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晗素來果決，之前她一直沉浸在自己失敗的情緒里，對陸驍和陳筠兩人的情愫毫無察覺，但一旦發覺，她立刻就布下這個圈套，而當她從對面樓宇走到這里的時候，早已經做下了決定。

面對陸驍還想將感情的臟水潑回到自己的身上的行徑，張晗果斷地說道：“不用再說了，我來不是為了跟你們分析感情對錯的，既然你已經選擇陳筠，那么就已經是實質性婚姻出軌，我是來和你談離婚和財產分割的。”

陸驍的臉上不由露出一絲苦笑，在片刻之前他還心存內疚，生怕自己和陳筠的東窗事發，會讓張晗受到嚴重的傷害，可是看著此刻張晗仿若商務談判的面孔，他不由譏嘲自己的自作多情：張晗是自己帶出來最好的學生，自然比自己更加現實和逐利，既然她能為了升職而毫不猶豫地選擇流掉他們的孩子，那么在發現自己出軌后怎么還會多留一分感情，當然是迫不及待開始財產分割了。

“我們只是在這兒喝個早茶，陳筠讓我嘗一下她新做的蛋糕——你知道，她是ins博主，在抖音和快手都有自己的V號，而你一直怕發胖不肯吃蛋糕，那么我作為朋友來品嘗，有什么問題嗎？”

既然事情已然到了這一步，陸驍反而也就沒了那些被愧疚困擾的心思，他坐下，將胳膊擱置在椅上，懶洋洋地說道。

張晗怒極反笑，“陸驍，我是你學生也是你競爭對手，這么多年了你覺得我會做這么沒把握的事情嗎？”

陸驍挑起眉。

張晗從愛馬仕鉑金包里甩出一沓照片。

陸驍一驚，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地將照片拿起來一張張看著，這顯然是在不同時間、不同角度地跟拍，還有無數窗臺對面拍攝的鏡頭，有擁抱、親吻和相談的，顯然讓他剛剛說的話站不住腳。

“你找人跟拍我們？”

張晗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還不止，還有很多正面拍的出自我的手筆。陸驍，你可能不記得我上次回來找房產中介的事了，你以為我還要買房吧？其實我只不過是在對面租了套房，拿24小時攝像儀對著你們而已。”

陸驍心下驚訝，但臉上卻還是波瀾不驚的模樣，只笑笑說道：“是嗎？那看來經過這么多年，你還是進步了許多。”

張晗斜睨著她，如若陸驍有心，還是能在她的眼角看到一道殤，歷經這么多年，她曾那么仰視這個男人，一步步追逐著他的腳步，然而也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她格外厭惡他總是用這樣的眼光和口吻在評論自己。

張晗恨恨地說道：“陸驍，你不是一個judger（評論家），我也不是讓你評頭論足的。現在證據已經確佐，你還有什么可以說的？”

陸驍走到廚房，打開抽屜，隨手拿起一根電子煙，他吸了會煙，才轉過身來說道：“其實你不需要做這么多的。”

陳筠站在那兒，如同只鵪鶉，有些不安地看著陸驍和張晗。

陸驍又恢復了往日瀟灑的派頭，笑笑說道：“你知道我根本不在乎這些財產什么的，如果提離婚我一定會公平給你的。”

直到現在，張晗才發覺陸驍那自以為是的模樣有多討厭——他總是高高在上，仿佛自己是個無所不能的神邸。

張晗聳聳肩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更好了。我們婚后一共有兩套住房，除了這套就是投資的威海路的小房子，平時我們工資獎金也都過自己的賬，你的錢我也不要，我要的就是我的錢和這兩套房子。”

張晗說完明顯看到陳筠的嘴角微微抽動，而陸驍眼角抖了下。

張晗倒是好整以暇地走到廚房，就著陸驍的咖啡豆給自己泡了杯咖啡，順手打了個奶泡，她的眼睛注視著翻騰的奶泡，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苦澀笑意。

兩套房子，當時買的時候已然上千萬，經過這兩年房市的幾翻騰，價值更是翻番，張晗深知，雖然陸驍婚前就有自己投資的房子、基金和股票，可是讓他就這么瀟灑舍了這兩套房子，怕也是會有些傷筋動骨，她就是想看看這個男人會不會在金錢面前還保持他那份引以為傲的儒雅和大度。

果然，陳筠先開口了，她先是輕輕嘆了口氣，然后才說道：“張晗，這是你和陸驍的事，我原來也沒資格開口，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你不用把氣都生在陸驍身上的，這房子如果是你和陸驍一起買的，我覺得不如還是大家好好商談更好吧？”

張晗聽著，沒有轉身，只是嘴角的笑意更涼：以前的陳筠，是多么不諳世事的小公主啊，可能連她自己也沒注意，現在她這樣算計的模樣多么像陶玉青啊！可惜啊，自己以為離婚能給她上一課，讓她知道自食其力的重要性，可惜她倒是沒有以前那樣不諳世事了，可卻不過把學會的心機算在了不該算的地方。

張晗呼一口氣，忍住氣，在陸驍剛拿煙的地方也拿起一根電子煙，叼在唇邊，轉身看著他們，嘴角上挑，神情挑釁。

陳筠看著她的模樣，分明就是和陸驍如出一致，她的心里驟然一堵，卻又夾雜著幾分竊喜。

張晗對陳筠的神情落在眼里，心里只是更添涼薄意味，她轉過眼光，望向陸驍。

陸驍倒是失笑，如果說讓這么放血雖然有些疼，不過他倒不至于失了風度，但他只好整以暇笑著說道：“張晗，雖然你準備了這些證據，證明我是在婚姻中有過錯，但是我同樣可以委托律師根據整理你出差的時間來證明你對這個家庭的付出有限。我提醒你一句，根據新婚姻法，受害方可以主張過錯方賠償或者在財產上分割多拿，但是并不代表就可以完全把財產拿走，何況你也不能證明在這段婚姻里你就是完全無辜的。”

張晗簡直有點欣賞他的無恥，心想他是怎樣在索求自己利益的同時還可以把自己說的這么冠冕堂皇，她把雙手插在口袋里，冷臉道：“那就法庭上見吧！人該笑你了，所謂陸大神，原來離婚時為了兩套房子還要鬧得這么難看。”

張晗說完，扔了電子煙，冷著臉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