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警衛隊都是一群飯桶，永遠磨磨蹭蹭，等他們過去，能撈得到什么，真不知道我們交這么多稅養著他們干什么。”

雷德克老人也注意到了新聞，開啟了他喋喋不休的吐槽模式，從現場搜救又吐槽到政府政策制定的不合理。

“那些議員也是一群飯桶，天天坐在辦公室里拍腦袋做決策，你看搜救現場見過他們的身影嗎？”

“總是有各種各樣的計劃和承諾，一群‘空談派’的飯桶！他們討論來討論去，最后什么實質性的改變都沒有。就像是一群在廚房里假裝忙碌的廚師，結果端出來的卻是冷飯。”

伊莉絲微微皺起了眉，希望爺爺能少講兩句。

她偷偷看了一眼陳樂。

不過陳樂好像沒什么反應，依舊喝著湯吃著飯，偶爾還附和爺爺兩句。

……

晚飯很快結束，伊莉絲和布萊恩在收拾餐盤。

陳樂謝過雷德克老人的招待，本想早點告辭。

因為他擔心弗露依亞自己在家害怕，而且這會兒估計又餓了。

不過老人似乎有話想對他說，招呼他來到沙發上坐下。

“陳，你現在接手了金灣漁場，準備怎么做？”雷德克老人看著他問道。

陳樂還沒回答，老人的眼神又突然變得銳利起來，“我聽說一開始，你準備賣掉它？”

“有過這個想法。”陳樂老實地回答道，“不過，我很快改變了這個主意。”

雷德克老人點了點頭。

“我想著，金灣漁場畢竟是爺爺畢生的心血，我不能讓它從我手上賣出去，也不能讓它就這樣一直荒廢下去。”

老人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這時，伊莉絲端著兩杯飲品出來了，一杯給爺爺，一杯給陳樂。

不過陳樂注意到，他手里的，和雷德克老人手里的，長得好像不太一樣。

“這是蜜酒，你嘗嘗看喜歡嗎。”

伊莉絲眨著漂亮的大眼睛，笑臉盈盈。

陳樂看了一眼杯中的所謂“蜜酒”，液體是淡淡的琥珀色，還有淡淡的果香味。

聞著倒是不錯，他便端起來嘗了一口。

很甜很甜，跟他以前喝過的果酒有點像，不過比那個甜了好幾倍。

“味道喜歡嗎？”伊莉絲眨著海藍色的大眼睛，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說實話陳樂不太喜歡……

這也太甜了吧。

不過總不好當著伊莉絲的面直接說不喜歡，他便轉而問道：“還不錯，這是用什么釀造的？”

一旁的雷德克老人淡淡說道：“這是蘋果蜜酒，蜂蜜發酵的，伊莉絲喜歡吃蘋果，便加了蘋果進去。太甜了，有什么不錯的。陳，要我說，你應該嘗嘗我這個，這才是男人喝的東西。”

他端起自己的酒杯，在陳樂眼前晃了晃。

陳樂立刻聞到一股濃郁的酒精味。

應該是某種烈性酒。

伊莉絲不滿地蹙起了眉，“爺爺，你只能喝這一杯，睡前不許再偷偷喝了。”

說完，端著盤子，回了廚房。

陳樂忍住笑意。

雷德克老人為了緩解尷尬，攤了攤手道：“醫生都沒她這么嚴格。”

……

“我約了明天蓋亞公司來做水質檢測，想著先拿到一份水質報告，看看現在的水質情況如何。如果不達標的話，就需要先做一些改善水質的事情。”

“上午的時候和蓋亞檢測的經理聊了聊，他提供了一些水質改善的思路，比如說利用藻類生物炭對海水養殖環境中的抗生素進行吸附，從而減少污染物。或者應用大型海藻進行海洋生態環境修復。”

“當然，這些都要看最后的檢測結果而定。”

“之后的話……”

客廳里，陳樂和雷德克老人談論著他接下來建設漁場的思路。

老人不時點點頭，提供一些意見。

期間，老人看著他說道：“陳，你為什么不請人來幫你呢？要知道，單打獨斗可成不了事。”

陳樂道：“是有這個打算，不過我初來乍到，事情得一步一步來做。”

之后，雷德克老人又給了陳樂許多建議。

陳樂見時間已經很晚了，他真怕再不回去，弗露依亞就要餓死在家中，便起身告辭。

通過今晚的相處和談話，雷德克老人對陳樂的印象非常好。

他本來還擔心，這個許多年沒見過的老虎陳的孫子，在東大那里讀書這么多年，只學會了享樂，不會再有心思來經營一個漁場。

現在看來，這個擔心是多余的。

“伊莉絲，你送一下陳。”雷德克老人朝屋里喊道。

伊莉絲其實一直偷偷注意著客廳里的動靜，聽到爺爺喊聲，立刻出現在兩人面前。

……

月光皎潔，兩道身影慢慢行走在月色下。

“所以，你明天就要回學校了？”陳樂有些吃驚地問道。

剛剛閑聊中了解到，伊莉絲正在奧斯陸大學讀大二，趁著周末，特意跑回來了一趟。

伊莉絲點點頭，“回來看看爺爺，爺爺現在身體不太好，還總喜歡喝好多酒。”

她才不會告訴陳樂，是因為布萊恩告訴她，陳樂從那邊過來了，她才特意趕回來。

陳樂忽然停了下來，他想了想，斟酌了一下措辭，看著伊莉絲的眼睛，開口道：

“伊莉絲，其實我一直還沒跟你說，對于你父母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

“沒事的，你不必道歉，陳。”伊莉絲輕聲道。

不過陳樂注意到，此時伊莉絲的藍色大眼睛里，浮現出一抹悲傷，那雙白皙的手，也正緊緊拽住了自己的裙子。

他接著說道：“我在想，伊莉絲，如果你學費和生活費上有什么困難的話，我可以給你幫助。你知道的，爺爺給我留了一些錢。”

他想著，人家父母給爺爺的漁場工作這么多年，這突然走了，姐弟倆又還在上學，怎么說也應該幫助一下。

可是伊莉絲聽他說完，這會兒卻正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他。

最后還忍不住笑了起來。

“怎么了……”

陳樂滿臉疑惑。

“謝謝你的好意，陳，我很感激。但是我想，你不需要這樣做。”

伊莉絲笑著說道。

隨后陳樂了解到，原來在挪威，從幼兒園到大學，都不需要學費，學生在學校，僅僅需要支付飲食和住宿的費用。

而伊莉絲爺爺早年以打魚為生，后面在當地最大的油氣開采公司工作了二十年，現在每個月都有高額的退休金，所以養活伊莉絲和小布萊恩，完全沒問題，他現在出海打魚，也只是興趣使然。

加上伊莉絲自己也會去兼職打工掙錢，所以她基本上靠自己能解決生活費。

更別說，保險還賠付了一大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