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來,全場轟動。
一雙雙不敢置信的眼睛,朝著說話那人看了過去,正是武云川。就聽武云川繼續說道:“管云仲和薛云非,雖說犯下大罪,死在斬靈臺也是罪有應得,但是他們畢竟是我黃沙洞弟子,是我武云川的同門師弟,身為師兄,武某有理由,也有必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武云川說話間,又向著戴高師拱了拱手,“我要挑戰江云河,不計勝負,只論生死的那種決斗……還請諸位給我做個見證!”
“武師兄這是瘋了嗎?”
“武師兄真是有情有義啊,居然為了兩名同門,向江云河發出生死挑戰!”
“了不起啊!”周圍的嗡嗡議論聲,止不住的響了起來。此前被神霖真人嚇的癱在地上的魏云鵬,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惡狠狠地盯著江河。
身為當事人的江河僅僅只是眉峰挑了挑,露出些許意味深長。
他終于知道,武云川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了。此前兩年風雨無阻,把他武云川有情有義的人設立了起來,就是為了今日挑戰江河。
或許這之前。
這人的打算,僅僅只是挑戰,并不涉及生死斗。
但神霖真人的出現。
在加上微云洞支持江河的事情。
無形之中,對于這個人的氣勢,生出了些許碾壓的態勢。因而為了彌補剛才丟掉的氣勢,這家伙索性豁出來,要跟江河拼命。
這一刻。
江河在武云川的身上,看到無比濃郁的功利之氣。
‘這家伙這是鐵了心要把我當做他揚名立萬的墊腳石!’說心里話,自從踏足修行,江河還從未對一個人如此厭惡。
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面前搞事。
江河的心中,也有壓不住的殺意,涌現出來。
此番面對眾人的目光,江河呵呵一笑:“武師兄當真好算計啊,從兩年前,你就開始布局,不就是把我架在火上烤!讓我不得不同意跟你的生死決斗嗎?”
“行,我答應你!”
此言一出,章云起頓時驚了:“師弟,慎重,慎重啊!”
高云慧也是滿臉的擔憂之色。
戴高師和茅主事對視一眼,茅主事沉聲道:“云河,還請三思!”
江河搖了搖頭,沉聲道:“我考慮的很清楚,也想的很清楚,不跟這個姓武的徹底了結這件事情,他一定會跟瘋狗一樣,追著我咬!”
“這一次既然他要跟我生死決斗,那我就跟他斗!”
說到這里,江河深沉的目光落在,許是打成目標之后,難掩欣喜之色的武云川的臉上,“我倒是要看看,這位黃沙洞的高足,有什么不一樣的手段!”
“當然此事是對方挑起來的,若是一點條件都沒有,即便最終我殺了他,對于我個人也是半點好處都沒有。而且,不加點彩頭,也沒有意思。”
“這樣吧,此次生死決斗,咱們彼此雙方,各出十萬靈貝,或同等價值之物,查驗無誤,且上交公證人之后,再行決斗之事!”
“武師兄若是答應,生死決斗,我奉陪到底,若是不答應,呵呵,那閣下哪涼快,就滾到哪里去,以后見到我,有多遠滾多遠。”
武云川臉色沉了沉。
江河呵呵一笑:“看來師兄,拿不出十萬靈貝?那我只能抱歉了!”
江河跟章云起使了一個眼色,又朝著戴高師和茅主事拱了拱手。幾個人心領神會,轉身朝著外面走了去。他們這一走。
直接就把武云川晾在原地。
說實話。
武云川也沒有想到,江河還有這樣的條件。
按照他的預想,憑借著他兩年來營造的人設,當他提出生死斗之后,一定會有很多人支持他,到時候強勢威壓之下。
江河不同意,也得同意。
哪曾想。
江河直接摔出十萬靈貝的條件。
殺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十萬靈貝可不是小數目,哪怕只是一萬靈貝,他也拿不出來啊。一時間,武云川的心思,擰巴到了極點,心中的怒氣,全部升了起來。
尤其是眾目睽睽之下。
各式各樣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如同刀子一樣,刺的他非常難受。
卻也在這時候,忽有一道細密的話音落在他的耳朵里面。武云川神色微動,朝著聲音來處望去,只是人群之中,混個一個人。
武云川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樣,朗聲道:“不就是十萬靈貝嗎?好,我同意!”
“不過我現在一口氣也拿不出來,你得給我一點籌備的時間!”
江河回身掃了他一眼,露出一縷嘲諷:“既如此,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后,你帶著你準備好的十萬靈貝,或同等價值之物,再來靈崖山!當然我也會帶著我準備的靈物,在這里等你!”
“咱們一決生死,徹底了斷這件事情!”
江河說完這句話,不再做任何停留,跟著戴高師他們,離開現場。武云川也不做遲疑,一個縱身,化作一道光,迅速離開。
兩個當事人一走。
現場頓時炸了:“這一次真沒白來啊!”
“呵呵,黃沙洞武云川挑戰玄黃洞江云河,而且是生死決斗,多少年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一個月后,無論如何,我也要過來看一看!”
“肯定的!”看熱鬧,是人的天性,普通人如此,踏足修行的修士,亦是如此。與此同時,這邊的消息,像是插上翅膀的飛鳥。
瞬間傳遍全山,全宗!
涼亭之中的洪云衡笑的非常開心:“這件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他的好徒弟,景化胥小心的應承著。
而距離靈崖山尚有一段距離的某個水面之上,停著一艘花船。花船里面,擺著一張小方桌,方桌之上,燃著一縷神香。
神香兩側。
還坐著兩個人,一人著黑袍,面貌清瘦,氣息深沉,頗有幾分不俗之氣。黑袍修士對面,則是一個少年。這少年攤開雙臂,歪歪斜斜的坐著,但是又像是身上不舒服一樣,動來動去,極其不安分。也在這時候,黑袍修士開口道:“七公子還要等多久,云霧山可不能耽誤太久?”
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韓豹。
幾年不見。
當初那個韓豹,依舊是老樣子,唯一不同的是,這人也跟江河一樣,突破了先天之境。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得出來,這個人的天賦,還是相當可觀的。
韓豹嘿嘿笑道:“何先生,你放心好了,家里說的這門親,我是不會耽誤的!”
“再說了,靈崖山那邊的消息,應該快了!”
卻在這時候。
花船微微一沉,一個身穿黑袍的修士,落在甲板上。韓豹眼睛頓時亮了:“來了!”說話間,聲音拔高幾分,“事情怎么樣了?”
外面的黑袍修士回應:“回稟七公子,按照您的吩咐,十萬靈貝,已經送到那個武云川的手上!”
韓豹笑道:“有了這十萬靈貝,武云川應是毫無顧忌了!”
這位越想越是開心,“這一次看那個江河還不死?他一個外面來的野人,武云川這等根正苗紅的宗門弟子,收拾他,不要太輕松。”
何先生沉聲道:“七公子,若是只想江河死的話,只需一聲令下,本島之上,隨便挑幾人出來,就能將姓江的小輩,撕成粉碎。”
韓豹掃了何先生一眼:“你不懂。”
何先生搖了搖頭,問道:“現在可以過去了嗎?”
韓豹道:“聽先生的!”
話音才落,這艘停在水面上的花船,頓時啟動,蕩開一道道金色的波紋,朝著云霧山行去。
*
靈崖山上。
江河邀請戴高師茅主事章云起高云慧,還有處理完刑罰殿那邊事情,過來匯合的苗云海,齊聚他的滄溟洞中。花總管按照江河的吩咐。
備下諸多玄黃洞山中,采摘來的靈果,以及從庫房中,取出來的靈酒。
一行人興致很高。
說著說著,又將話題繞回江河答應武云川生死決斗的這件事情上面。就聽戴高師沉聲道:“別看這個武云川,心思不純,心懷異志,事實上他也是有些本錢的。此人乃是你之前的上上屆靈崖小比的第一,煉息之境的斗法實力,就是本山諸多三十以下的弟子當眾,數一數二的存在。”
“而今踏足先天之境,斗法經驗只會更強。云河,說實話,你多少有些草率和冒失了。”
“不過,既然下了決定,再說后悔之事,未免有些喪氣!”戴高師手掌攤開,一個只有半個巴掌大的金色小塔,浮現出來。
“這是戴某早些年跟黃沙洞那幫人斗法之后,自己煉制出來的小玩意,我稱它為聚沙塔,別的效用沒有,專克黃沙洞那幫人的飛沙術!”
“別的作用不敢說,只要武云川施展飛沙術,就以此小塔克之,不管對方來多少,就收多少!而且我相信,身為黃沙洞的高徒,武云川肯定會爆出飛沙術的。”
江河連忙將小塔拿在手中,上下把玩了一下,很是歡喜道:“多謝前輩。”
戴高師滿臉的無所謂,道:“只希望能在關鍵時刻,幫到你。”
茅主事也從懷中取出一張旗幡。
旗幡之上,刻著一道道水紋波浪,很是逼真。
“這是?”江河目光一凝。
茅主事笑道:“這是我以我微云洞之法,淬煉的水云幡,運轉之時,只需以自身靈識灌注其中,便可催發藏身旗幡之中的水云。”
“水云一動,可化激流,消磨對手的斗法之力。”
江河也不客氣,道:“主事費心了。”
茅主事微笑道:“跟我不用這么客氣。”
邊上的章云起略微沉吟,取出三張靈符。每張靈符之上,刻畫著不一樣的異獸。章云起將這三張靈符推到江河面前:“這是我師尊早前留給我防身的三張血妖符。每張靈符之中,都存了一只先天異獸的力量,持續爆發一刻鐘,不是問題。”
“師弟,請你千萬收下,你這次面對的對手,可能不僅限于武云川,之前那個魏云鵬你應該記得吧,此人早些年曾與龍云霄龍師兄爭斗,敗陣之后,身受重傷,雖然保住了先天修為,卻也斷了入境三境蘊靈的路。因為這件事情,此人仇視玄黃洞。”
“除了他,還有好些個龍師兄的對手,他們不敢面對龍師兄,但未必不敢暗中資助武云川,對付你!除了之外,黃沙洞的實力也是非常強的。”
“黃沙洞洞主,乃是我師之前的本山第一高師,只是沖擊四境玄光時,修煉出了差錯,致使而今重傷在身,終日隱居不出。”
“但是武云川是他的得意愛徒,這位高師肯定也會暗中指點的!”
“多留點手段防身,總歸有好處的。”
江河目光微微波動:‘看來,我這也算是承受了一部分來自龍師兄的因果!’也不做遲疑,將三張妖血符收入懷中。
高云慧想了想,取出一個白色瓷瓶:“這是我師特制的‘先天丹’,專治先天境界的傷勢,不敢說活死人肉白骨,但師兄要是受了大傷,先天丹多多少少也是能起到一些作用的。”
苗云海左右看了一眼。
他是現場唯一煉息,他也拿不出,像身邊其他人準備的好東西,但這位還是取出一個袋子,說道:“師弟,苗某沒那么大的手筆,只能以這一百靈貝,給你助興!”
江河沒有拒絕。
這個時候,別人的東西都收了,若是唯獨不收苗云海之物,難免會讓這位同樣是滄海洞的修士,生出幾分被輕視的心思。
做人,要一視同仁。
江河道:“多謝師兄!”
說著就將這些物品,全部收起來,舉著靈酒,“諸位請放心,我敢答應武云川的生死決斗,并非意氣用事,我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此番又得諸位支持,拿下武云川,更加沒有問題!”
章云起哈哈大笑:“那章某就提前祝你,拿下此次生死斗。”
“同賀,同賀!”
這邊的玄黃洞,氣氛熱烈,那邊的黃沙洞位于山腹的一個石洞之中,卻是氣氛慘淡,濃烈的藥氣環繞下,坐著一個面色蒼白,氣息古怪的男子。
這古怪男子,瞪著灰白色的眼珠子,對著石洞門口的武云川,不知過了多久,這人重重的哼了聲:“云川,你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