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里的溫度驟然升高，除了骷髏矮人王之外，卡爾和諾曼熱的汗流浹背。

然而造成這一切的，就是面前的現任矮人王——漢吉斯·安格威爾。

原因也很簡單，面前這個這個外來的人類，不僅支持諾曼的不務正業，還要把黑鐵部族帶出地下城，這是他萬萬不能容忍的。

戰爭給矮人帶來了太多的傷害，他需要盡他所能保護自己的族人。

“只要我還在位的一天，你就別想。”

這一刻，怒火宛如實質，烘烤著整個房間。

“我倒是覺得，這位卡爾小朋友說的有道理，黑鐵部族該走出去了。”骷髏矮人王若有所思。

“漢吉斯，我理解你的做法，那一戰我們黑鐵部族犧牲了太多，隱居地下這么久我知道也是不得已，但是，我們的未來你有考慮過嗎？”

“未來？”

“沒錯，黑鐵部族難道要永遠生活在地下嗎，地下的資源畢竟有限，即便我們靠著地下的庇護所躲過了外面所有的災難，這樣活著，還有意義嗎？”

“可是……”

“看看現在的年輕人吧，世界未來是他們的，你關的住嗎？”

房間里的溫度漸漸降了下來，兩代矮人王在座位上沉思，漢吉斯久違的認真考慮起了卡爾的建議。

然后又看了看諾曼。

最終，像是想通了很多東西，深深嘆了口氣。

“罷了，卡爾，說說你的想法。”

見到一向嚴厲無法交流的父親終于松口，諾曼激動的拍了拍卡爾，第一次感覺到了希望。

“是這樣，幾位可能有所不知，外面的世界，現在正在經歷寒冬，甚至是永冬，我們并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會持續多久。

我需要在地下為我的領民建立一個地下城來保護他們度過這場災難。我需要矮人族的支持，不然真的等到凍死人時，再建什么都來不及了。

其次，我需要矮人族的工匠能傳授我們鍛造的技藝，人類的鍛造水平雖然不如矮人，但是閉門造車永遠不可能獲得長遠的進步，交流才會。

最后，我黑石村的年輕一輩戰士天賦居多，希望矮人族優秀的戰士可以幫助我們訓練。”

“說了這么多，我們能得到什么？”漢吉斯一針見血。

“第一，我能提供矮人活動的地上空間。

第二，我能提供更豐富的食物和原材料。

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矮人的魔法附魔能力似乎不強，不論是盔甲武器還是戰斗傀儡，物理的屬性遠多于魔法，剛好我略懂一些。”

矮人族同樣是一個崇尚武力的民族，魔法師屈指可數，在鍛造上，雖然技藝超群，但偶爾還是會被人類的附魔技術彎道超車，這一直是矮人族的痛點。

而矮人族引以為豪的鍛造技術也從來不認為需要向人類學習，導致屬性上永遠是物理偏多，偶爾融入的魔法并不能增強太多的戰力。

戰斗傀儡的圖紙更是很多年沒有更新，用的依然是很久之前的圖紙，進攻方式還是物理攻擊居多，魔法的運用只有最基礎的依靠魔晶礦石魔力輸出，手段十分有限，屬性也十分有限。

在戰場上，戰斗傀儡永遠是一個沙包，即便可以依靠強大的物理進攻和防御打擊敵人，但是依然會被遠程攻擊耗死，這也是戰斗傀儡沒有大量普及運用的原因。

一切的落后源自于對魔法的理解不夠深刻。

漢吉斯承認，第三點確實吸引到了他，如果矮人能在魔法技術上有所進步，那必然是歷史性的加強。

“那我祖父的血肉恢復？”

“這個您放心，買賣不成仁義在，哪怕我們沒有達成合作，我也會盡力幫黑石大帝恢復當年的風采。這也是我此生需要突破的技術難題，絕對不會對矮人族有所隱瞞。”

“好。諾曼，就由你先帶領部分族人上去吧。”這一刻，漢吉斯仿佛做了巨大的心理斗爭，最終放下了一部分重擔，寄托于現在的年輕人身上。

諾曼是他唯一的兒子，從前兩人總是說不到兩句話便吵得不可開交，自己也是一怒之下把他趕了出去。

但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未來的黑鐵部族下一任族長，總是要出去歷練的。又或許，他才是對的，傳統的鍛造或許真該改革了。

此刻的氛圍與剛開始截然不同，原本如同仇人，現在父慈子孝，看的卡爾都羨慕不已。

但是，正事還是要辦。

一向以嚴謹為主的卡爾，掏出了早已準備好的羊皮紙，找了一塊相對平坦的大石頭，開始認真梳理。

沒錯，寫合同。卡爾的目標非常明確，他要成為矮人族在地上的總代，眼前這個絕佳的機會不可能就這么錯過。

1、卡爾作為黑鐵部族在地上的唯一聯絡人，一切來到地面上的矮人聽從卡爾安排。相應的，由卡爾負責所有離開地下的矮人安全。

2、雙方所有的技術交流必須毫無保留，共同進步。

3、矮人族只允許與卡爾的黑石村交易。

4、矮人族的戰士無需上戰場，只需教導和指揮。

5、如矮人部族以后想到再補充。

一式兩份，一份由卡爾撰寫的人類文字，另一份由諾曼謄抄的矮人文字。

條件內容合理，漢吉斯和黑石大帝看了之后沒有反對。

約定雙方：漢吉斯·安格威爾卡爾·卡文迪許

兩人分別按上手印，一份簡易的合同就完成了。

從歷史的角度上看，這兩張羊皮紙，是改變兩族命運關鍵點的存在，其重要程度不亞于黑石大帝對黑鐵部族的貢獻，只是現在的他們還不知道。

簽完合同，卡爾心情大好，在這里，不由得想去喝兩杯。

但是一想到黑石大帝還無福消受，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漢吉斯陛下，我想親自看看戰斗傀儡的制作現場。”對于目前的黑石村來說，戰斗傀儡是增加戰斗力最快最直接的方式，也是卡爾這次的主要目標。

“不急，稍后我會開啟整個部族的大會，宣布這件事情，結束之后你就可以去了。”

塵埃落定，黑石大帝空洞的眼窩就這么斜斜的盯著卡爾，許久沒有移動。

思考了好一會還是沒有想通。

“年輕人，你的靈魂，怎么會如此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