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來到現(xiàn)場的。
正是載著江河,從獸園來到黑風山的章從事。章從事之后,又有兩名從事,分作其他兩個方位來到現(xiàn)場。
這三名黑風司從事,認認真真的檢查現(xiàn)場,又抽調(diào)巡視器拍到的諸多影像之后,湊到一起小聲的商議著什么。
至于江河這個當事人。
他們就好像沒有看到,直接將他晾在邊上。
江河倒也沒有生出不滿。
只要這些人,不把責任落到他的身上來,隨便他們怎么商議。也正如江河期待的那樣,幾個人交頭接耳好一會兒。
章從事和顏悅色的來到江河面前,笑道:“事情經(jīng)過,我們已經(jīng)了解,確實是方太岳勾結(jié)外人,意圖偷盜黑蠻。”
“而江河小兄弟你,英勇無畏,以自身羸弱之軀,硬抗方太岳等三位賊子,力保本司財產(chǎn)不失,此為大功!”
“既是大功,那么就該有大賞,這個季度任務(wù)結(jié)束之后,連同酬金一起發(fā)給你,你以為如何?”
其他兩位從事也靠了上來。
“你要是覺得沒問題,這件事情,我們就這樣報上去了!”
“當然你若是不滿,也可以提出來,我們先聽一聽,合適的話,我們還是可以適當考慮一下的。”三個人三雙六只眼睛,齊刷刷的落在江河的身上。
要知道這些,都是至少煉息后期,甚至是煉息圓滿層次的青玉宗名字在冊的弟子,哪怕并未刻意的顯露修為。
陡然間落在江河身上的威壓之氣,還是壓的他的呼吸,有些不順暢。
好在及時調(diào)整自身靈息,才算是稍微緩和了一些。江河聽著這三個人說的這番話,又看了看這三個人,瞬間懂了。
‘他們這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節(jié)奏。’
‘也是啊,治內(nèi)發(fā)生這等惡劣的事情,若是真要深究起來,哪怕他們是青玉宗弟子,恐怕也少不得受到一些牽連。’
‘而且他們對我,態(tài)度雖然還好,但言語之中不想讓我鬧事的意思,也是不加掩飾。再說了,這位章從事,已經(jīng)明確給我一個大功,還有獎勵,這也是想要我閉上我的嘴巴,不該說的話,不要亂說的意思。’
‘當然,我要是流露出不滿,或者執(zhí)意把事情鬧大,說不定他們會有什么手段懲治我!’對于這些事情,江河見的太多了。
瞬間有了決斷。
既然有明確獎勵,也不想大張旗鼓,那江河為什么要拒絕呢?而且直覺告訴他,方太岳偷牛的這件事情,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簡單。
他不過是一個連煉息初期中段貫通修為都不到的卑弱好似螻蟻一樣的修士。
想要混下去。
就得會‘做人’。
當此時,江河道:“感謝三位從事大人,給我主持公道,我沒有意見。”
果然這句話一出來,不僅是章從事,其他兩位也都松了一口氣:“小江啊,你能這樣想,我們都很滿意!往后在黑風司,若是遇到什么困難,盡管來找我們。力所能及以內(nèi)的事情,我們絕不推辭!”
這三人又將地上的尸骨收起來,并未詢問江河是否從他們的身上,得到什么東西的問題,就飛身離開了。
一直等到他們離開老遠。
江河緊繃的心,才算松弛下來。
至于他們說的客氣話。
江河并未當真。
就算真有麻煩事,他也不會去找他們。他又不是傻子,誰知道這三個里面,是不是就有,方太岳背后的主使者?
他們沒有過來之前。
江河沒往這方面想,但他們來了,對待這件事情的態(tài)度,讓他明白,就算他們當中的某人跟方太岳沒有直接聯(lián)系,間接聯(lián)系肯定有的。
主動上門。
那是嫌自己活得太好,將脖子伸到對方的刀鋒之下,等著對方來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江河不再遲疑,放任五頭黑蠻在草場之中撒歡,還是跟此前一樣,坐在草場邊上的樹林里面,一刻不停的修煉。
只是這一次,跟之前不一樣。
之前純粹就是靠著自己,吞吐天地靈息,而現(xiàn)在,他取出一塊靈貝,正式利用靈貝,開啟自身的修煉。
經(jīng)歷方太岳這件事情。
讓他對于實力的渴望,越發(fā)深重了一些。
要不是靠著二階靈士的技能,以及五頭黑蠻,以他一人之力,面對方太岳這三位煉息中期的修士,他江河必死無疑。
不敢說,盡快突破到煉息后期或者圓滿。
因為那不現(xiàn)實。
縮短跟煉息中期的差距,還是有希望的。
想要提升修煉速度。
靈貝的運用,也在情理之中。
如此這般。
三十七號牧場,恢復平靜。除了日常放牛,送牛的任務(wù),江河其他時間,全都放在修行上。
終于在這個季度第二個月將滿的時候。
江河的修為,晉升煉息初期凝息中段的貫通之境。
貫通,按照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就是融會貫通之意。走到這個境界,也意味著對靈息的運用,更加純熟。
走到這個境界。
消耗也是非常大,足足七塊靈貝,此前積累起來的靈貝,現(xiàn)在只剩下一塊了。
不過消耗雖然大。
江河卻非常滿意:“按照正常修行,以我的條件,想要走到中段貫通之境,至少還需半年時間,這還是轉(zhuǎn)修青玉宗凝息訣的情況,要是換成以前那個九玄歸一訣,時間只會更長。而現(xiàn)在,七塊靈貝,縮短這么多的時間,一切都是值得的。”
要知道,以前的九玄歸一訣,淬煉那么久,進度微乎其微。而轉(zhuǎn)修凝息訣之后,一切進步,都看在眼里。
不得不說。
一塊靈貝,買來的凝息訣,太值了。
現(xiàn)在既然突破中段,高段的修煉,剩下的一塊靈貝,又明顯不夠。江河索性將心思都用在,從方太岳身上奪來的那本劍術(shù)之上。
劍術(shù)名為‘破風劍法’。
其威力,江河早有領(lǐng)教。
而今修為既然到了中段貫通,順勢演練劍術(shù),也是合情合理。畢竟現(xiàn)成的劍術(shù),還有劍器,都擺在這里。
不練白不練。
念頭落下,江河身隨劍走。
一道道寒光,隨著劍鋒,閃耀出來,唰唰風浪之音連續(xù)爆開,卻見周遭不知道多少枯枝爛葉,炸成粉碎。
一套劍招走完。
身遭數(shù)丈以內(nèi),全都是虛浮的粉塵。
江河禁不住心神波動:“這套劍術(shù),果然凌厲!”他也是心緒大起,借著這股心氣兒,沉浸在屬于他的修煉氛圍之中。
時間。
像極了從指間流逝的風沙。
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這個季度任務(wù)的最后一天。依舊藏身樹林練劍的江河,呼喝一聲,掌中劍器,頓時脫手飛出。
奪的一聲響。
丈外一株粗壯的樹木,應(yīng)聲剖開。緊跟著江河腳步浮動,如有風浪加持,追著破開樹干的劍器,一把抓了上去。
又見繽紛劍光,延綿而動。
刷刷刷!
剛剛破開樹干的樹木,赫然已經(jīng)是從上至下,爆成無數(shù)細密的木屑,灑落在地上。待到風浪散去,江河也是收劍靜立。
深吸口氣,江河已經(jīng)平復氣息,喃喃自語道:“破風劍法,真是不錯呢!虧得當時,我反應(yīng)快,及時運用御獸鞭,將之攔下!”
“恐怕就沒有現(xiàn)在的我了!”
想到這里。
江河又忍不住對那個死了很久的方太岳,生出一些鄙夷,“以煉息中期之修為,施展破風劍法,也不能一劍殺我,可見你這個人的實力,也就那樣!若是我有同樣的修為,莫說面對的是煉息初期中段都沒有的小螻蟻,就算是同等境界的人,給我機會,也能一劍殺了!”
事實上。
并不是方太岳不堪,而是那家伙入手劍法的時間也就幾天而已。
要不然,絕對不是那個效果。
江河著實撿了一個大便宜。
自顧自的笑了笑,江河這才心滿意足的走到草場之中,飛身落在一頭體格比這個季度剛開始大了一圈的黑蠻身上。
拍了拍對方的牛角,江河縱聲呼嘯:“時間到了,我也該回去了!”
黑蠻早被江河訓得服服帖帖,得到命令之后,當即邁開牛蹄,朝著蠻棚所在之地,奔馳而去。剩下的四頭體型差不多的黑蠻。
則是跟在后面。
山嶺之間,響聲如雷。
五頭黑蠻,赫然爆出千軍萬馬般的聲勢,好不嚇人。
用不到多少時間。
江河返回蠻棚,正常交接之后,就坐在附近的山頭上,等著獸園的人來接。也沒讓他等候太久,天空之上,就有一艘飛舟,推開一道道兇悍的風浪,來到頭頂之上。緊跟著,章從事將腦袋探了出來:“小兄弟,上來了。”
說話間,就有一根長長的繩索,垂了下來。
江河單手一抓,翻身上了飛舟。卻見飛舟之上,已經(jīng)先到了好些人,云天明張武陽和柳七娘就在其中。
云天明打量了江河一眼,贊道:“恭喜江兄弟,修為突破。”
張武陽柳七娘連連拱手。
江河謙虛道:“我這點修為,實在是不值一提。”
云天明正色道:“話不能這樣說,修行之事,一步一個腳印,但凡朝著前面踏出一步,也就意味著,見到了下一步的風景!你走到這一步,我相信你,要不了多久,定能更進一步,甚至是突破中期養(yǎng)息之境!”
江河笑道:“那就借云兄吉言了。”
云天明哈哈大笑。
張武陽和柳七娘,滿臉微笑。至于同一飛舟之中的其他人,大多都是冷眼旁觀。如此這般,章從事駕馭飛舟。
將他管轄之內(nèi)的六百人,統(tǒng)統(tǒng)接上來之后,就朝著星云山獸園管理處飛去。
也用不多了多少時間。
飛舟抵達管理處,眾人紛紛下船,輪到江河的時候,章從事卻開口詢問道:“小兄弟,下個月還來這里應(yīng)募接任務(wù)不?”
這一問。
頓時將眾人的目光,引了過來。
要知道,章從事可是黑風司從事,正兒八經(jīng)的青玉宗煉息圓滿層次的修士。在這等人物的眼睛里面,他們這些應(yīng)募學徒,根本不值得關(guān)注。可是現(xiàn)在,這等高高在上的人物,居然主動關(guān)心江河下個季度,還來不來的問題。
這些人的心思,難免不會多出一些活動來。
‘章從事為什么對這個小子,這么關(guān)注?’
‘難不成,這小子已經(jīng)搭上章從事了?如果是那樣,那往后注定是一飛沖天啊!’不少人,眼睛里面的熱切,漸漸的多了起來。
即便是云天明等人也不由得露出驚訝之色。
身為當事人的江河,略微有些奇怪:‘這位章從事,是什么意思?’
心中這般想。
江河并未表露出來,而是拱手道:“回稟章大人,一個月的獸園應(yīng)募任務(wù)下來,弟子身體疲倦的很,接下來的日子,準備修養(yǎng)一下,下個季度,可能來不了了。不過,待我恢復之后,我還是會過來的。”
這也是因為。
他不清楚章從事的真實意圖,謹慎的表現(xiàn)。
章從事也不惱,依舊笑瞇瞇的,甚至這時候,從袖子里面取出一塊刻著‘章’字的令牌:“那實在是太可惜了!”
“這是我的私人令牌,你下次若是再來,可以憑借這塊令牌,直接找我。”
江河這下真的是受寵若驚了,道:“一定一定。”
章從事笑著擺了擺手。
江河連忙下了飛舟,跟在云天明他們的身后,前往不遠處的領(lǐng)取酬金的地方去了。而這邊的章從事,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將目光收回。
等到現(xiàn)場的應(yīng)募學徒都走光了。
其他幾個從事圍了上來,一個個帶著好奇的目光,看著章從事:“章師弟,難得見你對一個外人如此上心啊!”
“那小子該不會是宗門內(nèi)部某個大人物的……”
章從事淡然道:“我只是覺得這小子,有些御獸天賦,值得培養(yǎng)罷了。”
其他人露出恍然之色:“原來如此!”
“說實話,我很好奇,那小子的天賦究竟高到了什么層次,居然讓你生出興趣。”
章從事笑而不語,唯有眼眸深處,露出一抹精光。而后再將目光落在身邊這些人身上的時候,卻多有鄙夷之色。
*
江河并不知道這些事情。
跟著云天明他們來到酬金認領(lǐng)之地,直接將自己的號牌送了上去。管理酬金的獸圓從事,當即開口:“應(yīng)募學徒江河,日前搗毀盜賊偷盜黑蠻之事,為本園立下大功!按照規(guī)定,除了正常四塊靈貝之外,再加十塊靈貝,以示鼓勵!”
此言一出。
現(xiàn)場眾人,無不震驚,不敢置信的看著江河。
江河也吃了一驚。
說實話,他想過會有獎勵,但是沒想到會有這么多。此番面對眾人熾熱,甚至帶著妒忌的目光,江河走了上去,將十四塊靈貝收入囊中:“多謝!”
云天明等人馬上圍了上來,將江河圍在中間,同時瞪著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誰要是不服氣,自己也去立個功,可別以為江河兄弟年紀小,就生出不該有的心思!誰要是敢亂來,我知微閣兄弟,決不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