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金瞳黑狼
- 武道入侵
- 烏度
- 3066字
- 2024-08-01 17:00:00
青玉芝善安神、補氣、益血、調(diào)理燥火等諸多功效,賣去藥鋪也能得五十兩銀子一朵。
李玄陽現(xiàn)在已不需靠這些錢財度日,自是準備留著加入藥膳一起熬煮,補益氣血之余,也能降降青壯們的火氣。
畢竟甲乙兩組里,還有不少男丁沒有成家,氣血補得太過,只怕也不好入眠。
李玄陽在這片青木杉林的地界逛了半晌,竹簍里的草藥都塞得滿滿當當,卻沒發(fā)現(xiàn)什么大型猛獸的蹤跡。
“不應(yīng)該啊......”
他喃喃自語了一句,爬上一顆青木杉頂,朝著遠處眺望。
細雨飄蕩在太夷山脈中,層疊的山林間,白色的山霧阻斷了視線,根本看不出什么東西來。
李玄陽下了樹頂,循著水流的方向一路往上走。
過不多久,他看到一群猴子在水潭邊嬉戲,看到生人受了驚嚇,沿著山壁樹藤一股腦的四竄而逃,散了個干凈。
李玄陽撿了幾顆猴子掉落的野果,放在水里洗了洗后塞入口中。
“方向不對,這些小東西欺軟怕硬的很,這附近應(yīng)該找不到什么猛獸了。”
他吃完了果子,不在沿著水流走,而是跨過了眼前的水潭,向著太夷山脈更深處走去。
又走了五六里路,李玄陽周身已經(jīng)濕透,衣衫緊緊的粘在身上,極為不適。
李玄陽干脆脫了上衣,靠坐在一處山腰的山石上休息。
“是因為出門沒看黃歷嗎?運氣這么背?”
他正有些郁悶,忽然耳畔就傳來了一聲牛吼,接著是群狼此起彼伏的狂嘯。
“咦?”
李玄陽循聲望去,只見腳下三面環(huán)山的密林中,樹頂?shù)闹θ~在不停顫動,好似底下有什么龐然大物正在沿著一條直線,往開闊的澤地亡命奔逃。
太夷山脈外圍,根本不存在這種地形,但是深入之后,李玄陽發(fā)現(xiàn),這座廣大不知盡頭的群山之中,竟然存在著不少水澤。
李玄陽自大石上一躍而下,運使著神蹤步中的輕身法門,朝著水澤邊跑去。
與其在后面追趕,不如堵在前頭守株待兔。
一盞茶功夫不到,李玄陽便跑下了山,緊緊盯著密林的方向。在他身后五六十丈,就是一片連綿十多里的水澤。
“哞~”
驚慌的牛吼聲在山林間回蕩,李玄陽躍起三四丈,往密林的出口看了一眼,只見一頭高逾七尺,長有一丈多的盤角牦牛正奮起四蹄,朝著他這邊跑來。
而在這頭盤角牦牛身后,追著十余只山狼,領(lǐng)頭的狼王高約四尺,體態(tài)修長,張開的狼口尖牙如刀,雪亮滲人。
李玄陽輕飄飄的落下。
他發(fā)現(xiàn)這頭牦牛跑過的地方,地上留下了一長串的血跡。
不是山狼攆不上牦牛,而是這群狡猾的畜生想要省些力氣,活生生的讓牦牛跑死。
李玄陽側(cè)耳傾聽了一陣,牛吼聲越來越虛弱,踏地的聲響都出現(xiàn)了些微錯亂。
又十數(shù)息后,踢嗒踢嗒的聲響逐漸在向他靠近,卻在三四丈外轟然一聲倒地,只剩粗長的喘氣聲。
李玄陽從草叢中起身,走向了倒地的牦牛。
眼前野獸的鼻息正在迅速微弱下去,一雙牛眼無力的閉合,仿佛已經(jīng)接受了死亡的命運。
李玄陽低頭看了看,這盤角牦牛的致命傷在肚腹下側(cè),那里被撕開了一條長約兩尺多的口子,隨著它一路橫沖直撞,血水瘋狂外溢,連腸子都被抖出來許多。
弱肉強食,他倒沒什么可同情的,這是自然界中最正確的法則。
何況,這么大一只野牛死也要死在跟前,不正是天意嗎?
還省卻了他一番功夫。
“嗷嗚~”
“嗷嗚~”
聲聲狼嘯充滿了獵物被搶奪的憤怒,十多只山狼悉悉梭梭的在野草中躥過,將李玄陽和倒地的牦牛圍在其中。
領(lǐng)頭的狼王在兩只山狼的簇擁下,一步一步的朝他走來,充滿了壓迫的氣息。
李玄陽的雙眸亮了亮,他本想放過這頭狼王,沒想到對方竟自己送上門來了。
“還有添頭?那我可不客氣了!”
他解下背后的竹簍一甩,人已凌空而起,朝著狼王撲去。
身在半空,他陡然發(fā)出一聲虎吼,這是《虎魔斗殺拳》中的一式“虎嘯山林”,配合拳法圓滿之后的真意,可以震人心神。
在和虎魔道人那一戰(zhàn)中,李玄陽便差點被虎魔拳意所困。
狼王聽聞虎吼之音,眼中所見的李玄陽忽然化身一只吊睛白額大虎,兇煞之氣縈繞,利爪尖牙攝魂,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恐懼。
它惶惶哀鳴著伏低了身子,這絕對的恐懼攫取了它的心靈,讓它只能閉目待死。
“嗷嗚~”
一聲兇惡殘暴的狼吼自遠處山巔滾滾而來,喚醒了眼看就要死在李玄陽爪下的狼王,和一眾瑟縮顫抖的山狼。
陡然清醒的狼王夾著尾巴猛然后躥,躲過了這自上而下的一式“虎爪裂山”,但左右兩只反應(yīng)稍慢的山狼卻被他順勢橫掃,瞬間斃命。
“嗷嗷嗷~”
群狼發(fā)出了敗犬的哀鳴,包括那頭狼王,都在往密林的方向亡命奔逃。
李玄陽沒再去管那群畜生,轉(zhuǎn)頭看向方才那聲怪異狼吼傳來的山頂。
在那沒有草木遮掩的山巔,一只體型巨大的黑狼端坐在一塊石巖上。
其頭顱高昂,毛發(fā)漆黑如墨,在陰雨中像是籠罩著一層黑霧。
即便隔了如此之遠,李玄陽依然能看到一雙璀璨的金色眸子,漠然的盯著他。
一股莫名的寒意自他的心底升起。
那道盯著他的目光就像是勾魂的鎖鏈,凝聚著死亡的氣息,讓他回想起了前世躺在病床上,只能無力等待生命消逝的可怕回憶。
“那是......異獸?”
李玄陽心潮起伏,驚懼之下,連氣血都有些流轉(zhuǎn)不暢,一直保持著的八段錦呼吸法更是已然凌亂。
所幸那只巨大的黑狼只是那么看了他一眼,就轉(zhuǎn)身消失在山巔之上,沒有了蹤影。
呼~
李玄陽吐出一口胸中濁氣,速度極快的撿回了自己的竹簍背在身上,又扛起了那頭盤角牦牛,辨認了方向后,朝著李家村的所在飛快奔跑。
那頭黑狼給他的壓迫力太大了,絕不是現(xiàn)在的自己可以對付的存在。
李家村的老祖宗是對的,太夷山脈深處,誰也不知道藏著什么樣的兇險,那座葫蘆崖就是一條安全線。
此處不過距離葫蘆崖二十里,就窩著一只那么大的黑狼,更深處豈不是還有比這更強大的東西?
剿滅古旗寨后,他心中略有的那么一絲自得之意正在飛快消散。
這個世界實在太危險了。
若那頭巨狼往東谷縣去,恐怕一夜之間,全城百姓都得喪生狼口。
雖然不知道黑狼為什么放過他,或許在守著什么緊要的東西,但撿了一條命的李玄陽已經(jīng)無暇細思。
他完全放空了自己,腳下的神蹤步一躍就是四丈開外,肩上扛著一頭重有三千斤的牦牛還在健步如飛。
人的潛力都是逼出來的,久久無法入門的神蹤步在這一刻悄然練成,但李玄陽卻恍然未覺。
走進了李家村的村口,李玄陽還有些發(fā)愣,直到一聲狗叫喚回了他神思。
“遇上什么事兒了?失魂落魄的。”
老郴頭嘶啞的嗓音在大榕樹下響起,此時卻充滿了撫慰人心的力量。
李玄陽聞聲轉(zhuǎn)過頭,走到了老郴頭身旁,將肩上的盤角牦牛往地上一放。
嘭~
大榕樹下的地面微微震顫,大黃狗搖了搖尾巴,換了個位置繼續(xù)趴著。
李玄陽一屁股坐在了牦牛身上,開口問道。
“叔爺,您見過異獸嗎?”
老郴頭握著柴刀,又在片著竹篾。
在李玄陽的記憶中,整個李家村的斗笠、竹簍、籮筐等東西幾乎都是老郴頭做的。
這位叔爺孑然一身,沒有什么子女,給村里人做東西也不收錢,吃食也全是靠著村里供養(yǎng)。
他幾乎一年四季都在這株大榕樹下,握著柴刀,片完了竹篾就編些東西,編好了東西就繼續(xù)片竹篾。
日復(fù)一日,循環(huán)往復(fù),好像能做到他老死的那天。
“呵呵~你被一只畜生嚇到了?”
老郴頭發(fā)出一聲輕笑,李玄陽怔了怔,一時忘了接話。
這么多年,他第一次見這老人露出笑容。
李玄陽回過神,倒沒什么不好意思,輕輕的點了點頭。
人都有恐懼的東西,他害怕的也不是那只黑狼,而是那種死亡的絕望。
“你知道凡人害怕的時候通常會做什么嗎?”
老郴頭的語調(diào)依然嘶啞。
“做什么?”
李玄陽好奇問道。
“求神拜佛。”
老郴頭淡淡開口。
“可我不會做這樣的事......”
李玄陽的心神有些茫然。
求神拜佛如果有用,上輩子的他也不會躺在病榻上那么痛苦了。
“那你就需要有自己的神。”
“我自己的神......”
李玄陽喃喃自語,他有些不理解這位叔爺說的話。
“練武的時候,多想想自己為了什么而練武吧。武學(xué)之中有真意,那你自己呢?”
老郴頭說完這句話后,就不再開口,只是片著自己的竹篾。
李玄陽似有所得,又一無所獲,皺著眉頭扛起了盤角牦牛,走進了村子。
今天老郴頭一席話,讓他隱約覺得這個老人極不簡單,或許比自己的老娘還要藏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