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靈崖山,半山腰的常務殿外。
已是人頭攢動,各式各樣的氣息,交織在一起……普通煉息,先天真師,甚至是修為達到蘊靈的高師,在這樣的現場也不少見。
而常務殿的廣場正中,擺著一個方圓達到十丈的擂臺。
擂臺之上,坐著一個人,正是武云川。這人閉著眼睛,看似閉目養神,實則耳力催發到了極點,正在捕捉來自擂臺外面的一切聲響。
“幸虧來得早,搶到了一個好位置,要不然恐怕就要錯過當面觀摩這場生死斗的機會了!”
“那個誰,我給你一百靈貝,你把位子讓給我如何?”
“一百靈貝,瞧不起誰呢?你看老子是缺錢的人嗎?趕緊滾,惹惱了我,我要你好看!”
“你們說,那個江云河敢不敢來?”
“他敢不來嗎?他要是敢不來,從此以后我靈崖山,就沒有他的位置了!”
“也是啊,那你們覺得,是江云河的勝算大一些,還是武師兄的勝算大一些?”
“還用說嘛?肯定是武師兄啊!武師兄畢竟是進入先天之境更久的修士!我承認那個江云河也很不錯,但是他來靈崖山的時間太短了,底蘊差了武師兄一截!我斷定,武師兄必勝!”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說實話,江云河那個人,太過張狂,注定走不長的!”
“誰說不是呢,跟江云河比起來,武師兄有情有義,為了同門,敢于跟始作俑者一決生死,這等勇氣和決絕之心,又有幾個人能比?”
聽到這里的武云川,嘴角不由得微微翹了起來。
‘不枉我兩年風雨無阻,立起來的人設,向著我的人還是有很多的,只等這一次拿下江河,我的聲勢,必然升到頂點!’
‘我或許可以借著這股氣勢,沖擊先天真體之境!’
‘那時候我倒是要看看,還有哪個敢小瞧我!’
漸漸的。
武云川身體里面的氣血,沸騰起來。
當然現場有人捧他的‘臭腳’,不論事實真相的支持這個人,自然也有熟悉內情的修士,發表一些,讓武云川‘不舒服’的言論。
只是都被他主動的忽略掉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
眼瞅著日頭上升,接近午時,江河還沒有到。又有人怪聲怪氣的說了起來:“都這個時間點了,江云河為何還不來?”
“這家伙不會是怕了,不敢過來赴約了吧!”
“什么玄黃洞弟子,呵呵,也不過如此,就是一個膽小怕事的懦夫!”
“我要是膽小不敢來的懦夫,那閣下這般在背后說我壞話的人,又是什么東西?”天空之上,一道嘹亮的話音響起。
接著就是一道身影,從天而降,直接落在擂臺之上。
當然就是江河。
而天空之上,章云起也是呼嘯一聲,收去飛舟,一行數人跟著落下,來到早就預留好的位置上。原本稍顯沉悶的現場。
轟的一聲炸了!
“是江河!”
“還以為他不敢來呢!還是小看他了!就憑敢來赴約這一點,我就佩服他!”
“佩服有什么用?修為時間和底蘊不對等,這場比斗,也注定了他的結局!”
現場亂糟糟的。
江河則是掃了剛才說話的那人一眼。
那是個煉息圓滿層次的修士,而且他也不陌生,正是當初靈崖小比之上,被他輕松擊敗的,放狠話的范云松。這人跟當年比起來,氣息還要弱一些。
看得出來。
當日被江河破掉他的氣血增長法的后遺癥,依舊還在。
這范云松事實上就是圖個嘴上痛快,根本就不敢跟江河目光接觸,直接把腦袋低了下去。江河呵呵一笑:“無膽鼠輩!”
這般說著。
江河上前幾步,來到距離武云川不過一丈半的地方,道:“我來了!”
武云川哼了一聲,彈身站起,沉聲道:“還以為你不敢來呢?既然來了,那就開始吧!”一道道深沉的氣息,顯露出來。
就等著一步上去,開啟生死斗了。
江河不慌不忙:“且慢!”
武云川皺著眉頭,喝道:“你還等什么?”
江河微笑道:“師兄莫不是忘了,一個月前咱們說的,開啟生死斗的前提條件?十萬靈貝,或十萬靈貝同等價值的物品,你準備好了嗎?”
武云川惡狠狠的瞪著江河:“當然準備好了!”
說話間!
武云川甩出一只儲物袋,朝著江河扔了過來。
江河卻沒有收,而是開口道:“茅主事,你既是常務殿主事,就請你過來,當個見證如何?”
茅主事微微一笑:“應該的!”
這位從人群之中走出來,將儲物袋抓在手中,仔仔細細的看了幾個呼吸,這才道:“十萬靈貝,一塊不多,一塊不少,剛剛好。”
武云川說道:“我的十萬靈貝拿出來了,你的呢?”
江河也是微微一笑,也將早就準備好的儲物袋,扔到茅主事的手上:“請主事,幫忙看看,我這個值不值十萬靈貝。”
茅主事不做遲疑,只是才打開儲物袋,就已經是驚呼起來:“云河,你怎么把這個東西也拿出來了,這玩意可不止十萬靈貝。”
江河淡然道:“既然是生死局,贏了自然還是我的,輸了的話,也不算埋沒了。”
茅主事贊道:“好樣的!”
武云川目光深沉:“你們這一唱一和的,誰又知道,里面的東西,是不是真的跟你說的一樣!”
茅主事舉起儲物袋:“你若不信,可親自來看.”
武云川真是一點也不客氣,真的走過去,只是一眼這位黃沙洞的修士就沉默了,足足好一會兒,這才開口道:“沒問題。”
茅主事就將兩只儲物袋歸攏到一起,退到擂臺之上,朗聲道:“既然雙方約戰之物,都符合條件,那么此次生死決斗,你們可以開始了!”
“記住嘍,只決生死,不論勝負!”
他這話是跟江河說的。
似乎是擔心江河會手下留情。
事實上!
江河根本不會。
武云川這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他,不殺他,他心中的這口氣,散不了。
而茅主事的話音剛剛落下,武云川就已是呼喝一聲,單臂探出,層層虛空漣漪蕩漾起來,一把閃爍著幽光的長刀,已經落到他的手上。
長刀震蕩。
又有慘白色的刀光,如同一張鋪開的白色布單,撞開一道道的風浪,殺到江河面前。
這一刀之威。
已是先天級別的水準!
兇悍霸道。
大有一個照面,就斬殺江河的趨勢。
一個個圍坐在擂臺邊上的看客,好些人忍不住站起身來:“刀氣!”
“不是說,黃沙洞主修飛沙術,一經施展,就是飛沙走石,滿天灰霧的嗎!怎么武云川開場,居然用的是刀?”
“這難道不正常嗎?哪個一上手,就把壓箱底的手段全部拿出來啊!這一刀,多半就是試探。再說了,哪怕不是飛沙術,這刀法之威也是非常精妙,等閑先天之輩,沒幾個能攔得住!”
“也不知,江河如何應對?”
一個個睜大了眼睛,生恐錯失場面上的一切細微變化。身為當事人的江河,反應也是非常快,眼瞅著刀光旋轉過來。
他的青龍劍好似受激一樣的自動彈跳出來。
刷!
如青色光幕的劍光,蕩漾起來,正好卡在身前,攔在刀光之前。任憑武云川的刀法精妙非凡,卻也破不開他的這層劍光。
一時間。
叮叮當當的碰撞聲,響個不停。
刀氣劍氣交織在一起。
最終還是江河的劍氣更勝一籌。
連續翻絞之下,硬是將武云川的刀氣,磨的半點不剩,只余刀鋒翻卷回到武云川的掌中。武云川的死死的盯著江河的青龍劍,笑的無比難看:“上品法劍!呵呵,你還真是準備充分啊!不過你有上品法劍,我就沒有嗎?”這人一把抓出腰身的一口袋子!
刷!
袋子瞬間炸開。
不知道多少黃沙,像是翻涌的泉水,止不住的從袋子里面噴出來。
只頃刻間。
這些噴出來的黃沙,就在武云川的操控之下,化作一條黃龍。黃龍暴起,齜牙咧嘴,如同活物一樣的朝著江河撕咬下來。
瞬間暴起的氣息,比剛才強橫不下數成。
可以說。
已經凌駕于這個修為層次均值的力量之上,乃是堪比先天中期級別的戰斗力。
一時間,擂臺之上,灰漫漫一片,各式各樣的炸裂風浪,翻滾不休。而這條黃龍更是卷起無數風浪,將江河整個圍了起來。
兇惡之氣,無處躲避。
圍觀眾們驚的眼珠子都要從眼眶之中跳了出來:“這就是飛沙術嗎?”
“飛沙術,就是以黃沙洞蘊養之星砂,演化各種生靈形態,可以是這位武云川的黃龍,也可以是猛虎,獵豹,以及各種猛獸形態。一旦爆發,等若再增一名同級別的戰斗力!非常兇悍!”
“換做是我,這一下無論如何也是扛不住的!”一個先天中期的修士,滿臉忌憚的說著。
“江云河這下麻煩了!”
“是啊,飛沙術可不是那么容易破的,除非被攻擊者實力比施術者強橫,直接以蠻力破之,要不然只能深陷其中,直到困死!”
一個個蹬著黃龍之中。
漸漸沒了蹤影的江河!
有些跟江河有過節者,已經忍不住振臂高呼起來。
而有些同情江河者,則是搖頭嘆息,認定江河,不可能再生波瀾了。
同一時間,依舊懸在靈崖山外,神海的金色水面的花船之中。一副由靈息編造而成的光影之中,正好將常務殿廣場之上的一切。
全都投影其中。
韓豹禁不住撫掌大笑:“這一次,我看你江河還不死!哈哈!”
何先生還是和之前一樣,坐在邊上,臉色平靜,看不出多少情緒上的波動。只是就在這時候,何先生忽然眼皮跳了跳,不敢置信的看著光影之中的畫面。
韓豹怒吼道:“不可能!”
就見畫面之中,剛剛還是兇悍霸道的黃龍,突然發出一聲哀鳴,偌大的身軀,突然崩解不說,一粒粒構筑它身軀的飛沙,更是全都不可控的流入顯露身形的江河手上的一尊小塔之中。
飛沙術。
破了!
韓豹怒極,一巴掌就把面前的桌子,拍成粉碎。
“這個江河,可真是難殺啊!”
*
和韓豹一樣反應的,還有那些希望江河死在武云川手上的人!
一個個如喪妣考,臉色非常難看。
身為當事人的江河則是眉頭微皺,隱約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恰好這時候,武云川嘿嘿笑了聲:“你以為你贏了嗎?”
江河想都沒有想,將吞掉飛沙術的聚沙塔,朝著邊上擲去。
就聽砰的一聲爆響!
聚沙塔毫無征兆的爆成粉碎。
一根銅棍,卷著慢慢飛沙,鉆了出來。而這時候,武云川已經是一步騰空,搶身過來,一把抓住這根棍子,先天靈息灌注之下。
硬是讓銅棍,暴漲不下一倍。
照著江河的腦門,惡狠狠地砸了下來。
關鍵時刻!
江河青龍劍再度飆起。
快如閃電的劍氣,再度幻化劍網,橫起不一樣的流光,橫在腦門頂上。一股可怕的力量,碾壓下來。劍網終究還是吃了力量不足的虧。
一個照面不到。
已然是從上至下,炸成粉碎。
若非關鍵時刻,江河閃身推開,怕不是都要被猛擊下來的棍子,砸碎他的腦袋。而且這還沒完,又有一股惡寒,突然爆開。
強烈的危險之中,江河全身汗毛,全都豎了起來!
江河目光一凝,想也不想的擲出一把十張先天靈符,朝著寒意爆開的方向。就見先天靈符轟出去的瞬間,正好撞到,一把從飛沙之中,鉆出來的刀鋒之上。
噗!
第一張先天靈符,炸了!
緊跟著第二張,第三張……五張之后,才算將刀鋒攔截下來。
就見哪怕這個時間點,陽氣濃烈的環境之下,也壓不住刀鋒之上,散發出來的陰冷煞氣。就這么一會兒,擂臺中心,數丈以內的區域之中。
溫度直線下墜不說。
更有銀灰色的冰霜,以刀鋒為核心,朝著周圍蔓延開來。
江河剩下的幾張沒有被爆的靈符,正好處在這個區域之內,也免不了被冰凍封印的結果。一張連著一張,如同糟了定身術。
被冰霜覆蓋著,定在半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