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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燈籠

  • 紅太陽
  • 斖斖
  • 3220字
  • 2024-07-16 21:52:39

眼前一顆參天巨樹,樹干大小五人合抱,青枝綠葉,樹冠張揚,好像在顯擺,覆蓋很大一片區(qū)域,樹兜之處,斜靠著一具骷髏,一襲黑袍籠罩,分不清男女,懷里緊緊抱著一具木匣。

高大強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卻是從未見過骷髏,毫無心理準(zhǔn)備,嚇得毛骨悚然,頭皮發(fā)麻,突然感覺環(huán)境陰森,陰氣襲人,只想趕緊離開。

四下觀望,才發(fā)現(xiàn)所處之地,是洞口外突出的一塊平臺,位于一道峽谷懸崖的中部,空間促狹逼仄,上不沾天下不著地,上看一線天,下看白霧翻涌。

提心吊膽,后背冒冷汗,高大強在平臺上團團轉(zhuǎn),著急忙慌尋找出路,發(fā)現(xiàn)樹后居然隱藏著一道索橋,利用樹干作為基座,跨過白霧翻涌通向?qū)γ鎽已隆?

索橋木板,長滿青苔,已經(jīng)腐朽,伸只腳上去,試著一踩,“咔嚓”就是一個大窟窿。

望了望索橋盡頭,距離大約六十米,索橋直抵崖壁,卻根本沒有通行路徑,純粹的斷頭路,高大強抓耳撓腮,沒搞懂修這道索橋有何意義。

進(jìn)退兩難,高大強退回到洞口邊,望著那具骷髏,席地而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好好想想,面對如此窘境,應(yīng)該怎么辦。

黔驢技窮,直到夜幕降臨,一籌莫展,眼之所見,漸漸隱入黑暗,對面那具骷髏影影綽綽一團黑,懷抱的木匣里,卻透出一絲亮光,黑暗里相當(dāng)惹眼。

求生本能,吹灌著高大強的膽子膨脹,遲疑不過十秒,就立起身來,走到骷髏旁邊。

那絲亮光,從木匣頂部透出,仿佛一只螢火蟲停留在那里,高大強上下其手,攥住木匣往外一拽,骷髏受外力騷擾,“嘩啦”垮成一堆。

捧著木匣,輕若無物,輕輕一晃,感覺有個圓球一樣的東西在滾動。

高大強退回洞口,借著微不可察的天光,轉(zhuǎn)頭望了一眼那堆骷髏,稍一猶豫,覺得還是應(yīng)該離它遠(yuǎn)一些,摸索著往洞里走了幾步,背靠洞壁坐下來,低頭仔細(xì)查看木匣。

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木匣透出的那點光亮,尤為顯眼,光亮從一個綠豆大小的孔洞里射出,黑暗里居然形成一道極細(xì)的光束,直至五尺多遠(yuǎn)才漸漸模糊。

沿著木匣四周撫摸,光溜溜的沒有鎖扣機栝之類的觸感,試著朝各個方向掰了掰,無法掰開。

黑暗里看不見具體情形,無計可施,百無聊賴,一陣陣疲憊襲來,高大強雙眼皮打架,將木匣按在地上,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石洞外面天光明亮,山風(fēng)陣陣,吹得那襲覆蓋骷髏的黑袍獵獵作響,如果不是骷髏羈絆,那襲黑袍,恐怕早就被吹跑了。

非常規(guī)睡覺,渾身酸痛,高大強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牽動肚皮繃緊,引起肚子“咕咕”叫喚,饑餓難忍,環(huán)顧四周,哪里找得到半點吃食。

撿起木匣,出得洞來,走到那堆骷髏旁邊,尋了根枯枝,撩起黑袍,不知經(jīng)歷多少歲月的日曬雨淋,黑袍居然一塵不染,簇簇如新。

抬高枯枝,黑袍懸空,突然掉出來一個鼓鼓囊囊的灰白色皮質(zhì)束袋,束繩未系袋口張開,露出一個雞蛋大小,白如凝脂的圓珠,還有一個黑得發(fā)亮的小瓷瓶,擰開瓶蓋,里面有大半瓶豌豆大小的黑色藥丸,芳香撲鼻,讓人感覺更加饑腸轆轆。

將瓷瓶蓋好,把玩了一番圓珠,肯定是貴重東西,小心翼翼將它們放進(jìn)衣袋里,又細(xì)細(xì)捏了一遍束袋,已經(jīng)空無一物,正想隨手丟棄,鬼使神差伸手進(jìn)去摸了摸,摸出來一張巴掌大的牛皮紙。

牛皮紙上幾個字跡已經(jīng)發(fā)黑,顯然是蘸著血寫的,歲月悠悠,已經(jīng)風(fēng)化模糊,仔細(xì)辨認(rèn),應(yīng)該是“匣中物救兒命”無疑。

既然是血書,內(nèi)容對骷髏來說,肯定相當(dāng)緊急重要,短短六個字,信息量很大,透露深深的愛意,無比的眷戀,非常的焦急,極度的不甘,可以想象骷髏臨死前經(jīng)歷了何等痛苦的情緒煎熬。

重新審視木匣,顛來倒去仔細(xì)觀察,木匣正方形,八寸長短,三寸薄厚,呈棕紅色,漆皮微微開裂如魚鱗,連匣蓋都沒有,渾然一體,想打開木匣,根本無從著手。

牛皮紙捏在高大強手里,被山風(fēng)吹得“嘩嘩”作響,引得他不由自主瞧了瞧,大吃一驚。

牛皮紙上的字跡,不知何時已經(jīng)變得鮮紅欲滴,那是真真的鮮血,觸目驚心,嚇得手一松,牛皮紙飄飄蕩蕩落到地上。

呼呼直吹的山風(fēng),吹過牛皮紙的時候,居然拐了彎,一圈一圈盤旋,龍卷風(fēng)一樣,將牛皮紙從地上吸起來,繞著高大強飛舞,呼呼風(fēng)聲變成了嗚嗚咽咽,好像在哭泣。

此情此景,詭異之極,讓人頭皮發(fā)麻,心臟縮小,肝膽俱裂,然而高大強卻覺得鼻頭發(fā)酸,心里涌起來一種悲涼和憤懣,感覺渾身的熱血在流竄,有一種某件事情還沒有做完的迫切感。

牛皮紙繞著高大強正圓飛舞,漸漸變成橢圓,最后向洞口飛去,好像是在為他做指引。

莫名其妙,高大強心里涌動一種不放心的情緒,心甘情愿跟著牛皮紙往洞里走,沒走幾步,牛皮紙卻停了下來,當(dāng)空懸停。

愣了愣,高大強才想起來木匣還沒拿,跑回去撿起木匣,把衣服扎進(jìn)褲腰帶,將木匣放進(jìn)懷里,回到牛皮紙旁邊,平躺的牛皮紙突然立了起來,很快又平躺下去再立起來,如此反復(fù),猶如翩翩起舞,很高興的樣子。

牛皮紙在前飄飛,越往里走天光越暗,高大強探著腳走,速度減慢,牛皮紙似乎有所感覺,懸空停下來,正中心一點紅光閃爍,逐漸蔓延擴大,剎那間整張牛皮紙紅彤彤閃耀光華,照亮三丈范圍,纖毫畢現(xiàn)。

牛皮紙像個燈籠,照亮高大強前行,一路上高大強刻意尋找自己梭下來的洞口,心里盤算只要找到,立馬攀著繩索爬出去,直到眼前露出天光,到了石洞另一端,也沒有看見,高大強可以確定自己沒有看漏眼,而且整個石洞并沒有分岔,那個被炸開的洞口,莫名其妙不見了,心海泛起一絲不安,有點后悔冒冒失失闖進(jìn)這個詭異的洞里。

洞口近在咫尺,已經(jīng)看得見刺眼的陽光,牛皮紙卻突然在空中一蕩,仿佛力竭,閃耀的紅光漸漸變淡消失,飄飄蕩蕩旋轉(zhuǎn)著落到地上,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

高大強將牛皮紙撿起來,鮮血已經(jīng)不見,整張牛皮紙變成了黃褐色,略微透明,發(fā)黑的字跡淡薄得幾乎消失,估計牛皮紙?zhí)N含某種神奇能量,因為發(fā)光為他照明而耗盡了。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接觸,高大強居然對牛皮紙產(chǎn)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親近感,對于牛皮紙的種種怪異,也不再感到驚奇,幾番對疊,將牛皮紙疊成一個小方塊,放進(jìn)已經(jīng)裝有圓珠、瓷瓶的衣袋里,幾個跨步,走出洞口。

天空湛藍(lán),白云朵朵,陽光刺眼睛,久處黑洞,畢竟牛皮紙的紅光要柔和得太多,好大一會功夫,才慢慢適應(yīng)。

眼前一座森林,巨樹參天,郁郁蔥蔥,藤蔓掛樹如草簾,倒臥枯木長蘑菇,亂石嶙峋覆青苔,泉水叮咚潺潺流,整座森林散發(fā)古樸氣息。

手搭涼棚,向森林里細(xì)看,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一叢矮樹,青枝綠葉里邊有幾個紅點點。

高大強心里一喜,估計是野果果,不由舌根生津,肚子又一次“咕咕”叫起來,餓得心慌。

看似近,實在遠(yuǎn),繞過一塊爬滿藤蔓的巨石,鉆過一棵倒伏的枯樹,撩開一簾藤蔓,才看見那叢矮樹,大失所望,哪有什么野果果,紅點點原來是幾片紅樹葉。

失望至極,垂頭喪氣,感覺更加饑餓,前胸已經(jīng)貼到了后背,渾身沒有一絲力氣,腦殼有點眩暈,眼睛里冒金星。

饑餓感抓心撓胃,必須盡快找到食物,否則自己恐怕也得變成一堆枯骨。

強烈的求生欲望,猶如一劑強心針注入身體,高大強陡然精神一振,按住心慌,鎮(zhèn)靜下來,四處打量,耳朵里傳來潺潺流水聲,撩開藤蔓,鉆入那蓬矮樹,順著水聲,翻下一道斜坡,來到了一條小溪旁。

小溪兩旁綠草青青,里面開滿野花,嗅得到一股淡淡的花香,溪水清花綠亮潺潺流淌。

仔細(xì)看了看溪流水中,希望發(fā)現(xiàn)魚蝦之類,蹲下來就近翻開幾塊石頭,盼望有螃蟹爬出,結(jié)果連根毛都沒有,掬了一捧溪水,喝進(jìn)肚里,一線清涼直達(dá)胃里,感覺清爽,連喝十多捧,喝了個水飽,渾身有了一些力氣。

小溪對面有棵大樹,樹下寸草不生,散臥著七塊平整的石頭,居然像北斗七星的樣子排列,上面覆蓋薄薄一層枯葉。

脫鞋赤腳趟過小溪,來到樹下,拂盡其中一塊石頭上的落葉,一屁股坐在上面歇息。

樹冠如華蓋,樹葉在微風(fēng)里婆娑,陽光透進(jìn)來,滿地圓圈圈,耳旁嗡嗡昆蟲飛舞,蟬鳴一陣緊似一陣,小鳥嘰喳在枝頭跳躍,大鳥呱呱在空中盤旋,熱鬧森林,生機勃勃。

水飽根本不管用,饑餓感似乎在提醒大腦,趕快行動,高大強雙手撐著石頭費力站起來,一陣沉吟,森林里根本沒有路,認(rèn)為順著溪流往下游走,才能走出森林,找到人煙。

踟躇一陣,將褲管卷得更高,回到小溪里,趟著溪水,毅然向小溪下游走去。

溪水微涼有點提神,潺潺流淌陽光下閃著銀波,水面上泛起些氤氳薄霧,鵝卵石滑腳,跌跌撞撞,偶爾濺起些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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