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哥,你怎么來了?”旁邊一個戴著由荊條編織成安全帽的男人走了過來,身上穿的襯衫和趙放的差不多,不過胸前的四個紅字卻是“種地能手”。
男人體型消瘦,皮膚黝黑,一用力,胳膊上的肌肉就不斷地跳動。
趙放內心暗嘆:“真是會所的好苗子?!?
要是在30年后,自己鐵定帶著他入門。
男人叫做趙田,是趙放的本家一個叔叔的兒子。
趙田看著不怎么出現在工地上的趙放,有點驚訝。同時身上打了一個冷顫,總感覺趙放看自己的眼神有點怪怪的。
“不良率降下來了沒有?”趙放盯著趙田問道。
“降下來了,放哥,你看下數據。”趙田遞給了趙放一個本子,上面寫了密密麻麻的阿拉伯數字。
趙放隨意的翻了幾頁,發現目前磚廠的不良率已經降低到了百分之一,于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做的不錯?!壁w放夸獎道。
“都是劉叔技術過關。”趙田對于趙放的夸獎很是得意,但卻也沒有居功。
“賣的怎么樣?”
“賣的可好了,附近的人蓋房子都用咱們的磚,還有一些專門拉貨的司機,可是咱們的產量根本不夠,你看,都給我塞煙,我都快成了賣煙的?!?
趙田指了指放在自己胸前口袋里的煙,無奈地笑道。
“哈哈哈,給你你就抽著?!壁w放拍了拍趙田的肩膀,笑著說道,然后很自然的從趙田的口袋里抽出一根最貴的“芒果”煙。
“這不算受賄吧,放哥?!壁w田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地問道。雖然做了幾天生意,但作為農民骨子里的憨厚還是改不過來。
“不算不算?!壁w放擺了擺手,然后又說道:“別給他們辦事就是了,那些凡是來拉貨的都得按規矩來,口子不能開。”
“好,我聽你的。放哥?!壁w田重重地點了點頭。
趙放走了幾步,跟在屁股后邊的趙田突然說道:“放哥,現在村里的人都想來磚廠工作,可是目前用不了那么多人,你看咋辦?”
“告訴他們,不要著急,等下廠里擴大規模還會招工。并且你告訴那些司機,讓他們別擔心,以后成品磚會越來越多,到那時候可要給我們好好賣,別?;^?!?
“好嘞,放哥?!?
趙放說完,朝著磚窯旁邊的涼棚走去。此時一個頭發花白的男人正在不斷的忙碌,汗水早已經打濕了衣服。
“劉叔,辛苦了?!壁w放走到旁邊,笑著說道。
看到是趙放,劉叔趕緊摘下被紅磚染色的線手套,笑著說道:“村長,你咋來了?”
“呃,本村長可是很勤政的好吧,劉叔,我懷疑你在罵我?”趙放臉一沉,一本正經地說道。
“哈哈哈,村長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往日這個時候,你應該還在睡覺嘞?!眲⑹搴敛辉谝獾卣f道。
“哎呀,劉叔,那是我徹夜在想村里的發展大計,五年計劃啥的,通宵達旦的,現在腦袋還疼得很,早上起不來也是應該的。”趙放一邊搓著手,一邊尷尬地笑道。
“是,是,村長辛苦了村里人可都在夸你嘞,現在咱們磚廠可是一臺活的印鈔機啊?!眲⑹逵煤J瓢從旁邊的水缸里舀起一大瓢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汗水順著喉結而下。
“劉叔,我來是想問下,產量還能提高不?”
“這,一萬塊已經是最高的了村長,咱這是二手的,不敢調太快,要不然機器會累壞的。”劉叔為難的說道。
趙放沉思了一下,倒也是這個道理,如果把機器弄壞了,那真是得不償失。
隨后心里一橫,說道:“那就再買幾臺制磚機,多打幾個磚窯?!?
劉叔聽到趙放的想法,心里一驚,他對趙放的大膽感到不可思議。
尤其是,這個錢可是村里的錢。
劉叔躊躇了許久,說道:“村長,我知道你的想法,可這掙的錢按理說是村上的,不少村民可是等著這錢救急。”
趙放知道劉叔的意思,不少村民為了磚廠湊了不少錢,眼看磚廠掙錢了,肯定想著先分紅。
可是趙放知道,如果村里的磚廠形成不了規模,最終肯定消失在歷史的長河里。
目前市場需求大,正是擴張的好時機,錯過了這個時機,可就晚了。
“這你別擔心,劉叔,村民那邊我去說。我現在就要求你找一些苗子好的,教一教技術,到時候設備到了可以直接上手。教會一個人額外獎勵10塊錢,上不封頂?!壁w放給劉叔下達了一個命令。
聽到趙放的話,劉叔也不再猶豫,況且教會一個人10塊錢,這樣的好事他自然樂意。當即就拍著胸脯保證,月底一定教出來3個以上。
趙放嘿嘿一笑,沒有多說什么。他相信在金錢的激勵下,劉叔不會偷懶,要知道他兒子還沒結婚呢!
他這個年紀,可不得拼命給兒子湊彩禮。
....................
當天夜里,趙放再次在大榕樹下召開了村民大會,主要是向大家講一下擴產的問題。大多數村民都表示同意,只有極個別的村民講出了自己的困難,希望能先拿到一部分錢。
當即趙放出了一個規定,凡是急需用錢的,可以在村部登記下,由村委出資,先借給個人一部分,但是總金額不能超過5元。
第一個事項討論通過后,趙放再次講起了自己的另外一個想法。
因為村里靠著大山,除了有可以制作成紅磚的粘土外,還有大量的青石。
青石可以用來制作門墩,石凳,豬槽等用具,和磚廠制造的磚配套或者單獨賣都是比較有市場的。
自古以來大榕樹靠著這個手藝吃飯的人并不少,只不過沒有形成規模。
當趙放說起自己的想法時,立馬得到了村民的同意。
“老李叔,你就當青石廠的技術廠長,負責教大家的鍛造技術?!壁w放在人群中找到一個不起眼的老頭,此時他正蹲在石頭上,和旁邊的幾個大媽聊的火熱。
老頭從出生開始就跟著父親當石匠,當了幾十年了,技術早已經爐火純青,在方圓的村子里十分有名。
“想不到我老頭子混了一輩子,眼看著就要入土了,也混成廠長了?!崩侠铑^拿著手里的煙斗,朝著座下的石頭敲了敲,笑著說道。
“哈哈哈”眾人聽罷,哄堂大笑。
趙放望向了身后的青石山,內心幽幽一嘆。雖然明知道大規模的開采會對生態造成嚴重的影響,可是他也沒辦法。
村里底子薄,沒錢發展其他的產業。只能發展這些低級的資源產業,用賺的錢先完成大榕樹村的原始資本積累。
深夜,眾人漸漸散去。
趙放慢慢朝著自己家走去,看著天空中如沙礫般的星星,以及到處飛舞的螢火蟲,趙放心里感到莫名的放松。
這些場景,可是在后世看不到的。
因為燈光污染,導致螢火蟲無法繁殖。即使在一些偏遠的鄉村,螢火蟲也近乎絕跡。
忽然前邊玉米地里沖出一道人影,猛地就抱住了趙放。
當時大意了,沒有閃。
趙放感覺到懷里的柔軟,急忙往外一推,女人瞬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誰?”趙放厲聲問道,瞬勢收拳護住自己的關鍵部位。
“我,你馬姐,臭弟弟,你怎么那么用力,可是整疼你姐我了?!?
趙放聽到馬寡婦撒嬌的聲音,汗毛都豎了起來。
“滾,發什么騷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馬寡婦聽完倒也不生氣,笑著說道:“我剛在玉米地里尿完,現在沒尿,咋著,村長現在跟我到地里掏出來尿一泡,讓我照照?!?
于是,1985年8月15日,趙放第二次在馬寡婦面前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