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在繼續
“還有什么節目?”
弗里德里希掛著假笑,假把意思的欠了欠身。
“這不是來了么?”繆拉的臉色極其精彩,他拍了拍手,嘴角毫不掩飾的勾起嘲諷。
就在他說話的瞬間,原本已經被合上的帷幕,再次拉開!
弗里德里希僅僅只是一撇,眼神立馬怔住,一瞬間就連呼吸都變得愈發沉重起來!
只見帷幕上,出現了幾十個赤條條的男男女女,他們的手腳被鐐銬綁住,看摸樣像是被扒光衣服的“犯人。”
格奈森瑙并沒有發現自己殿下的變化,因為他有些近視眼,所以他大感疑惑不解,整個人愣愣的望著滿臉壞笑的若阿尚·繆拉。
格奈森瑙有些不懂,他有些搞不明白繆拉為什么要搞出這一幕,難不成是聚眾淫亂?
但弗里德里希的臉色已經難看起來,眉頭緊皺,格奈森瑙近視,這可不代表他也近視。
放眼望去,這些赤條條的男男女女頭上都帶著一頂遮住面龐的高帽,讓人瞧不見身份和臉龐。
當然別誤會,這可不是繆拉在保護這些男男女女的隱私,相反他是在徹頭徹尾的羞辱這些人!
所以仔細看的話,你就能發現這些赤條條的身體上,還刷著紅漆。
上面寫著“共濟會”“可恥的叛徒”“美德會”“懦夫”“德意志臟狗”等詞匯。
弗里德里希看著這些詞匯,就已經大致猜出了這些人的身份“德意志境內的反法分子,或許里面有自己的屬下......”
所謂的共濟會和美德會就是德意志人在暗地里組織的反法組織,
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雙方的目的一樣,但總歸有些不同。
所謂的共濟會是德意志人繞開法蘭西帝國秘密搜查,特地在教會的基礎上搞來的東西。
其主要功能就是利用禮拜,展開秘密集會。
其主要分布在被法蘭西帝國占領的德意志地區,就比如說萊茵河西岸。
至于所謂的美德會,則是弗里德里希在普魯士境內搞出的小團體,其主要功能就是網羅人才,以及如何改善普魯士存在的問題,當然這個組織在弗里德里希被趕出普魯士之后,就已經轉入了地下!
“走吧,親王殿下。”繆拉這個時候已經站了起來,一改常態,極其禮貌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和我一起去看看這些該死的反賊吧。”
“呵呵...”
這話明是邀請,暗是威脅。
是啊,一個籠中之鳥,網中之魚又能做什么呢?
身為人質的弗里德里希別無選擇,也毫無退路。
在苦笑兩聲之后,弗里德里希直直的站了起來。
在一眾萊茵河德意志人的沉默注視下,和繆拉一前一后的走入舞臺。
萊茵河德意志人沉默不是沒有原因的。
現如今,德意志帝國已經垮臺,德意志也不再是一個民族了。
他們和臺上的人只不過是一群語言相同的人罷了。
在法蘭西帝國如此強大的兵鋒下,幾乎所有的萊茵河左岸德意志人都認為,他們的家鄉將永遠落入法蘭西帝國之手。
至于語言,這維系德意志群體的最后一根紐帶,在他們看來也即將斷裂。
從阿爾薩斯-洛林,直到萊茵河左岸等廣大帝國領土上,法語已經成為官方語言。德意志諸侯除了少數依靠普魯士之外的諸侯,都被法蘭西人套上的鏈子,如同一條看門狗一樣被緊緊鎖在法蘭西人的門口。
德意志帝國幾乎看不到任何希望......
“殿下......”
一個頭戴面具,全身赤條的男子,看著走上臺弗里德里希,忍不住渾身一顫。
弗里德里希耳力極好,那句話雖然低聲,但是還是被他收入耳中。
他回頭微微望了一眼那人,默默地搖了搖頭,最終跟隨著繆拉的腳步。
“今日準備這個節目,就是讓大家看看對抗帝國之下場!”
繆拉開口了,他的語氣依舊如同往日一樣神氣:“我知道你們當中有不服帝國統治的家伙,但是現在你們這些人都給我好好的睜大眼睛,看看這些人的下場!”
他的語氣稍頓,伸出手指指著臺上這些“犯人”繼續道:“不過帝國是仁慈的,我們愿意網開一面。”
“畢竟我們的帝國可不像‘野蠻人帝國’那樣野蠻。”
“只要你們愿意認錯!”
“說你們之前建立的神圣帝國是垃圾,并且保證永不再犯!”
繆拉的手指朝天一指:“偉大的拿破侖.波拿巴皇帝陛下,就愿意饒恕你們的罪過!”
繆拉的侍從也是極其有眼力見,幾乎就是話音落下的瞬間,七八個隨從抬著桌子,椅子,端著筆墨,紙張,一股腦的走了上來。
繆拉斜眼掃了一眼弗里德里希,在發現后者面無表情之后。
他便收回了目光,自顧自巡了個座位坐下,屈指敲桌:“現在開始吧,想認罪的就過來簽......”
繆拉的聲音忽的戛然而止,好似是被人掐住了喉嚨一般,滿臉漲紅。
這倒不是說有人掐住了繆拉的喉嚨,而是沒有一個人上前。
其實繆拉這個思路并沒有什么錯誤,喚作普通人被這么折磨,然后忽的網開一面,他們必然感恩戴德。
但是這里能夠上臺的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他們可都是死硬的大德意志民族主義分子,心中對于解散德意志帝國的法蘭西帝國有著切齒之狠,怎么可能說投降就投降?
一時間,現場很安靜,空氣也很安靜,就好像凝固了一般。
“你們都不認罪?”
繆拉顯得有些氣急敗壞,整個人的脖子高高揚起,在配上那血紅的脖頸,像極了發飆的長頸鹿!
沒有人回答他,回答繆拉的只有沉默!
“你們都不怕死?”
繆拉的手掌已經攥成了拳頭,聲音也愈發的氣急敗壞!
依舊沒有人回答繆拉,回答繆拉的就只有“囚犯”投來平淡而又蔑視的目光。
他們這些人在被抓捕的一刻,就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死亡比起心中的夢想而言,不值一提!
不過好在有人給繆拉解了圍,剛才喚出殿下的那人,卻是站了出來!
那人高高舉起右手,大聲道:“我簽!”
見終于有人上道。
繆拉終于如釋重負,整個人也是喜笑顏開,就連剛剛掛起的狗臉,也被他丟了下去,換上了一副極其肅穆的人臉,喝道:“還有嗎?還有人認錯嗎?”
“陛下,已經說過了只要簽了認罪書,一切罪過帝國都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的“咎”字,還沒出口呢。
就只見剛剛掛上人臉的繆拉,差點直接靈魂出竅!當場去世!
原來是剛剛走出那人,竟然直接拿起墨水給他潑了個滿臉墨!
“啊!你瘋了吧!”
繆拉可算是發出了人生第一次尖嚎!
“居然敢潑我!”
那人扯下自己的“高帽”,露出了真正的廬山真面目!
望著那張熟悉的面孔,弗里德里希不由失神,嘴里喃喃喚出了那人的名字:“霍多維茨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