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有您的信!“梅諾娜輕輕推開門,后面跟著一排排侍女,她們戴著白色手套端著鑲滿白木蘭的盤子。
房間呈暖黃色調(diào),精致的木制家具,墻上掛著一副莫奈的畫。窗簾用鵝絨絲編織而成,尾部還繡著金色的花紋,地板上鋪了層軟軟的毯子,整個房間古典舒心。
床上的少女一動不動,“梅諾娜……,早好!哈~”唐述打著哈欠,繼續(xù)蒙在天鵝絨棉被里,只露出兩根手臂。
“小姐,您該起床了?!泵分Z娜拉開窗簾,早晨的陽光透進(jìn)來,整個房間一瞬間亮堂了。
“我猜您又把納梵牧師領(lǐng)誦禱詞的事忘了?!泵分Z娜輕輕的掀開棉被,將少女拉了起來,少女似沒骨頭般,軟軟綿綿的,頭自然向下垂著。
梅諾娜無奈的說:“小姐,澤少爺千萬叮囑的,這次您若是還遲到,允諾您的伯曼貓就作廢了?!?
“什么?”唐述驚醒,低垂的頭一下抬起。由于用力過猛,扯到了腦上的某根筋,唐述吃痛的“嘖”了一聲。
無手機(jī)無網(wǎng)絡(luò)的世界,如果連養(yǎng)一只可愛的小動物都不能,那真的要無聊到瘋掉了。
“現(xiàn)在就起來!”唐述嘆了嘆氣,下了床。
梅諾娜朝門外揮了揮手,“過來吧!”門外的侍女依次進(jìn)來,各司其職,利索的為唐述收拾起來。
似乎她們經(jīng)常這樣服務(wù)別人,力道雖輕卻穩(wěn)妥利落。
唐述盯著鏡子里梳妝好的自己,感到陌生,來了那么久,還是沒習(xí)慣自己這副摸樣。
其實五官與原來差不多,只是眸色變成了藍(lán)色,濃密的睫毛掩蓋著那雙溫柔深邃的眼,多了份魅惑。身后黑發(fā)挽起,耳鬢只留了微卷的碎發(fā)。頭上戴著許多珍珠,著一身淺綠色哥特式連衣裙,脖子上束著白色紗巾。
梅諾娜從身旁侍女手中端過白瓷茶杯,“小姐,請喝早茶?!?
唐述默默的端過,輕抿了一口,茶香味苦,有點難喝。
每天清晨,都要喝這樣一杯提神醒腦的茶,唐述完全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了。
早茶過后,唐述慢悠悠地向教堂走去。
一路上侍衛(wèi)們整齊地巡查著莊園,來來往往的馬車運(yùn)著各式各樣的東西,這一切在管家的管理下條理有序。
教堂位于莊園北面,周圍種滿了薔薇花。
暗褐色的磚瓦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如此莊嚴(yán),教堂邊最高的鐘塔上掛著時鐘,正“滴滴答答”的轉(zhuǎn)著。
唐述推開教堂大門,大門發(fā)出“嗶咔嗶咔”的響聲,陽光從門縫透了進(jìn)去,照在暗沉的地板上。
教堂大廳的墻上掛著一個金屬鐘,時針與分針用黃金雕刻而成,它們運(yùn)行的軌跡,在陽光下顯得如此具象化,似乎能指引人們于命中歸途。
金屬鐘下方,納梵牧師左手捧著《圣經(jīng)》,右手躺著一枚銀色十字架。
他虔誠的祈禱著,陽光透過彩色的玻璃窗映射在他右臉上,高挺的鼻梁上泛著金光,一身黑長袍掩住了他的身體,脖子上帶著白色領(lǐng)巾,在胸前交叉。
唐述慢慢走上前,沒敢打擾他,這對他們來說是榮耀是不可侵犯的信仰。
片刻過后,納梵牧師取下了他的祭服帽,睜開雙眼,那雙金色眼眸似在發(fā)光,讓人忍不住則服、尊奉。
他注視的前方的少女,面容平靜,不帶一絲情緒。
自從唐述來到這個世界,每天清晨都能見到這位漂亮的年輕牧師為自己祈福誦經(jīng)。
聽梅諾娜講,自己醒來之前高燒不退,什么辦法都沒用,于是原主的哥哥請來這里極富盛名的牧師為她祈福。
少年向唐述走進(jìn),黑色靴子踏在地板上發(fā)出“嗒嗒嗒嗒”的響聲,回蕩在教堂所有角落。
“格瑞塔小姐,早安?!奔{梵牧師低下頭,禮貌的牽起唐述的手,輕輕的吻下。
[這是打招呼,打招呼]
唐述忍住因酥麻想縮回的手,優(yōu)雅地回了個笑容。
那只被親吻的手現(xiàn)在似乎還帶著少年嘴唇的余溫。
少年轉(zhuǎn)過身,淡淡的說:“格瑞塔小姐,請跟我來!”
他從祭祀臺取下圓形棉花墊放在唐述身下。
“格瑞塔小姐,今天您只需聽我誦讀禮拜?!?
唐述點了點頭,輕輕抬起裙子,跪在墊子上,雙手合十,緩緩閉眼。
“天父上帝,感謝您每一天都給我們新的恩典,去迎接每一天的需要。求您幫助我憑信心和感恩的心領(lǐng)受你每一天給我的賜福,主啊!求你每天更新我的心意,除去我負(fù)面的思想和判斷。”
少年的聲音清澈明朗,清冷又疏離。
唐述輕輕抬了抬腿,換了個姿勢,跪久了有點麻。
[好想快點結(jié)束??!]
“也求主賜我喜樂,因喜樂的心乃是良藥,能讓我進(jìn)入力量和等候中,讓我更有能力和智慧解決問題。縱使有困難,深信主的恩典必夠我用,因你的能力要護(hù)庇。”
“……”
少年站在光里,念著禱詞,仿佛就像真的神明,不可褻瀆······不可褻瀆······
他的聲音仿佛加了催眠劑,清晨的暖陽曬的又如此舒適,很難不讓人瞌睡。
唐述夢見自己高中上課的時候,老師總是“啪啦啪啦”講一大堆東西,自己翻著書累死累活地記著筆記。
唐述醒來時,納梵牧師不知道什么時候念完的,他面色平靜地盯著唐述,眼里夾雜著些許唐述看不懂的情緒。
“納梵牧師······”唐述正尷尬著,才發(fā)現(xiàn)面前多了個墊子。
[他還挺貼心的,怪不得沒感覺磕人。]
[我居然倒下了???想當(dāng)年我可是站著都能睡著的,不過要是失眠的時候他能跟我念念就好了。]
少年低下頭,似在自責(zé),說道:“格瑞塔小姐,昨晚您又發(fā)熱了嗎?或許是我的禱告還不夠真誠,神明并沒有聽見我的訴求?!?
唐述連連擺手,“是我太興奮了,興奮地睡不著,所以沒睡好,你無需在意。”
“你念得非常好,不然我的病怎會好的那么快?我非常欽佩你。”說完唐述還夸張地朝少年豎起拇指。
納梵牧師看著唐述,靜靜的聽著,不知道想著什么。
少年話不多,似乎真的是座精致漂亮的雕塑,今天恐怕是他有史以來話最多的一天。
唐述站了起來,揉了揉發(fā)酸的腿,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眼角不自覺的流出幾滴眼淚。
她懶懶的道:“納梵牧師想去看看我的伯曼貓嗎?純正的,哥哥從貿(mào)易之都帶回來的?!?
納梵牧師愣了愣,抿了抿嘴角,終是搖了搖頭。
他的生活實在太無趣了,似乎除了禱告和他的工作以外,對任何事都不感興趣,他是真正的信徒。
唐述點了點頭,“那好吧!明天見!”
淺綠色少女已經(jīng)走遠(yuǎn),納梵牧師才重新拾起《圣經(jīng)》,抬頭望向彩色玻璃窗。
“梅諾娜,我的伯曼貓呢?”唐述找了好久,才找到正在修剪樹枝的梅諾娜。
梅諾娜轉(zhuǎn)過頭,望著唐述說:“小姐,您去找管家吧!澤少爺把伯曼貓給管家了。”
“噢~”唐述聽到結(jié)果也不著急著走,好奇的走向前,真想嘗試嘗試,每次見公園里的長頸鹿草垛如此逼真。
[就是不知道手感如何?]
梅諾娜驚呼:“哎呀,小姐您不要靠那么近,小心樹葉飄您頭上了?!?
“我來試試!”唐述一把奪過梅諾娜手中的大剪刀,興奮的眼里冒光。
梅諾娜小心的盯著那把大剪刀,聲音顫抖著:“親愛的小姐,這不是您該拿的,小心一會兒受傷了,您還是去喝喝茶欣賞音樂聊聊會!”
梅諾娜急得四處轉(zhuǎn),“小姐,給我啦,小姐啊~”
這有什么好怕的,那么大驚小怪干嘛,唐述不理她。
大刀闊斧后,唐述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杰作,點了點頭。
這才符合自己的身份嘛,這才是渾然天成的藝術(shù)啊!愚蠢的世人,崇拜我吧!
唐述內(nèi)心在狂笑。
“怎么樣?”唐述咧著嘴,露出兩顆小虎牙,眼睛盯著梅諾娜似在放光。
梅諾娜僵著笑容,咽了咽口水?!昂每春每?,小姐真有天分。”
唐述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完美!我要去找個鈴鐺系起來?!比缓蠛咧杳雷套痰嘏荛_了,剩下梅諾娜一人在風(fēng)中凌亂。
······
尤安剛進(jìn)大門就見梅諾娜拿著個大剪刀,一動不動的目視前方,便好奇的向前湊。
“梅諾娜姐姐,你在做什么?”
“唉,你怎么剪個屎還系個鈴鐺?!弊罱餍惺旱脑煨蛦??尤安不解的撓了撓頭。
“這是······”羊,喜羊羊。
梅諾娜輕嘆一聲,小姐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