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差爺你可別開玩笑，我這鋪子可是正經買賣！”

“錢掌柜，我是仵作，您庫房里放的東西也曾瞟過幾眼，不過沒有明說罷了。”

錢通枯黃老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佝僂著身子起身將門窗閉合。

“我這一把老骨頭敢拍著胸脯說話，我這紫鼎閣絕不做傷天害理之事，人尸買賣也是雙方自愿！上邊兒所需，我也不得不從！”

錢通所說的上邊自然是紫鼎閣背后所依靠的紫陽宗。

作為大玄王朝三大正統教派之一，明面上信徒無數，香火鼎盛。

背地里有些什么勾當就不好說了。

“錢掌柜，我此番前來欲借此地焚燒窯坑一用，能為陽谷縣解除一大隱患。若是陽谷縣亂了，恐怕你的生意也做不下去。”

一番思慮，錢通同意了林黎的提議。

林黎立即返回縣衙停尸房與陳方碰頭。

師爺公冶云饕已經同意將尸體送往紫鼎閣焚燒處理，且每焚燒一具尸體給紫鼎閣兩枚銅錢。

“如此甚好，那我便開始驗尸查看。”

“師爺還交代緝拿的尸體不必送縣衙停尸房，直接轉送紫鼎閣，以免驚擾縣令大人！”

日上三竿，肖鼠兒終是得來確切消息，人尸混雜的隊伍浩浩蕩蕩前往紫鼎閣。

紫鼎閣焚燒窯坑外支起一座竹棚，面帶自制護具，全部武裝的林黎面正催動青眸快速檢驗桌案之上的尸體，想要從中順帶著找到五毒妖蠱的線索。

但林黎也并非每具尸體都會仔細檢查，對于腐爛程度嚴重的尸體，也只是走個過場。

平日里間接催動青眸對林黎來說消耗不大，可眼下一具接著一具的尸體擺上桌案。

林黎額頭上滲出一層細蒙蒙汗珠，雙眸發澀，顯然有些吃不消。

【青眸：入門(620/1000)】

“小差爺，要不然先歇會兒？這一炷香的功夫已經過眼四十多具尸體，后院小工們都忙不過來了！”

涉及到紫鼎閣的所用人尸之核心機密，斷然不能讓外人知曉。

林黎剖尸技法出色，也只能催動青眸查驗，由紫鼎閣小工來分解尸身有用之物。

林黎摘下臉上護具，簡單清洗后接過錢通遞來的香茗。

雙眸余光打量著從后院密室內進出的一眾小工，那包裹著碎尸的白布包投入焚燒窯坑，頃刻之間化為飛灰。

足足十丈寬焚燒窯坑內燃燒著詭異綠焰，這一炷香的時間卻不見有任何小工往其中增添柴火木炭。

“錢掌柜你這焚燒窯坑里面燒的是什么火？”

“小差爺有所不知，這是我紫陽宗煉制的綠松蠟。別看這焚燒坑爐內只放了一小塊兒，燒光今天送來的尸體不在話下。”

“這綠焰溫度如此之高，竟還能經久不滅。”

“綠松蠟除了用來焚燒妖魔尸身的邊角料，也是煉器最為常用的火焰之一。你們縣衙捕兇司差役所配樸刀也是用這綠松蠟之火鍛造！”

聽聞錢掌柜提起煉器二字，林黎懷中摸出金磁石種。

原本蔫了吧唧靠在竹椅之上的錢通直起身子，眼中閃過一絲精芒。

“你們衙門口可真夠大方的，金磁石種都能發給手下使用。”

錢通自然是知曉這是一枝花之物，當初就是紫鼎閣賣給一枝花的，沒想到現如今到了林黎手中。

“錢掌柜，我欲借你這焚燒窯坑之火，煉制一把趁手兵器。”

“煉制兵器可以，可得好好算算咱倆之間的賬頭。”

錢通伸出枯樹根般的五指，搖頭晃腦的開始念叨。

“先前你治療傷勢，服下十兩銀子玄火丹一枚，前幾日收你價值五兩的黑氣結晶。現如今將這衙門口焚燒尸體的生意拉給我們紫鼎閣，五五分成，今日這尸體約摸著也有五百多具。給你算上六錢銀子，算下來你目前還欠我四兩四錢。”

林黎聞言，原本就酸澀無比的雙眼冒出幾點金星，全身上下滿打滿算也就二兩多銀子，還不夠償還紫鼎閣債務。

錢通見到沉默不語的林黎嘿嘿一笑道：“鍛造兵器是件大事，咱們一碼歸一碼。不過小差爺你總得先付下定金，以免壞了我紫鼎閣的規矩。”

“錢掌柜，這剩下的尸體如果按照小工們處理的速度，兩三日肯定是處理不完。我可在這桌案上將尸體拆解，再讓小工拿到后院分揀，你給我折算相應的工錢。”

林黎算說到通心坎兒里，雖已是深秋時節，但幾百具尸體堆積在院落里，散發著難聞氣味。

紫鼎閣鋪面正門兒還在營業，總不能因此將客人都熏走壞了生意。

“這倒是個法子，不過小差爺你既要檢驗尸身，又要拆解尸體能行嗎？”

林黎掏出身上僅剩的二兩多銀子。

“有勞錢掌柜拿些辟谷丹或是其它補充體力的丹藥。”

錢通笑意盈盈的一把抓過林黎手中銀子，卻不曾將金磁石種歸還。

“尸體腐爛程度不一，我也不好定下拆解價錢，今后官府送來尸體拆解活計也算在內，工錢就算煉制費用。日后若是衙門口再有其他生意，小差爺可別忘了我紫鼎閣。”

錢通一番話說的滴水不露，將林黎牢牢套在其中。

轉身喚來的小廝送上三枚辟谷丹以及一枚妖獸血肉煉制而成的血靈丸。

林黎吞服之后頓覺周身氣血充盈，原本干澀的雙眼也變的清明透亮。

再度穿戴齊全，林黎回到桌案之前，雙手剖刀上下翻飛，刨丁解牛唯手熟爾，頃刻間尸體散落開來。

一旁小工將尸體碎塊帶入后院分揀，無用之物則投入焚燒窯坑之內。

錢通依舊躺在竹椅之上，輕輕一拋，便將金磁石種與小廝送來的上好玄冥鐵扔進焚燒窯坑。

熾熱綠焰瞬間將玄冥鐵融化，赤紅鐵汁將金磁石種緩緩包圍起來。

林黎的加入使得整個環節瞬間通暢，院子內如同小山般堆積的尸體也開始迅速減少。

直至夜半子時，林黎終于是將所有尸體處理完畢。

熟練度面板之上的數字也飛速上漲。

【裂肉：小成(386/1000)】

【青眸：小成(100/1000)】

丹藥之力退去，林黎只覺天旋地轉，幾欲栽倒。

錢通猛然躍起，一把將林黎送上竹椅，五指化爪，將爐中鐵汁連帶著金磁石種盡數牽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