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清風司。
第八分所。
秦修三人找了個角落處,坐在一處池塘邊隨意聊著天,正在這時候,大門口傳來一陣嘈雜聲,一道道身影聚攏了過去,一個個都是滿臉熱切,圍繞著居中的一個差人。
那是個約莫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雖然與身邊的差人穿著一樣的黑色制服,但舉手投足間卻展現出一些傲氣。
周圍的一眾差人們滿臉帶笑,口中奉承恭維著,而居中那人也笑著點頭。
“瞧瞧這單豐的樣子,讓不知道的人以為他已經是銅牌差頭了呢!”胡春明撇撇嘴。
向平嘆氣道:
“若是真讓此人成為銅牌差頭,那咱們的好日子怕是要到頭了!此人性格比劉震山還乖張,喜歡被人奉承,堅決打壓不服從他命令的人,以前有劉震山壓著還好,現在劉震山一死,倒是徹底抖起來了!”
胡春明嘿嘿一笑:
“這倒是拜你所賜了,秦兄,我看他最應該感謝你才是!”
就在此時。
門口又一陣嘈雜聲響起。
同樣被一眾差人恭維的年輕人走了進來,邁步間,流露出一些氣勢,可以說是走路帶風。
在那些差人說話中,秦修也認出了此人的身份。
“第二差長,周焰!”
在他身邊圍繞的差人數量竟絲毫不比周焰少多少。
兩方人馬碰撞在一起,原本熱絡的氣氛瞬間就凝固起來,所有人都相互打量著對方,雖沒有動手,但都想從氣勢上壓倒對方。
被眾人圍繞在其中的單豐與周焰相互對視一眼,然后冷哼一聲,雙眼中都充滿了挑釁意味。
不過倆人最終沒有打起來。
便在此時,在那左側演武場上突然傳來一道道震天的喝彩聲,眾人目光尋著聲音看過去。
卻叫一道魁梧身形正手持一柄長劍,舞動得虎虎生威,劍法凌冽,劍術高超,引得周圍一眾差人紛紛叫好。
正是第七差長,陳柏。
“哼!”
看到這一幕,單豐和周焰相互對視一眼,又各自冷哼一聲。
“走!”
雙方領頭的各自下了命令,眾差人也跟隨著去了各自辦公的區域。
“嘿嘿!”
“今天倒是好日子,單豐、周焰、陳柏三人居然撞在一起了,還真是有點意思!你說怎么沒有打起來呢,斗一場多好!
要我說呀,決定那銅牌差頭的位置很簡單,哪有那么多勾心斗角,打一場就好了!誰實力強就聽誰的!這多好!”
角落處坐著的胡春明正興致勃勃說著的時候,卻忽然發現不對了,旁邊的向平“噓”了一聲,臉色也逐漸變得有些僵硬。
卻見一眾差人偏轉了方向,到了三人跟前。
一個個都神色各異的盯著三個人,大部分目光都落在了秦修身上。
“單…單隊?”
一下子被這么多人圍著,胡春明和向平也忍不住站起身,掌心出了汗,有些不知所措。
他們還以為剛才他們議論的聲音太大,被對方聽到了,所以倆人臉色都有些倉皇。
清風司也是有鄙視鏈的。
銅牌差頭最大,其次是各差長,然后是差人,最后是差役。
他們無疑屬于清風司的最底層。
有什么危險的活,一般都是讓他們沖在最前面,基本沒什么選擇的人權。
別看他們在外面,不論是三班差人還是城衛軍看到他們,都會或多或少給幾分面子,但到了清風司,實際上他們屬于最底層的差役,他們都被當做“耗材”來用。
站在最中間的的單豐雙眼只在倆人身上停留了一瞬,就飛速略過,目光落在了秦修身上。
他好奇道:
“你居然出來了?”
旋即他又自問自答說道:
“是了,現在一切都落幕了,你也該出來了!呵呵,你倒是運氣好,不過…”
單豐忽然臉上笑容一斂,雙眼瞇起來,說道:
“你也本不該出來的!不論如何,你以下犯上,就是死罪!清風司不會留這樣的人,我們第八所也不會留這樣的人!”
“呦!誰說的?你?!”
秦修還未說話,不遠處一眾差人又走了過來。
到了跟前,周焰淡淡撇了秦修一眼,然后偏頭看著單豐道:
“你還真當自己是銅牌差頭了?第八所的規矩,現在由你定了?
更何況,那劉震山勾結妖物,其罪當誅,他殺了此人,那是理所應當。怎么,單豐你想要給劉震山平反不成?”
“休要胡攪蠻纏!”
單豐冷冷看著周焰:
“我只是說此人以下犯上之舉極難容忍,難不成你周焰也想某一天被自己的下屬一劍捅穿脖頸?”
“那你放心,我肯定不會!”
周焰呵呵一笑:
“我這人,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會如劉震山那般肆意妄為!而且,我相信我下面也沒有這樣不懂規矩的差人!”
看周焰今日跟自己杠上了,單豐氣得牙癢癢,但也不敢在這里動手。
畢竟各個分所都離得不遠,還有居中的城北清風司總衙在這,萬一鬧騰起來被徐副司長聽到了,那影響就太不好了。
他走近了幾步,瞇著雙眼,只用秦修能聽到的嗓音說道:
“小子,別以為周焰能保住你!以下犯上,這是我的大忌!識向的,明日太陽初升之時,我希望你能跪在大門口,給我遞交一份悔過書,然后自己退出清風司,我給你就一條活命!否則,相信我,后果難料!”
單豐壓低了聲音:
“我記得沒錯的話,你還有兩個妹妹……
呵呵,我聽說長得還挺漂亮,你也不希望突然某一天,家破人亡吧?”
說罷。
他說了一聲“走”,然后帶著一眾差人向遠處走去。
看到單豐走了,周焰在不在停留,揮揮手,也帶人走了。
自始至終,也沒有多關注秦修一眼。
他只是單純想跟單豐唱反調罷了,至于秦修,一個底層的差役罷了,還不值得他去多費心思。
……
“秦兄…”
看到一眾人都走光了。
向平和胡春明臉色難看的看著秦修。
雖然剛才單豐刻意壓低了嗓音,但他倆離得近,零零碎碎還是聽到了不少。
“沒想到單豐此人竟是如此小肚雞腸!竟然連一點面皮都不要了!”
向平憤憤出聲。
胡春明說道:
“秦兄,我與第三所的一個兄弟相熟,要不我托人問問,看有沒有機會將你轉到第三所去……”
“不用?!?
秦修淡淡搖頭,
胡春明忍不住道:
“可是那單豐一心為難你,怕是很難有個妥善解決的法子!那人心狠手辣,就怕對你使歪招!”
“沒事兒。”
秦修平淡道:
“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