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細細感受水流，流速很慢，于是放下心，直接落到烏江底部，逆流而上，尋找記憶中三位強者斗河神的位置。

烏江非常深，也不知道船向下漂了多遠，好在繩索足夠長，很快腳底傳來落差感……

深坑？

他繼續往前，用腳步丈量，十步之后走出深坑，“這是高手打出來的坑，這里應該是戰場了!”

他有巨力加持，在水底如履平地，快速在周圍探查，摸到不少滑膩的精怪、小妖的尸體，并未發現三大高手。

他不敢睜眼，怕被幻境影響。

繼續探查。

不一會，手中觸摸到一面堅硬的墻。

“墻？不可能有墻。”

他仔細摸索，這墻外皮堅硬，但用力推，能感受到內部的柔軟。

這是魚鱗？如此大的魚尸，如此堅硬的鱗片，恐怕就是那河神。

蘇荀繼續觸摸，這河神長達十丈，高有丈余。他摸到頭部，在頂部發現一個巨大缺口，應該是被打出的傷口。

“三大高手贏了，可是為何會出現幻境？河神臨死的反撲？”

他判斷三人應該在附近。

繞過頭部，在周圍摸了一圈，手中傳來衣物的觸感。

“找到一人了！”

蘇荀心頭一喜，稍一用力，手感不錯，柔軟且富有彈性，一碗蓋不完……

陳廟祝！

蘇荀有些尷尬，急忙撒手，記住位置后，繼續尋找另外兩人。

片刻，陳廟祝左側三丈處，蘇荀又摸到了一人。

仔細辨別，是李知縣。

按照圍攻習慣，高手居中，那么邊館主應該在廟祝右側，蘇荀朝那個方向走去。

果不其然！

就像看得到一樣，蘇荀走直線直接觸碰到了邊館主。

“你是我殺的第二個天人境！”

沒有猶豫，蘇荀扣住其腦袋，用力一扭……咔擦！

就算天人境武者經過淬體，肉身強橫，在不設防的情況下，對于蘇荀來說與殺雞無異。

“人好殺，不好埋。”

蘇荀思索后續事宜，突然想到河神巨大的尸體，于是拖著邊館主的尸體，來到河神嘴巴前。

丈余高的身軀，嘴巴打開能容納一人通過。

蘇荀拉著尸體鉆進去，滑膩粘液加持下，很容易就一步到胃。

他放下尸體，轉身離開，腳下突然踩到硬物，似乎是一顆珠子。

彎腰撿起，珠子冰涼得緊。

“妖丹？”

蘇荀并不清楚，這世界的大妖有沒有妖丹，前身沒有相關知識。

不管是不是，也不妨礙蘇荀將其帶出去。

從魚口出來的剎那，手中珠子咔一聲，炸開許多裂口，但并沒有破碎。

“是你？睜眼吧，幻境已經沒了。”

是那陳廟祝的聲音，以真氣傳入。

幻境解除了？

蘇荀心頭一緊，鎮定地睜眼，看到陳廟祝籠罩在真罡中。

與他僅僅相隔一個魚頭。

她有沒有看到自己從魚腹中出來……蘇荀不確定。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擺擺手，表示沒法開口。

陳廟祝一揮手，真罡擴大，將他籠罩。

“多謝廟祝。”

“我剛才竟然陷入了幻境！”陳廟祝發現自己突然出現在江中，才明悟之前經歷的一切都是幻境。

她看到蘇荀手中裂紋密布的珠子，不等她開口，蘇荀已經遞了過去。

陳廟祝美眸看了他一眼，摸索珠子，口中道：

“你竟然能找下來？這珠子連我都著了道，樓船上沒被影響？”

“回廟祝，被影響了。在下也不知何故，睜眼正常，閉眼就發現了不對勁，于是一直閉眼摸索下來求助。”

蘇荀隨口解釋，反正也沒法解釋，悟道源這東西只有他能感受。

陳廟祝上下打量蘇荀，看不出異常。

轉而將注意力放到珠子上，釋放出一縷真氣，這一刺激，幻境力量爆發出來，蘇荀呆呆站在原地。

下一刻陳廟祝收回真氣。

蘇荀還是沒動，像是意識到什么，突然閉眼，才開口說話：“廟祝，剛才幻境又來了么？”

“睜眼吧。我只是試試。這東西蘊含一絲很強的特殊力量，才能將人拉入幻境，但這力量在持續衰減。最多再大范圍釋放一次，就變成普通珠子。”

這時醒來的李知縣飛過來：“沒想到，這畜生臨死反撲，竟能釋放幻境，我們著了他的道。”

“你看看這個。”陳廟祝將珠子遞過去。

李知縣研究片刻，便知道怎么回事：“原來祂得到了這個珠子，有了些許底氣，才敢對趙公子出手。只是祂從何處得來？”

陳廟祝搖頭，開口解釋：“我也是剛醒來。若意識在幻境中持續太長時間，會永遠醒不過來，直至在江中窒息而亡。是這蘇荀救了咱們。”

“這珠子，正是他尋到。”

“哦？”李知縣意外地看向蘇荀，“怪哉，你竟能破除幻境？對了，邊館主呢？”

陳廟祝這才想起邊館主，帶著蘇荀，與李知縣在水中一同找尋，半晌沒發現蹤跡。

兩人面色凝重，同時看向河神尸體。

陳廟祝一道絢爛真罡，從魚尸腹部，將其斬成兩段，從血水中發現了邊館主的尸體。

“全身多處骨折，身上還有河神鋸齒的咬痕，是被吞掉的。”

“哎，那珠子防不勝防，或許他是中了幻境后，被河神臨死吞下，不然誰能殺他？”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到此處，同時閉口。

蘇荀在旁默默看著，似乎事不關己，其實心已經提到嗓子眼。

事情并不難猜，深入挖掘，其實就能知道那尸體的大部分傷痕是后來的，致命傷在頸部。

“上去吧！”陳廟祝開口道。

“也罷也罷。”李知縣搖頭嘆息，似乎在為邊館主感到可惜。

三人帶邊館主尸體，回到樓船。

船上一片嘈雜。

船工圍著兩具尸體，不讓人動。

更多的乘客圍在外圈看熱鬧，他們臉色憔悴，神情極為疲憊，像是數天沒睡，眼睛發紅。

明知道出事，也可抵不住人的好奇心，他們討論著方才離奇的經歷，恐懼又興奮。

只有少部分有見識的武者，才有劫后余生的感覺，默默靜養精神，其中包括趙振書。

他奇怪不見了蘇荀，找尋一圈，只在船頭發現錨釘，繩索被下放入水，便猜測蘇荀可能下水，于是坐在船頭靜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