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里總是有形形色色的人很匆忙的跑來跑去，哭的多笑的少。周暢笙說有些笑著的，病情也不好。

他，也是個例子。他總是笑著，笑的歡快，就好像是健康能活一百歲一樣。事實是，他得了癌癥，快要死了。

他和我們孩子總能打成一片，他的樂觀也感染著大家，我們都喜歡他。卷毛說他的笑很治愈，像泰戈爾筆下的光，會生出鮮艷的花。

我們問他“你不害怕死的嗎？”

他笑著摸摸我們的頭“生命總會有結束的那一刻，如果我的命運是提前結束，我希望最后的時光只剩下快樂。”

我們似懂非懂的點頭。

他帶著我們玩游戲，下五子棋。我們總是輸給他，我們耍賴，他故作嚴肅“你們怎么能這樣，要誠信游戲，知道嗎？以后會被打的”他張開手指，嚇唬我們，我們四散跑開。

卷毛不能動的時候，他就帶我們偷偷越過護士姐姐的視線，跑到卷毛的病房里陪她看書，我坐在一邊玩魔方。

“你這么一直看不無聊嗎？”我把魔方舉到她面前搖晃“玩玩別的啊。”

卷毛放低書，一本正經“小玟同學，你要知道書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他也同時看向我，搖搖手里的三國演義說“小卷毛說的對，小玟同學，你這態度不端正啊。”我一陣無語，撇了撇嘴。

護士姐姐突然進來，看見我們吃了一驚“你們，都是哪個病房的？誰允許你們亂竄？”

我們幾個慌忙擠過護士姐姐逃走，他朝我說“都賴你”我白了他一眼“憑什么？”他做了個鬼臉“當然，因為我比你大唄”周暢笙也扭曲個鬼臉“知道嗎？你這樣有點無恥。”

我們在走廊拐角哈哈大笑，走廊空蕩蕩的，和著欄桿的顫動，聲音回響。

…………………………

他不能下床了，身上插滿管子，嘴上戴了氧氣罩，我們去看他，他撐著手給我們畫畫。畫上有樹蔭下看書的卷毛，有我們嬉笑打鬧，地上畫著棋盤。

知道他每天要吃很多藥，藥很苦，我們每次去都帶糖給他，他每次都開心的收下，后來護士姐姐發現了，告訴我們，他已經不能進食，不要給他帶糖。

連生活里的甜都沒有了嗎？

我們不再帶糖過去，他還是很開心，對著我們比比畫畫。后來他連比劃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靜靜的看著窗外樹葉搖搖晃晃。

護士姐姐不讓我們過去了，聽說他要做手術了，我們都偷偷期望著手術能成功。

我們再也沒見過他，也不知道手術成功了沒有，周暢笙說肯定成功已經出院了吧，卷毛很失落，她說如果他手術成功了一定會來看我們的。誰知道呢，也許已經在地球另一頭了吧。

護士姐姐后來交給我們一幅畫，他留給我們的。

畫上有看書的卷毛，有我和他下棋，還有暢笙在我們旁邊放風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