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如往常一樣升起,庫魯與哈卡也從小巷子里走了出來。
經過這一晚上的睡眠,他們消除了大部分的疲倦。
雖然還有一點小小的后遺癥,但對于有任務在身的他們來說,這些都是可以克服的小困難而已。
兩人吃了點餅干稍微填了下肚子后,便進行往東城貧民區深處進發。
期間,兩人路過了庫魯與兩個弟弟以前居住的地方。
這里已經變為了一處廢墟,小木屋被燒掉后的焦炭似乎也被難民們所撿走,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剩下了。
途徑此處,庫魯不禁想起了當時被祂救下的場景。
他心中再次感謝了災難之神一番,暗暗發誓一定要造成令祂滿意的神像。
隨后他加快了腳步,為的就是快點到達那家工廠所在的位置。
經過了一段跋涉后,兩人終于看到了目的地格蘭迪磚廠的那根高聳的煙囪。
格蘭迪磚廠是一家專門生產石磚的工廠,在東城貧民區存在已有二十年之久,而且名氣不小。
有名氣不僅是因為它生產的石磚質量好,更是因為磚廠的老板格蘭迪是一個‘大方’的商人。
這個名號是格蘭迪自己對外的宣稱,私底下其他人將他稱為鐵公雞,因為格蘭迪真正做到了一毛不拔。
在東城貧民區生活的人都知道,格蘭迪磚廠是不發薪水的,它只管吃住。
但盡管如此,餓得有上頓沒下頓的人們還是對此趨之若鶩,讓格蘭迪更加肆無忌憚。
他認為自己作為一個慷慨的老板,給這些可憐的人們吃和住的地方已經很仁慈了。
當然,他的仁慈并沒有代價的,只有幫他拼命干活的人才配得到他的仁慈。
格藍迪對他的工人經常說的幾句話就是:
“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滾!”
“我只是一個大方的商人,不是做慈善的,你不干活,我從哪里給你們買吃的?”
對于他這些過分的話,工人們心中頗有怨言,卻不敢說出來,只能憋屈著繼續干活。
今天早上,莫爾頓就因為工作的時候想別的事愣了會神,然后就遭到了格蘭迪的訓斥。
“莫爾頓,你個蠢蛋發什么呆?今天扣你一個黑面包,快給我繼續干活!”
莫爾頓被老板的訓斥身體如肌肉記憶般立馬動了起來,但當他聽到這鐵公雞居然要扣他當天的食物時,他立刻就忍不了。
“憑什么扣我食物?”
“憑什么?”格蘭迪貪婪地吮吸了一口手上的大煙,隨后慢悠悠地答道:“就憑我是老板,我想扣就扣?!?
說完,他側了側頭,看了眼這個憤怒的中年男人,挑了挑眉說道:
“怎么?你不服?不想干的話……”
格蘭迪吐了一口白煙,手拿著煙槍指向了大門口的方向。
“大門口就在那邊,你想走的話沒人攔著你。”
這一招他屢試不爽,每次他這么說完后這些蠢蛋們還是繼續默默地干活。
倒是有幾個比較犟種的走了,不過第二天又灰溜溜地回來了。
格蘭迪慷慨地原諒了他們,隨后扣了他們兩天食物以示懲罰,這些蠢蛋還對自己感恩戴德。
在這之后,就很少蠢蛋敢跟他對著干了,不過今天倒是又多了一個。
莫爾頓這一刻實在是忍不住了,他直接對著格蘭迪破口大罵道:
“走就走,老子今天就不干了,誰愿意替你這個禿頭的鐵公雞干活誰干去!”
說完,扔在手上的重物,頭也不回地朝大門口走去。
格蘭迪則是被莫爾頓的話激怒了,他從三十歲開始發量就不斷減少,直到變成一個光滑的鹵蛋。
頭發一直是他的逆鱗,為此他還特地用一頂圓頂禮帽掩蓋住了,就算是夏天他也不曾摘下帽子。
他指著莫爾頓的背影大罵道:“你走了就別回來了!就算你明天來求我也不可能原諒你!”
發泄完怒火之后,格蘭迪掃了一眼其他看向他的工人,怒斥一聲:
“看什么看,快繼續干活!”
工人們紛紛繼續動起來,速度不敢放慢一分。
不過沒了莫爾頓之后,工人們的動作都或多或少地有些僵硬,像是要想一會兒才知道下一步要干啥一樣。
格蘭迪看到這一幕,腦子里又想起了莫爾頓在他手下似乎已經干了幾年,是這廠里的老工人了。
這蠢蛋算是一個小組長了,沒了這家伙工廠運作起來還真有點麻煩。
但他又不可能去求對方回來,好面子的他朝著大門口大喊了一句說道:
“除非你跪下把我鞋子舔干凈,我就考慮考慮讓你回來。”
格蘭迪的話讓工人們心中升起了一股厭惡感。
剛走到大門口處的莫爾頓更是黑著一張臉快步走出了大門。
與工廠內漫天灰塵的壓抑環境不同,外面陽光明媚,一片祥和,空氣也比工廠內清新多了。
離開了格蘭迪磚廠后,莫爾頓站在陽光下閉著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身體感到無比輕松。
隨后他下意識地往家的方向走去,越靠近家的方向,他感到肩膀上的責任感就越重。
家里的食物存儲不夠了,剛剛他在工作的時候愣神就是在想這件事。
平??恐刻斓氖澄锇l放,莫爾頓一家吃一些,擠一擠還能省下一些。
若是他每天都干活的話,他和他的妻兒倒是可以勉強維持溫飽。
但冬天來了,天氣越來越冷,到了下雪天的時候,工廠是不開工的。
那幾天,莫爾頓算是放假,但也就意味著那只鐵公雞不會發放食物,想不被餓死就得平時省下來的食物度過。
可是格蘭迪這只鐵公雞近來越來越苛刻,食物給得越來越少。
包括莫爾頓在內的不少工人心中都有怨言,卻又不敢出聲,一個個心底里像是埋了顆快被引爆的炸彈一樣。
直到今天,格蘭迪因為一點小事點燃了他的這根導火索,引爆了他心中的炸彈。
到現在為止,莫爾頓的腦子還有一點爆炸的余熱,心中滿是后悔。
難道明天自己真的要跪著舔干凈那家伙的鞋子嗎?
想到那憋屈的情形,他心中頓時郁悶不已。
這時,左邊有人突然朝他打招呼。
“莫爾頓叔叔,我正想去找你呢,沒想到在這里碰見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