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賤賣我哥哥的心血，是對我哥哥的不尊重，抱歉，我不能答應你的方案。”段穎搖頭。

這姑娘身處絕境卻也沒有屈服，這讓洪亮刮目相看“雖然你不想賣，但我想確認一遍，你打算怎么處理紅蓮？”

“我也不知道，但在目前情況下我不打算起訴紅蓮，至于以后，以后再說吧。”

“這是我附近小賣部的電話，咋們后會有期。”

洪亮拿起一張紙寫下了電話號碼。

回到旅館，路過瞿溪房間時恰巧看到紅蓮正在和瞿溪玩跳棋。

紅蓮長發飄飄，上身穿了一件牛仔衣，下身青色長褲，再搭上一雙白色波力運動鞋，休閑的打扮，給人一種鄰家女孩的感覺。

“跳，跳，跳。”

“哈哈，我贏了。”

瞿溪開心地大叫了起來。

紅蓮嘟著嘴，一臉不悅，而后彎著腰，右手撐著下巴仔細分析著棋局。

“別看了，你不就輸一把嗎，我都連輸了十把，你輸一把都輸不起嗎。”瞿溪不悅地把棋盤給收了起來。

“洪亮，你什么時候回來的，事情談得怎么樣。”瞿溪抬頭的一瞬間，發現了立在一旁的洪亮。

“他們答應不告紅蓮，但想要解約還得再看。”洪亮愧疚道。

“好事多磨。”紅蓮起身安撫。

“既然這事一時半會解決不了，那意味著咱們還要在滬市待上一段時間，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咱們到處逛逛。”老張提議。

瞿溪離開了。

“這個提議不錯，浦東不是正在大開發嗎，咱們去浦東新開發的樓盤買幾套房子。”

在捧紅紅蓮之前，首先得給紅蓮提供優越的居住環境，在外面租房子住，太不像話了。

而且現在浦東的房價普遍在三千一個平米，買上幾套，過上幾年轉手一賣，又能賺不少。

“洪亮，你瘋了，你在安市不是買了那么多房子嗎，你是不是嫌錢多，沒地方花呀。”老張嫌棄。

洪亮沒接話“你手頭還有多少錢？”

“我，你給我的十萬我現在一分都沒花，打算回去之后就在安市市中心挑一套大房子，然后全款買入。”老張想了想。

“先別買吧，把錢轉過來，到浦東買一套房子吧。”

“我一江省人在浦東買房子，又不在這住，買了放在這吃灰嗎？”老張驚詫，上次撞死了一只雞，緊急剎車的時候，洪亮不會把腦袋給撞壞了吧。

洪亮也不生氣。

畢竟當年作為普通人的他想法和老張出奇的一致，在南市工作了幾十年，也沒在南市買下一套房子。

沒有先知視角的老張抵制也是很正常的。

不過，這是一次發財的機會，就算對方不愿意，他也要用手段逼著對方買下一套房子。

“你是我兄弟不？”

“嘿，老子為了你命都豁出去了，你說我不是你兄弟，你這人還講不講良心呢。”老張氣鼓鼓。

“那你就跟著我去浦東買房子。

買完之后你再回安市買房子，不夠錢我替你出。”

“不是，洪亮，我買這里的房子真住不上，你讓我買這不是為難我嗎。

你就算是我兄弟，你也要考慮考慮我的感受啊。”

“今天你買也得買不買也得買。反正話就放在這，你想得通也得買，想不通也得買。”

“媽的，反正這十萬塊錢也是你給的，糟蹋的也是你的錢，你不心疼，那我也無話可說。”老張攤手無奈聳肩。

房子買來是住的，既然住不上，那買來干啥。

“我也給你買一套吧，你沒意見吧。”洪亮看著紅蓮。

紅蓮咬了咬嘴唇，輕輕地點了點頭：“我聽你的。”

“我們三個人買在一起。”

“要不帶上瞿溪吧。”

紅蓮提議道。

“那好。”

沒一會，瞿溪拎著大包小包走了進來，然后擦擦額頭的汗水喘著粗氣。

“我們打算在浦東買一套房子，你買嗎？”

瞿溪小臉通紅：“雖然我工作了這么多年，但我賺的錢都花在孩子身上，所以身上沒多少錢，要不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

“沒錢我可以借給你。”洪亮道。

“這不好吧？”

“這有什么不好的，你要是干得好，我明年再給你加工資把工資加到四千，然后你一年就有四萬的工資，在滬市買套普通的房子也就五六萬，你努力工作個一兩年就能還清。”

“你如果真的給我加工資加到四千，那我就買。”

“好，大家一起去浦東買房。”

四個人有四種表情。

洪亮是興奮。

瞿溪既興奮又憂慮，她在滬市待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曾經也有在滬市安家的想法，想要安家就必須得買房，此時買房子的愿望即將實現，她內心無比興奮。

而憂慮的地方是借了人家的錢，該怎么還呢。

紅蓮表現得十分平靜，她沒什么主意，她聽洪亮的。

老張一臉愁容。

他是被洪亮這個天殺的逼著買房的，他不知道洪亮哪根筋搭錯了，為什么要逼著他買上海的房子。

有這么多錢，多買幾瓶五糧液喝，多買幾包中華煙抽不香嗎。

滬市第一人民醫院。

段穎看著昏迷不醒的哥哥，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看了看手上的催款通知書，咬著牙走出了病房。

打車來到了黃河路，走進了阿毛燉品（繁花中至真園原型），見到了正在品嘗粵菜的表叔。

“坐吧。”

表叔六十歲左右，右臉微微下陷，這是五十年代在滇緬邊境和緬軍作戰時，臉部中槍留下的痕跡。

改開后，他從某島回到滬市，在商海拼搏廝殺，如今小有成就。

“表叔。”段穎焦急萬分，不想坐也不敢坐。

“做生意，急不得，先坐……”表叔伸手指著一旁的椅子。

段穎不情愿地坐了下來。

“表叔，我想向你借一筆錢。”

“吃完了再聊。”表叔用勺子舀了一勺湯，細細品味，然后露出享受的表情。

自從踏出求人辦事那一步起，尊嚴便無關緊要了。

段穎配合著端著瓷碗，舀了一勺湯，以及一些肉，味同嚼蠟地嚼著。

許久，表叔放下勺子，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道：“說吧。”

“我想借五十萬？”

“你拿什么還？”

“我……我……”

“你還不起，我憑什么借給你，哪怕你爸爸是我表弟。”

段穎低下了頭，想到躺在病床上的哥哥，想著一無所有的父母，她咬著牙說道：“我把我自己抵給你，我能抵五十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