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異事
- 武道入侵
- 烏度
- 3136字
- 2024-07-23 08:00:00
東谷縣和洛城縣有連通的官道,雖然未必太平,但勝在平坦好走。
但李家村的人既然不肯把貨賣給金玉堂和山藥幫,又有了五日前村口的沖突,若是帶著這么多山貨進了城,定然是會被對方耍手段吞下。
大家都是明白人,也便不去做那些沒必要的嘗試。
要繞過東谷縣,就得多走二三十里的山路,但隊伍中的年輕人都沒什么怨言。
他們都是村里采藥狩獵的好手,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走慣了山路老林,趕起路來是一點不慢。
一行人趕著牛車,不過半個時辰就翻過了十多里的小道,在眾人經過一片接著密林的緩坡時,林子邊緣的青蒿草叢里忽然傳來一陣“稀稀疏疏”的輕響。
李玄陽的耳朵剛動了動,趕頭的李云渠便抬手停住了隊伍。
常年混跡山林,一有什么風吹草動,李云渠都能提前知會。這是多年來搜山追獵,聽風聞氣練出來的本事。
李越和李登知頓時彎弓搭箭,指向了那片草叢。
“嘩~”
一只短角鹿分開野草,站在原地伸長了脖子,眼眸瞪的滾圓,怔怔的看著一行人,眼神中充滿了好奇。
“呵呵,原來是只傻狍子,放下弓箭吧,這一路就別殺生了。”
李云渠輕笑一聲,兩個年輕人聞言收起了手中的獵弓,跟著笑罵了一句。
等眾人走出山路,來到官道上,已是一個時辰過去。
這一段路倒是沒再遇上什么事兒,若不是山路崎嶇,有時候牛車得好幾個人架著走,還能更快上一些。
“大家歇一會兒,吃點東西,接下來的路就好走了。”
李云渠領著眾人在路旁一塊大石處停下,從牛車里拿出一些肉干分發下去。
李玄陽從包裹里拿了一張面餅,將肉干包在其中,一邊啃一邊就著清水咽下。
“小弟,可要喝口酒,東申酒莊的醉花吟,要兩錢銀子才能買一斤呢。”
李登知從腰間解下一個酒葫蘆,自己灌了一口后遞到李玄陽跟前。
李玄陽嚼著口中的肉餅,看向李登知手中的酒葫蘆有些眼饞。
這么多年,兩世人生,他可是滴酒未沾,心中也有些好奇。
“啪~”
李登知的后腦勺突然挨了一巴掌,卻是李云渠站到兩人身后。
“小陽長這么大都沒沾過酒,等下醉了怎么辦。你也不許喝,若是誤了事,仔細你三條腿!居然偷老子的酒!”
酒葫蘆被一只皮膜粗糲的大手一把扯過。
“哎呦~”
李登知捂著頭蹲了下去,朝李玄陽擠了擠眼,等李云渠走后,才起身道:“男人怎么能不喝酒,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我爹的酒有一半都被我倒罐子里藏起來了,就等他出門的時候偷偷喝......”
他回頭看了眼李云渠,接著道:“給他剩下的,我都灌了水,他逢人就說東申酒莊賣假酒,哈哈哈,可笑死我了......嗝~”
“怎么不繼續說了?接著說呀!”
李云渠不知道什么時候又摸到兩人身后,虎著一張臉,盯著李登知。
李登知被嚇得笑出了打嗝聲。
“爹...爹....我跟小弟說笑話呢......”
“呵呵,笑話老子是吧?是挺好笑。老子當年差點被東申酒莊的伙計套了麻袋,原來都是因為你小子挖的坑。”
李云渠四下找了找,沒看到趁手的家伙什,就一巴掌拍在李登知的肩膀上,瞪了他一眼道:“回去再收拾你。”
“二哥,小心禍從口出啊。”
李玄陽見李云渠檢查牛車去了,就取了一張面餅遞給李登知,小聲說道。
“是啊,都怪我這張愛顯擺的嘴!”
李登知苦著臉,不輕不重的自己扇了一下,一邊摩挲著肩膀,一邊咬下小半張面餅,好似要將嘴巴堵上。
但李玄陽兩兄弟胃口大,謝余君攤的餅子自然小不了,結果就是李登知噎住了。
“呃~呃~”
李登知扔了面餅,雙手抓著咽喉,臉色漲紅。
李玄陽不敢怠慢,一掌拍在他的背部,勁力輕輕一吐,將面餅頂了出來。
“二哥,先喝口水,慢點吃。”
李登知大口吸氣,又咳了兩聲后才接過水囊。
“真是點背。”
他撿起面餅擦了擦,小心的咬了一口,很有些惆悵。
李玄陽看得有些好笑,但也沒再說什么話刺激他。
眼前這條官道是東谷縣和洛城相連的主要商道,每日有許多牛馬車架往來。
不過休息了一刻鐘的功夫,便有兩撥商隊路過,三三兩兩的行人也是不少。
等簡單用完了吃食,眾人便再次啟程。
又走了一個多時辰,天光開始放晴,溫煦的暖陽將陰霾清掃一空,就是路上有些泥濘,一腳深一腳淺的,頗讓人氣悶。
“只有三四里的路了,前頭有座茶肆,大家先歇會兒。”
李玄陽聞聲從牛車上下來,看了眼高高招搖的茶旗布,目光下移,落在那座略顯破舊的茶肆里。
一座小小的兩層矮樓蓋在官道旁,離著約有七八丈遠。
篷布搭著屋檐,往外扯出丈余,用細木釘住跟腳。
三張頗有些年月的方桌擺在篷布下,任由風吹雨打,而樓里擺著的兩張就要好得多,至少還看得見漆色。
此刻的茶肆不見什么客人,只有樓里坐了五人,占了那兩張桌子。
“老漢~”
李云渠領著眾人在樓外的三張桌子邊落座,朝著樓里喊了一聲。
“誒,來了,各位客官要些什么茶水?老漢這有一文錢一碗的大葉茶、兩文錢一碗的九味湯、五文錢一碗的碧春......”
“來十五碗九味湯吧。”
李云渠揮了揮手,止住了茶肆老板的話頭。
“好嘞,諸位稍候。幺兒,十五碗九味湯~”
“馬上來~”
老漢扯開嗓子喊了一聲后,樓里傳出了一道甚為年輕的應和。
“客官,誠惠三十文。”
老漢挲著雙手,眉眼間是討好的笑容。
“路山,給他結了吧。”
這茶肆建在官道旁,就一個老人帶著小兒子維持,許是曾經被人吃過了霸王餐,茶還未上桌,便先要起錢來。
買賣未成,就敢跟著這么多壯漢要賬,可見生活也是不如意的很,不然也不須冒這風險。
若遇上脾氣差的,挨上一拳,荒郊野外的,又能去哪里說理。
李云渠并未為難他,讓李路山先行結算了茶費。
老漢點頭哈腰的擺好了茶碗,也便離去。
眾人等著茶湯上桌,忽見官道旁自洛城的方向行來一隊車馬,約有八九人,朝著茶肆對面的一座山上駛去。
“諸位客官,茶來了~”
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人提著大桶的茶水,拿著大勺挨個倒茶。
“小二,那是什么方向?”
小二抬頭看了一眼,回道:“那是亭嵐山。客官是想問那群人吧?”
“哦?那群人有什么說道?”
李云渠本是隨口一問,此時倒被勾起了幾分好奇心。
小二回頭看了一眼,見老漢沒注意這邊,便接口道。
“嘿,那是城里許家的人,這里面可就有個故事了。”
他一邊倒著茶水,一邊續上了下文。
“許家許員外多年來一直無子,年前又納了第八房小妾,名叫柳慧。”
“那臉蛋兒,白嫩的能掐出水來,那雙大眼兒一瞇,能把人的魂兒勾去。還有那小腰,跟截柳枝兒似的,風一吹可真怕折了去。最后就是那蜜桃一樣的臀兒......”
“咳咳......”
李路山捂著嘴咳了兩聲。
“小二,我們可趕著進城呢,你長話短說。”
李家村的一眾年輕人正雙眼冒光的聽得入神,被李路山打斷后雖有些不愉,但也不敢多說什么。
茶肆小二尷尬的應了一聲是,又接著往下說。
李玄陽喝了一口茶水,發現并不是這小二有多么輕浮,而是他摸爬滾打慣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和一群大老爺們,不就得說點露骨俗套的東西,才好拉近距離嘛。
“話說這柳慧過門大半年,肚子也不見半點動靜,便急的吃不下飯,不知從哪聽說了北城城郊有一座野廟,求子甚為靈驗。”
“這位小妾瞞著許員外,就帶著自己的貼身丫鬟和一個車夫,前去上香。”
“上了幾回香后,許員外發現自己的小妾胃口大開,尤其喜歡吃肉食,最好還是沒煮熟的半生肉。”
“這等癖好雖然有些難以啟齒,但許員外對這第八房小妾極為寵愛,也就隨她去了。”
“后來,同眠時,這柳慧又說起夢話來,皆是些不堪入目的求歡之詞,還會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許員外不堪忍受,便和她分了房。”
“分房睡的久了,許員外又有些想念的緊。有一天晚上起夜,他抹黑尋到柳慧的房門外,卻聽到了房里傳出些奇怪的聲響,除了柳慧的嬌喘哀求聲外,還有低沉的嘶吼,聽著不似人言。”
“許員外只是聽了一耳,就嚇得汗毛直立,急忙跑去了前院。”
“叫上兩個護院后,他遠遠的站著,讓兩個護院砸開了房門。”
“當時就見一陣黑風打著旋兒的從房里刮了出來,就聽接連‘撲通’兩聲,兩個護院就摔在地上沒了聲息,直嚇得許員外屁滾尿流的拔腿就跑,撲進了柴房里瑟瑟發抖。”
“還是第二日當家主母親自從柴房里扶出來的。”
李玄陽見他講得如此繪聲繪色,好似親歷一般,知道定是經過了不少加工。
但見這小二講述的個中情形頗為玄奇,不免也聽得入了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