻擊。她從來沒有碰上過力道這么強(qiáng)勁的對手,她感覺內(nèi)臟都在顫抖。
一個后翻,薄荷掀翻了裘爾打開的攻擊,強(qiáng)勁的力道直接打穿了一旁搖搖欲墜的樓。
“薄荷,你是打不過我的,你走吧——————”裘爾大聲對薄荷說。
薄荷啐了一口:“少你媽廢話——————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打不過的,沒有我害怕的——————”
她沖刺過去,揮拳打向裘爾。
兩人互不相讓,你來我往,見招拆招;霎時間可謂是頭上風(fēng)起云涌,地面落土飛巖,轟鳴炸裂聲此起彼伏,凌厲的光忽明忽暗,熱風(fēng)生火讓人不敢靠近只屬于兩人的戰(zhàn)場。就像是一場人為的災(zāi)難,山崩地陷。
避難所里,洛克烊皺眉摁著耳機(jī),他聽到薄荷和裘爾已經(jīng)打了將近半個小時還不停歇,而且薄荷根本沒有收手的意思。
“媽的……”他深吸口氣,往地上扔了一把激光槍。“大舅哥們————你們是魔法社的,都會用槍吧?給你們留下防身,這里面還有大半匣激光彈……”
“你去哪里——————”蜜芙一把抓住洛克烊的胳膊。
洛克烊說:“我得去幫薄崽啊!”
蜜芙說:“我也去!憑什么就她一個人逞英雄拯救世界,我也要去,我根本不差她什么!!”
這熱血的傻屌模樣令洛克烊眼前一黑。
“你去什么?!你就留在這里——————”卡羅起來拉住蜜芙。現(xiàn)在他們所有人都在一個狹小的倉庫里面,狹窄和窒息的感覺讓人絕望焦慮,說起話來也難免暴躁。
“我也會用槍,我當(dāng)年差一點點就進(jìn)威斯德慕了——————”蜜芙大聲說。洛克烊扶額,“好,你先放開我……”
蜜芙死死抱住他的胳膊:“洛克烊,我也可以的,我要守護(hù)我的家人!我們臺臺長跑了,他怕死我可不怕——————”她倔強(qiáng)的樣子讓洛克烊快要掐人了。
卡羅拉著蜜芙:“你不許去!!薄荷是受過訓(xùn)練的,你跟她不一樣,你要留下來,留在這里,在爸爸媽媽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媽!我不是小孩子了——————”蜜芙大聲說。
這邊四胞胎把洛克烊圍了起來:“不是你走了,我們怎么辦?”
“就是啊,你走了,我們怎么辦?你不會要看著我們被殺了吧?”
洛克烊頭大,他強(qiáng)硬地?fù)荛_蜜芙的手,“你們死不死其實跟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說完他就往外跑,剛跑到門邊,他立刻停了下來。
“怎么了?”卡羅緊張地問。
“噓——————”洛克烊讓他們所有人不要說話。
他這邊的耳機(jī)里沒有聲音了。
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通訊器,他確定現(xiàn)在還有信號。
「薄崽——————薄崽————你怎么了——————」他著急大喊。
「阿烊我沒事——————就是現(xiàn)在……額,有一只異種獸有些難纏……你現(xiàn)在千萬不要離開我爸他們,裘爾跑了……」薄荷在那邊的聲音有些艱難。
洛克烊一驚。「啊?那你怎么樣?」
一只長著八條腿的巨大野豬怪壓在薄荷身上,它張開兇猛大口猛地咬下來,被薄荷一肘頂住了上顎,她另一只手艱難地從它身下抽出,一把抓住了野豬怪的一只眼睛,接著她猛掏入——————
一聲類似于爆漿的粘稠聲音響起,野豬怪連眼球帶一堆頭腦組織被薄荷一把掏出。它似是沒有電的機(jī)器一樣,側(cè)翻在了薄荷身邊。
“媽的——————”薄荷狠狠把它踢一邊,抬腳就往避難所跑。
洛克烊摁住了門,聽到薄荷報平安,心里才有些放下。
這時他的通訊器又有人打進(jìn)來了,里面是哈珀的聲音:「洛克烊——————你跟薄荷現(xiàn)在在烏佐里區(qū)嗎?給我發(fā)位置,我現(xiàn)在也進(jìn)入烏佐里區(qū)了——————」
洛克烊說:「不是,你來干什么了?你們開始作戰(zhàn)了嗎?」
「開始了……但現(xiàn)在根本沒用,我們需要你們的支援。還有,我也要幫你們來抓裘爾區(qū)長——————」哈珀說。
「啊?不是,我們這件事是保密行動的……」洛克烊不解。
「珂里桉跟我說的。我也要讓裘爾區(qū)長在全世界面前,把真相說出來————」哈珀大聲說。
「洛克烊,是我,我也來了——————」
洛克烊聽到了哈珀之外的聲音。「艾尼白??你他媽有完沒完——————」
「別誤會,我是要來保護(hù)薄荷的。我不會說其他的話了……」艾尼白說完,那邊就掛了。她深吸口氣平復(fù)了一下。她還是害怕。世界末日的時候,薄荷聽到她的真相,依舊恨她。
哈珀開著車,疑惑側(cè)目看她:“你非要跟來,是為了薄荷?還是洛克烊?”
“……這是我的事。”艾尼白說。
這邊洛克烊給哈珀發(fā)了定位之后,瞥了一眼在倉庫里焦急彷徨的圣瑪利亞貴族。
“算了。我還是得守在這里。”洛克烊低頭點了根煙。“造孽。”
“孩子。”沉默許久的休蘭伯突然開口了。“薄荷還好嗎?”
洛克烊吐出煙,把夾著煙的手放下微微側(cè)著。“你放心吧,有我在這兒擋在你們之前死,你們不用害怕。薄崽就算是趕不過來,我也能抗一會兒。”他說完自己都覺得裝逼裝大發(fā)了,要跟裘爾正面剛,他一秒變尸體。
四胞胎這時候站起來,把門堵上。
“我們可不能掉以輕心。”弗瑞說。
洛克烊白了一眼,轉(zhuǎn)頭抽煙。順手把牙套拿了下來,放進(jìn)了隨身的盒子里。
蜜芙把槍從地上撿起來。
“喂,洛克烊。你知道到底是誰在追殺我們嗎?外面那些丑八怪到底是怎么來的?”弗曼語氣不善地質(zhì)問洛克烊。
洛克烊讓煙小循環(huán)從鼻孔里緩緩?fù)鲁觥!罢f了你們也不信。”而且依據(jù)裘爾在所有人心里的地位,他說出來怕引起恐慌。
“??什么味道?”洛克烊皺眉。一股焦霉的味道透過門縫蔓延出來。
弗威說:“你抽煙的味道。雜牌薄荷爆珠吧?”
“不是————他媽的——————快跑——————”洛克烊慌了,他看這間倉庫沒有窗戶,一摸門把,燙手得嚇人。他后退了幾步:“都準(zhǔn)備好沖出去——————”
隨后他一腳踹開了門。
果然門外烈火熊熊,洛克烊一邊咳嗽一邊對說:“你們幾個男的別顧著自己——————”在開門的一瞬間,四胞胎悶頭就往前沖,險些把洛克烊撞出去。
“你們不管你們爸爸,你們家產(chǎn)還沒分呢————”洛克烊喊完,四胞胎又折了回去。弗瑞背起休蘭伯:“快點走——————”
好在外面的火還不是很大,洛克烊開路,剛沖出去一步,面門猛地生熱風(fēng),他來不及思考,下意識地后仰躲過,一拳擦著他的鼻尖打了下去,正好打翻了后面的弗奇。
“唔——————”弗奇被打翻在地。口鼻冒著能量液。
“弗奇————”弗威蹲下扶住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蜜芙和卡羅抱頭尖叫。
洛克烊大喝一聲:“都快跑——————”這是給他逼到了一個沒辦法的地步了,他咬牙迎面而上。
眼前的蒙面人,伸手接了他兩招,洛克烊啟動了機(jī)甲槍頭連對著蒙面人打了幾槍,接著變換成炮頭,出其不意地往墻邊打了一炮,這一下轟開了墻上的消防系統(tǒng),水和煙粉同時噴了出來,滅火的同時形成了嗆人的大霧。
洛克烊眼前一下子被迷住了,他看不清人了。
“咳咳咳咳——————都還在嗎——————”他大聲問。現(xiàn)在所有人眼前都是一片煙霧。
蒙面人顯然也被他的這個動作弄傻了,愣住有些不知所措。
弗瑞背著休蘭伯喊道:“洛克烊——————你在哪里——————啊——————”他不知道踩到了誰,被一把絆倒。
“洛克烊——————”這一聲不是洛克烊期待的薄荷,而是哈珀。
“洛克烊你在哪里——————”艾尼白闖入煙霧里尋找著她。
「砰——————」
在混亂中有人開槍了,洛克烊大聲問道:“是誰——————”
“啊————啊——————”弗瑞發(fā)出痛呼。他被人踩住了脖子,打中了肩膀。隱隱約約中,洛克烊看到了人影,他瞇起眼睛艱難地過去:“你先住手——————”他說不出讓人住手的理由。
蒙面的裘爾冷眼看著地上痛苦掙扎的休蘭伯,終于,他可以為樂茨報仇了。
窮極半生,他為的就是這一刻。
「砰——————」藍(lán)色的煙火子彈毫不留情地穿過了休蘭伯的腿,緊接著又是一槍。
休蘭伯痛得只剩下呻吟。
裘爾按捺不住激動,多年后,他心里的刺終于可以拔掉了——————
“額————”他被人猛撲上來勒住了脖子。裘爾一腳踢開了踩著的弗瑞,“放手——————”
洛克烊死死勒住他,“你給我收手——————他媽的——————”
“洛克烊,我來了——————放開洛克烊!不然我開槍了——————”蜜芙在煙霧中拿起槍靠近他們。洛克烊慌了:“靠!!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