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恒出事了。
阮錢城下手的很快,根據紙條上的地址直接找到了那幾家碼頭,碼頭上放了一百多人,終于在其中家一家碼頭找到了司恒和他手下的人。
阮錢城沒有自己去,反而專門安排外面的人代替他。
據說是雙方交談的時候起的沖突,那邊的二把手覺得自己老大失了面子,完全也顧不上臉面就拎起大刀往上砍,一時間混亂不已,等人散開的時候,司恒已經被砍的面目全非,血肉模糊了。
綰凈收到風聲以后倒是沒多大反應,只是擺擺手讓手下退下去,然后神色如常的回到景材在辦公室繼續匯報工作。
她還記得那一天看完電影,司恒開車送她回家,到了她家卻遲遲不走,說什么也要看她人安全回到家才肯回去。
她沒有辦法,只好先一步回去。
走到一半又猛然回頭,她看見那個人使勁揮著胳膊,轉過頭對她擺出再見的姿勢。
恍惚間,她仿佛聽見司恒對著她大喊。
“再見!綰凈!再見了!”
那個人越開越遠,當時心里還以為他是小孩子突如其來的情緒而感到溫暖好笑。
原來是這樣。
突如其來的訣別還要有儀式感,這個人怎么這樣,連死了都要對她說再見。
想到這里,綰凈的腿就開始發軟,差點整個人跌坐在地上,突然間被人撐住了胳膊,綰凈抬頭,看見扶住自己滿眼都是擔心的景材。
司恒死了。
這四個字不斷沖擊著綰凈的大腦,她有一瞬間恍惚的不知道這幾個字組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我想去見見他,哪怕是最后一面也好”
綰凈下意識去抓身上的衣服,突然發現身上的大衣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變短了,原來夏天早已到來,萬物復蘇開始變熱,只有那一個人,不溫不火,永遠像一塊玉一樣。
“你知道我們的身份是不允許我們去的,就算要去,咱們也只能拎著兩箱鞭炮去,祝他段游少了個右臂”
景材說的每一句話句句在理,可是卻比什么都要讓人絕望。
僵持那剎,有人一下踹開門,辦公室突然想起熟悉的聲音。
“去!怎么不去!”
綰凈抬頭,只見曼莉走進來,帶著滿臉的憤怒,她身后還跟著阮安。
“老娘管他是鞭炮還是二摔炮,無論是哪個都一塊帶過去,不管怎么樣,把面子上的功夫做值了就行,只要能送送他”
曼莉伸手將她扶穩,點子還是如常的任性。
段游的右手,圈內人稱如玉公子,司恒,最終死于碼頭的一場鬧事。
消息傳出來有不少家都難以置信,畢竟司恒做事留手段,處事圓滑,與許多家都打了不少交道,更有甚交至許多好友,聽聞司恒出事,各家紛紛派人來關心詢問。
段游站在樓上看看送殯的人來來往往,手腳不由有些發涼,反而心里是止不住的后怕和慶幸。
這樣一只獅子,無聲無息潛伏在他身邊到底多久了?
敢以他名義去招惹阮錢城的人來拉私仇,若不是他查出來,還真被蒙在鼓里,與司恒交好的眾多,估計他們與阮錢城的梁子徹底結下了。
姓阮的這張擋箭牌對于他來說是個大牌,可是若放到別人眼里只怕是入不了眼。
阮錢城在他這,算是徹底廢了。
司恒這樣的人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只要多一日在身邊那便多一分危險性,所以當陳隨向他匯報有人要動司恒的時候,他只是選擇擺擺手,不再去理會件事。
反正司恒當時跟自己說要退出。
那現在就給他一個退出的機會吧。
去參加葬禮的前一天,阮安失眠了。
因為她想起了一個人,和一場葬禮。
那場葬禮很盛大,常鼎市的人都來送殯,她躲在旁邊,偷偷數著名字,最后一行,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遙家愛女,遙安。
恍惚間,她又看見那個女孩,她將阮安推出深淵,只為一個愿望,一個期望。
“遙安,我知道我活不久了,讓我代替你,你幫我找到我的父母好不好”
“遙安,代替我,還有我們,活下去吧”
一滴淚滑落,滴在鮮嫩光滑的皮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