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喃突然在學校變得很出名，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舞蹈系有位“玉面小觀音”叫姜喃。

校網上點擊率極高的一段視頻，內容就是姜喃穿著赭色輕紗上衣，萱草黃的下裳，素手云鬢，淡淡愁眉，眉尖一點朱砂，在雕梁畫棟中舞步蹁躚，最終側身閉眼靜倚坐佛陀前，又仙又媚，一半虔誠一半輕佻。背景音樂里是陳粒沙啞又風情的嗓音在唱。

“盼我瘋魔還盼我孑孓不獨活，想我冷艷還想我輕佻又下賤，要我陽光還要我風情不搖晃，戲我哭笑無主還戲我心如枯木……”

這段古風舞蹈視頻讓姜喃一夜成為校園紅人，除了驚嘆于她的美貌和舞姿以外，還有引人熱議的一點，聽聞這位驚為天人的“小觀音”有嚴重的口吃，就是俗稱的“結巴”。

所以當姜喃路過籃球場時，校隊的幾個男孩子不懷好意地朝她吹口哨，語氣賤兮兮地逗弄她，“小觀音，說兩句話唄！來跟哥哥聊兩句！”

“你會不會說話啊？不會哥哥來教你唄。”

姜喃如畫的眉眼瞬間清冷得像掛上了霜，她偏頭冷冷盯了對方幾秒，然后一言不發，抬腿準備離開，剛走兩步，就聽見身后籃球落地的聲音，緊接著是戲弄她的男生哀嚎了一句，“倪清晝，你怎么回事啊？把球砸我腦袋上？”

“喲，不好意思啊，手滑了”，男孩子漫不經心又懶撒地道歉。

姜喃幾乎可以想象身后那人似笑非笑的表情，她頓了頓，沒有回頭看他，繼續向前走，但嘴角卻不自覺微微上翹。

被砸到的男生見倪清晝道歉，也不疑有他，捂著腦袋繼續和人八卦姜喃，“嘖嘖，這小妞，還挺兇。”

倪清晝懶洋洋地倚靠在欄桿上，一手轉著球，目光膠著在遠去的嬌小背影上，哼笑了一聲，“可不是嘛，兇死了。”

他想起幾個月前社團第一次組織拍攝古風舞蹈視頻的場景。

拍攝團隊里除了他這個外聘攝影師以外，都是校舞團的小姑娘。高大俊朗的少年自然在團隊中眾星捧月一般，女孩子們都主動來找他搭話，互相介紹。只有姜喃冷冷清清地一個人在看腳本，似乎一點也不關心周圍的情況。

倪清晝大大方方的走過去，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姜喃的目光才終于從腳本挪到了他臉上——好清亮的一雙眼，含著笑意盯著她。

“嗨，我叫倪清晝，倪萍的倪，清水的清，白晝的晝，攝影系大三。”

姜喃淡淡地點頭，“姜、姜喃，舞、舞、舞蹈系大二。”她的聲音很輕很輕，仿佛怕驚擾了別人。

但倪清晝一時沒反應過來，也沒來得及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于是在她面前袒露了一臉的驚訝，“你是.......”

他瞬間反應過來，聲音戛然而止，收住了帶有冒犯意味的那兩個字。雖然他及時剎車，但姜喃顯然猜到了他想說什么，目光瞬間冷下來，涼颼颼地瞪了他一眼，就轉身離開，連背影都冒著低氣壓，根本沒給他道歉的機會。

從那以后，姜喃就沒對倪清晝有過好臉色，就連剛才，她路過籃球場時分明看到他了，卻連眼神都沒給他一個，倪清晝想到這里，突然低頭無奈一笑。

可不就是個兇巴巴又記仇的小丫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