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辦?”洛克烊抽了口煙。
珂里桉點了一個按鈕,開足馬力沖了過去。車后尾冒藍火,飛速撞開前排的蟲王。蟲王發出嘶鳴,根本來不及追上。
“哈哈哈哈——————你早干什么去了,我早知道就開這個車開這里了——————”洛克烊舉手大笑。
珂里桉說:“我是做足了準備才敢來這里的。不然我還真就不敢來。”
薄荷打開車窗往后看:“哈哈哈哈~~基本沒什么東西能追上我們了。現在我們馬上到上次我和阿烊被風暴卷走的地方……”
洛克烊說:“那個地方不是能碰就碰上的。我們如果一直往前走,只會走到黃沙區域。”
薄荷托腮去想:“現在我們所在的地方是冰雪區域,如果再往前走的話,就到了黃沙區域;黃沙區域再往前走的話,是叢林沼澤……黃沙區域和叢林區域都隱藏著巨怪,上次我得知,這些巨怪都是燭龍神生下的,那是不是就說明,冰雪區域也有這樣的巨怪存在?還有其他區域,我們沒有探究清楚?說不定,每一個區域,就會有一只巨怪被封印,一旦開啟這些封印,那奧格里維上的人類可能是集體嗝屁了。”洛克烊在旁邊咕噥:“多好啊,快點吧……我真的累了……”
珂里桉想想就一陣后背發涼:“既然燭龍神當初那么牛逼,人類是做了什么把他打敗了的?”
“傳說是借助神明的力量啊。”薄荷說。“這么多年了,傳說不都是這么傳的嗎。神明把力量給了四大姓氏,四大姓氏和他們的追隨者得到法術,一起打敗了燭龍神……然后人類才過上了正常和平的生活……什么玩意。”
被薄荷拽拽的奶兇表情逗笑,洛克烊捏捏她的耳朵。“哎呦,看來你不信啊?”
“當然不信了。我們家里只有我一個人會法術,所以被威斯德慕錄取了,剩下的那幾個廢物都不會,連我爸都不是威斯德慕畢業的,所以怎么可能是當年打敗燭龍神的四大姓氏啊。而且關于燭龍神的記載很多,關于人類的記載卻很少。阿烊,你難道就沒想過這個問題嗎,我們是怎么誕生的?為什么在誕生之初就被燭龍神統治?我們的文明,我們的體制這些你都沒有想過嗎?還有宇宙這么大,我們怎么可能是唯一的生命體,那其他的生命體在哪里?為什么找不到?”
沉默了一下,洛克烊喝了一口水。“我……我活著沒心情和空暇去想這些。我在遇到你之前,每天想的就是如何活下去。”
這一下,連著薄荷也沉默了。
珂里桉說:“是啊,只有你這種孩子會想這么多吧。我們這種人,沒有上過學,讀書也很少,認字都很艱難,不會想這么遠的事的。今天會不會餓肚子,明天該在哪里睡覺,是我們想的最多的問題。”薄荷讀過很多書,有眼界有格局,站在一片垃圾里都閃耀。他們只是一幫小市民,蕓蕓眾生,隨波逐流。
“對不起……”薄荷小聲說,她的眼睛亮亮的,充滿了歉意。
“哎——————崽崽我不是這個意思——————”
“薄荷我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
洛克烊和珂里桉連忙對她解釋:“我們只是實話實說,我們真的沒想過這些問題……”
薄荷垂下頭:“是我太任性了,我不該因為我想做的事,去拉著你們也來做。我知道的,你們根本不想來,只是為了我……”
洛克烊一把抱住薄荷:“沒有……沒有,崽崽,你相信我,我們也是為了自救才來的,總讓在暗處的壞人把我們害了吧?”他摩挲著薄荷的背,“你千萬不要自責,我們是一家人,你說什么做什么都不需要這么顧忌……”
珂里桉也說:“對啊,薄荷,我們是一家人。你想說什么都可以。”
“我沒有……沒有想讓你們回憶起不開心的事,我也沒有在炫耀什么……”薄荷也解釋,她最害怕的就是一個眼神,或者一個不對的語氣傷害到其他人。洛克烊說:“我們沒有覺得你在炫耀什么啊。你別有負擔。”他摸摸薄荷的頭。薄荷抬頭看他,洛克烊又低頭親了一下她的唇,表示安撫。
珂里桉微笑了一下。“阿烊你可得好好對薄荷。”它從后視鏡里看薄荷。
她好像比我們都辛苦。
“那是一定的。”洛克烊緊緊抱著她,輕聲在她耳邊說。
薄荷坐在洛克烊腿上,躺在他的肩上。
珂里桉看眼窗外,“唔,異種獸果然很多……它們一直跟著我們,眼都放光了……”
薄荷看了眼窗外,“珂里桉,可以停車了,外面已經變成了黎明天了。”她從洛克烊身上下來。
洛克烊看了眼窗外,“上次好像是……我們被突然來的風雪暴卷走的。”
“是啊。”薄荷開始穿裝備,“我仔細想了一下。上次我們是順著地宮里破開的冰河回到這個地方。為什么后兩次來了,我們都沒有再遇上上次去的神廟,或許就是因為,我們的思路錯了。神廟不在平地。或者說,神廟不在我們所能看到的空間。”她穿好裝備。
洛克烊點頭:“我也想過這個問題,就是……地宮的第一層如果有冰河流過的話……我們在的空間正好面對冰河,那是不是就說,地宮地下一層才是我們現在所面對的空間,我說的能明白嗎?”他有些混亂地敘述著自己之前的想法。
薄荷說:“你的意思是神廟在我們頭頂?是在半空中嗎?”
“沒錯。”洛克烊點點頭。珂里桉拍了一下頭,“薄荷啊,還是你厲害。能明白阿烊在說什么……”
穿好裝備后,三人下車。
四周一片是黎明的半黑半明。
三人拍開機甲,打開了胸前的探照燈。
珂里桉向上看了看,“唔,上面什么都沒有——————”還沒說完,洛克烊一把將其推開,他左手轉換成槍口,朝撲來的異種獸射擊。
珂里桉驚心看著異種獸被打爆,它躲在薄荷伸手:“這這這——————我突然后悔了,我要回家……”它怕了,它只是一只小狗,為什么要跟著這兩個變態來這種地方找死。
“來不及了——————”薄荷剛說完,冰河中突然站出來了一只巨大的異種獸,就是他們見過很多次,有二十米高的異種獸。
洛克烊朝它開槍,薄荷從腰間抽出了短刀。
“薄崽你干什么——————”洛克烊來不及喊出她,薄荷助跑一個翻身飛躍,跳上了它的肩膀,一刀插進它的脖子里。
怪獸掙扎嘶吼,要把薄荷甩下來,洛克烊朝怪獸射擊,薄荷轉而從它身上跳了下來。怪獸轉身便跑,薄荷大喊:“都上車——————”
突發的事情讓珂里桉和洛克烊都沒弄懂怎么回事,但聽到薄荷的喊聲,他們還是轉身上了車。薄荷一腳油門,去追前面奔跑的異種獸。
洛克烊和珂里桉被巨大的慣性甩得東倒西歪。
“崽崽,你這是做什么啊——————”
“我想明白了。上次為什么這個玩意把我們走,但沒吃我們,可能它想告訴我們些什么————我剛才給它一刀,它看清楚我們了——————現在可能在帶路————”薄荷車開的十分狂野,雪地里的雪花飛濺。
珂里桉問:“什么意思?就是說,它是故意想讓你們來這兒的?”它一直捂著嘴,快被晃吐了。
“對——————”薄荷點頭。
洛克烊說:“可是——————這個東西應該是有很多吧?我們都不知道這是不是我們遇上的哪個——————”
薄荷說:“或許有很多,但它們一定是有種族的,之間肯定相通——————”她油門踩到底,黎明的天色中的風變得犀利拍打在她的車窗玻璃上,洛克烊坐在車里,有種朝著無限黑洞開進的錯覺。
“??是河流嗎?”
薄荷眼神聚光。她猛踩油門,“下車。”
洛克烊抓緊了珂里桉。“這是……”他耳邊聽到了呼嘯的聲音。
珂里桉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它也抓住洛克烊的手,“現在……我們該怎么辦?”
薄荷跳下車,“都跟我后面……”
兩人立刻照做。
面前咆哮著的風暴朝他們奔騰而來,洛克烊和珂里桉直接嚇得全身發涼,頭發都在顫栗。
薄荷沉著看著雪暴,她抬起手:“守護——————之神——————”
雪暴瞬間吞噬了他們。
帝社。
哈珀從魔法社出來。天已經亮了,他徹夜未眠,有些著急地想去見到盧科林。打了個通訊,發現盧科林還未蘇醒,他難免有些著急。
“早上好哈珀。”艾尼白正好來帝社上班,碰上了哈珀站在廣場發呆。
哈珀沖她點點頭,“早上好啊。”
艾尼白打量了他一眼,“哈珀,你整晚都在這里嗎?”
伸手不打笑臉人,哈珀雖然最討厭她,但還是對她好言好語:“嗯。有些事情要調查。所以就沒回家。”
“什么事?”艾尼白追問。
哈珀緊了一下嘴唇。他忍下情緒,“嗯,就是上次從荒原窟帶回來的尸體,昨晚我在魔法社有了發現。這些東西我想找盧科林教授探討,但剛才聯系醫院,他還在昏迷。”
艾尼白眨了眨眼睛。“是啊……盧科林教授一直不醒好像的確非常棘手哦。”
“嗯。”哈珀沖她禮貌微笑一下,抬腳走了。再跟她多說一句他就要黑臉了。
看哈珀開車走了,艾尼白愣了會兒神。
而后她立刻轉身前去開車。
醫院里,費曼斯一直躲在暗處,看著盧科林父親母親照顧完他,前去休息,才敢出來隔著玻璃看他一眼。
“長官。”艾尼白朝他敬了個禮。
“艾尼白?你怎么又來了?”費曼斯語氣不好。
艾尼白四下看看:“長官,盧科林教授一直不醒,我也很著急呢。”
“……”費曼斯懷疑地看著她。
艾尼白壓低聲音說:“長官,我剛才向其他醫生打聽了,盧科林教授這種情況,可以有種辦法立刻醒來。”
“??”
艾尼白說:“就是電擊復蘇。”
費曼斯后退一步:“你是不是傻?他媽的只有猝死的人才會用這個,這個平常人用不好就會死的,你想什么呢?”
艾尼白攤手:“我也沒辦法啊,現在這樣,教授不醒,很多事都進行不下去啊——————”
“滾蛋。媽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想叫醒盧科林讓他為你的前男友和他老婆做辯護嗎?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出現問題,盧科林死了呢?”費曼斯呵斥她。艾尼白說:“但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啊,長官您也想讓教授快點醒吧?”
費曼斯說:“我是想讓他自己蘇醒!艾尼白,說白了,洛克烊和薄荷的死活跟我們一點點關系都沒有,他們死在荒原窟或者活著回來受處罰都礙不著我們任何事。你也別白費力氣了。這件事我不同意!!”他說完留下艾尼白,自顧自走了。
盯著他的背影,艾尼白囁嚅:“你有什么資格說同不同意啊……”
趁著盧科林父母還沒回來,艾尼白立刻聯系了外面的私人醫院醫生,趁著午休,讓他們進了盧科林的病房。
“……聽著,你們拿錢辦事,就不要問這么多了。”艾尼白把款轉給他們。“如果人醒了,我還有重謝。”
“神明啊。”隨行的兩個護士認出了盧科林。“是賽博溫·盧科林教授吧?我看過他的節目……”
艾尼白無語:“快點辦事!”
私人醫生忌憚艾尼白是帝社的,也不敢多問,從隨行的醫療箱中拿出機器。“這……很危險啊,他現在是深度昏迷,萬一出事了……”
艾尼白擺手:“出事了我擔著行了吧!”
這下私人醫生不敢說些什么了。他解開盧科林的病號服,艾尼白站到了門口,隨后醫生給在場的每人發了一只護目鏡。
艾尼白戴上后,看著醫生開始操作。
電擊的聲音乍現,眼前一道道閃光讓人睜不開眼,醫生拿著電擊槍加足馬力電擊在盧科林的心臟處,盧科林毫無知覺的身體抽搐起來。這看起來有些殘忍,但是他一天不醒,或許很多事就推進不下去。艾尼白別過臉,不想看這殘忍的一幕。
電擊了十幾下,盧科林依舊在昏迷中。
艾尼白有些著急了。
“你們是誰——————為什么在這里——————”
這時盧科林的父母趕來了。
艾尼白連忙出去:“叔叔阿姨,我是教授之前的學生,我帶人來是來救教授的————”
“你在做什么?他們明明是在電擊盧科林啊!!”盧科林的母親顫抖大吼:“來人啊——————醫生——————”
艾尼白慌了,這一喊醫生護士還有醫院的巡護隊都來了,把她圍了起來。這應該算是艾尼白人生中第二絕望的事,第一是在帝社被人圍攻逼出了當年真相。
艾尼白解釋:“我沒想把教授怎么樣啊——————”
“啊……啊——————”里面的護士尖叫。
“沒有生命體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