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雨聲越來越大。雨聲掩蓋了那些殺人的聲音，但我的腦海里依然殘留著一些片段。
我感覺到有人在搜我的身。我必須殺了他。
那是一雙粗糙的手，沒有力氣，甚至有些顫抖。我能感覺到他的手骨、手腕，以及周圍骨骼的形狀。他沒有受過專業(yè)的訓(xùn)練。他應(yīng)該是蹲累了，所以想站起來活動一下。他每次站起來的時候，他的身體都會發(fā)出咔咔的響聲，就像樹枝斷裂的聲音。
我們都沒有武器。
我很累，我的身體已經(jīng)動不了了。但幸運(yùn)的是，我沒有受重傷。
我在等，他靠近我的臉。只有這樣，我才能輕松地殺了他。這是我唯一的機(jī)會。如果我不殺他，我就會死。這就是我的命運(yùn)，沒有例外，這次也是一樣。
啪嗒……沙沙……啪嗒……
我聽到他走路的聲音，他的左腿好像不太好，他幾乎是拖著腿走路的。他走到了一邊，好像在撿什么東西。然后，他又回來了，他的腳步聲比之前快了一些，他好像找到了一根拐杖。
沙沙……
我聽到粗糙的布料和粗糙的皮膚摩擦的聲音，他好像在從懷里掏什么東西。我感覺到他的手越來越近，我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那不是金屬的味道，而是腐肉的味道。
我必須殺了他，才能活下去。
他的手終于伸到了我的面前，我猛地睜開眼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捏。
“啊！”
一根和我一樣高的木棍倒在了地上，一個蒼老而沙啞的聲音尖叫起來。他手里拿著的東西掉進(jìn)了我的嘴里，那東西軟綿綿的，不像武器。我擔(dān)心那東西有毒，所以我緊緊地閉著嘴巴，屏住呼吸。
嘩啦啦……啪嗒，啪嗒……
但那些混雜在雨水里的東西還是流進(jìn)了我的鼻子。
“咳咳……咳咳咳。”
我忍不住咳嗽起來，想要把那些東西咳出來。我的嘴巴張開了，那些東西像粥一樣流進(jìn)了我的嘴里。我用力地將老人拉倒在地。
“呃！”
我用雙臂夾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扭。我本來可以直接扭斷他的脖子，但我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我已經(jīng)盡力了，我只是想活下去。
我繼續(xù)用力地勒著他的脖子，直到我感覺到他不再掙扎，才松開手。我從地上爬起來，吐出嘴里的東西。那些東西混雜著我的口水和雨水，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甜味。我仔細(xì)一看，發(fā)現(xiàn)，那是，一些雜糧，和一塊肉。
我看到老人的尸體躺在我的旁邊。他的頭發(fā)又黑又白，亂糟糟的，遮住了他的臉。他的眼睛幾乎要翻白眼了，他的嘴角還殘留著一些白色的泡沫。他的臉很黑，但現(xiàn)在卻泛著一絲紅色。我曾經(jīng)聽說過，紅顏是指年輕人。老人死了，變成了紅顏，所以我覺得他變年輕了。
我活下來了，而他，變年輕了。
……都是你，害的。
我的頭又開始疼了，我強(qiáng)忍著疼痛，將目光從他的臉上移開。他的衣服很粗糙，而且破了很多洞。他沒有穿鞋，他的腳上長滿了老繭，就像穿了一雙厚厚的鞋子。
我收回目光，環(huán)顧四周。我的面前是一條湍急的河流，我的右邊不遠(yuǎn)處有一座橋，那座橋很大，大約有五個成年男子那么高。橋頭有幾間茅草屋，其中一間應(yīng)該是老人的家。
我沒有感覺到其他人的氣息。也許是因?yàn)橄掠炅耍云渌硕级闫饋砹恕６@個行動不便的老人，則被拋棄了。他是一個被拋棄的老人。就像酒糟一樣。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要給我吃的，也許是想讓我?guī)退苫畎桑康^對沒有殺我的動機(jī)。
我把吐出來的東西又放回嘴里。我慢慢地咀嚼著那些雜糧，越嚼越甜。我把嚼碎的東西咽下去。我快要把雜糧都咽下去的時候，我咬到了一塊肉。雖然有點(diǎn)臭，但畢竟是肉。我同意，這肉的味道和鳥肉很像，應(yīng)該是老鼠肉。應(yīng)該是剛抓到?jīng)]多久的老鼠，但沒有處理干凈，我還能感覺到一些生肉和骨頭。
我嚼碎了老鼠肉，然后咽了下去。我感覺好了一些。
我想看看老人的身上有沒有什么有用的東西，于是我把他拖進(jìn)了茅草屋。我不想被人看到，那樣會很麻煩。
沙沙……
他很瘦，所以很輕。
我先搜查了其他的茅草屋，但什么都沒有找到。只有老人的茅草屋里，有一些東西：一堆快要熄滅的木炭、一些稻草，以及一把生銹的小刀。不知道為什么，門口還放著一個用繩子做的套索。看來，他給我的那塊老鼠肉，應(yīng)該是他最后的食物了。
我用稻草小心地包裹住小刀，然后放進(jìn)懷里，我把套索解開，變成一根繩子，然后綁在身上。然后，我開始搜查老人的尸體。
看來，他真的已經(jīng)沒有食物了，他的懷里什么都沒有。他的袖子里和腰帶上也什么都沒有。只有一股惡臭。他失禁了。他的屁股和襠部都被染成了深色。但味道并不濃，而且量也不多，看來他平時吃得很少。他身上的味道比屎尿的味道還要重。
我什么都沒有找到，于是我放棄了。
我感到很累，我需要休息。
他們，也不會……就殺了你？
我的頭又開始疼了，我站了起來。我決定毀掉所有的痕跡。反正現(xiàn)在下著大雨，人們只會以為他是被洪水沖走了。誰會關(guān)心一個被拋棄的老乞丐呢？
事……還沒有結(jié)束。
我本來想先把老人的尸體扔進(jìn)河里，但我卻猶豫了。也許是因?yàn)樗亓税桑课抑荒芟忍幚砟切┹p的東西。
我用腳踢倒了所有的茅草屋，然后把它們都扔進(jìn)了河里。
“撲通”一聲，每次我扔?xùn)|西進(jìn)河里的時候，河水里都會濺起一些水花，我好像看到了一些魚。那些魚比木炭還要黑。它們很肥，它們在渾濁的河水里游來游去，就像在乞討食物。
嗖——
我突然聽到一陣尖銳的風(fēng)聲。我停下來，看著河水。河水開始旋轉(zhuǎn)，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就連那些魚都被卷了進(jìn)去。過了一會兒，漩渦消失了，河水恢復(fù)了平靜。
我繼續(xù)往前走。現(xiàn)在，該處理老人的尸體了。他之前因?yàn)榱苡甓兊糜行┘t潤的臉，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得蒼白。我覺得，他又變回了尸體。
我抓住他的腳踝，用力地?fù)u晃著，想要把他扔進(jìn)河里。但我現(xiàn)在沒有力氣一次把他扔進(jìn)去。我，終于，把他扔進(jìn)了河里，但他只被沖走了一點(diǎn)。他的膝蓋以下都泡在了水里。我走到他的身邊，抓住他的腋窩，將他上半身抬起來。然后，我慢慢地把他推進(jìn)了河里。他的腰也泡在了水里，湍急的河水開始將他往下游沖去。他的身體撞擊著河水，激起白色的浪花，就像無數(shù)只白骨在拉扯著他。他漸漸地消失了。
我看著下游，那里沒有什么障礙物。看來，他的尸體很難被找到了。他會沖到很遠(yuǎn)的地方。
我最后踢了他的肩膀一下，將他完全推進(jìn)了河里。我以為他會就這樣被沖走，但他的臉卻浮在水面上，不肯沉下去。我覺得，他在看著我。我也在看著他。他好像隨時都會睜開眼睛，朝我撲過來。
嘩啦啦啦啦。
只有雨聲，但他的臉依然浮在水面上。我撿起一枚銅錢，扔向他，銅錢落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的臉終于沉了下去。這次，沒有魚跳出來。
我們，都是酒糟。我們，都是被遺棄的殘渣，沒有人會在乎我們的生死。我這樣想著。
我把酒糟扔進(jìn)了河里，然后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