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吝賜教
- 民俗:我的詞條不斷刷新
- 還想吃冬瓜
- 2315字
- 2024-07-20 16:01:00
石朗明白,裝臟術的要義之一,就是需要“觀眾”來見證。
這是老爹石中師幾次三番強調的關鍵。
觀眾的質量,決定著裝臟出的神像之靈性。
今晚,錢家所有人去祠堂見證黑佛裝臟,他這個外人不用去祠堂。
正好有機會干些“秘事”:一個人躲在后廚里面練習裝臟。
剛剛,他正愁沒有觀眾當祭品。
江年這個“懂行者”就忽然出現了,這對于石朗來說,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因為越懂行的同行兒作為觀眾來見證,裝臟出的神像越有靈性。
……
“創意是不錯,就是挑選五臟的品味太差。”
正當石朗得意自滿之際,江年冷不丁冒出這么一句。
“呦呵!你真懂?仔細說說?”石朗看似請教,但卻是一副戲謔的表情。
他裝出一副側耳傾聽的模樣,實則準備等江年說完之后,狠狠反駁。
“比如這心,最好選老虎的心。肝兒呢,要選鹿的。至于脾肺腎的話,最好選熊、猿猴、鷹的……”
江年毫不吝嗇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最后還不忘言語刺激一番對方:
“要裝臟,那就選最狠的五臟,這樣才能有神性。慫的話,當我沒說。”
“這……”石朗仔細聽了許久,臉上戲謔的表情逐漸消失。
轉而是無比的嚴肅,張著嘴憋了許久,才緩緩說道:
“你還真懂啊……”
他自詡為這片地界,除了老爹石中師之外,第二有本事的裝臟師。
誰能想到,今晚卻被江年這樣一個年輕的后生,質疑自己的品味。
更關鍵的是,對方說的都是對的。
自己想要反駁,但無言以對。
更令他氣血上頭的是,自己選擇“豬雞鴨魚狗的五臟”來裝臟,確實很慫。
盡管內心安慰自己這是“穩健”,可懂行兒的一看,就知道你自己慫了。
“你用豬雞鴨魚狗的五臟,裝臟而出的神像,其靈性和影響力,與我說的那尊相比,猶如蚍蜉比青天。”江年又在石郎心口補了一刀。
江年一向的宗旨是,事情要做就做絕,要整就整最狠的活兒。
不怕當下危險,就怕未來后悔。
“那你說,到底該怎么做?”石朗臉上的表情,變為真正的請教。
他像是一位虛心請教的學生,畢恭畢敬望著眼前這位年輕“老師”。
“經常裝臟的老手兒都知道,要先取屬金的猿肺立于最上端,再取土木兩屬的熊脾鹿肝位于中位,最后虎心與鷹腎位于下部……”
江年不吝賜教,手把手教導石朗,讓他一步一步跟著自己的指揮走。
‘該死,真的有用!’石朗小心翼翼將飛禽走獸的五臟擺在正確位置,忽然察覺到一絲異樣的神性。
他不怕江年說的沒用,就怕真的有用。
這讓他感覺,自己雖然是石中師的兒子,但裝臟事業前途一片昏暗。
跟在老爹身后學習了這么多年,今天居然要一個外人來手把手教自己。
這簡直是對自己裝臟事業的侮辱。
他甚至都在懷疑,這里到底是誰的裝臟儀式?
嫉妒、怨恨、不服……逐漸演變為殺心。
石朗內心,早已對江年動了殺心。
自從見到江年的第一眼,他就已經想好拿江年當觀眾獻祭。
裝臟術的關鍵,便是需要“觀眾”來見證。
觀眾的特性,會影響所裝之神像的特性。
觀眾們的殺性越大,神像裝臟后所展露出的殺性也就越大。
若觀眾們都是一群“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的大善人。
那么裝臟的這尊神像,或許會成為人間的活菩薩,只救渡蒼生,從無害人之心。
只是在這人世間,怎么可能有那種純粹的大善人?
‘下一步,便是念誦裝臟術的密語了。’
‘后生,你是最好的觀眾。’
此時,石朗準備念誦老爹所教的裝臟術密語,將江年獻祭。
到那時,他被一個后生指導裝臟的丑事,就將被徹底掩蓋。
再無第三個人知曉。
可就在這時,身后傳來“咚!”的一聲。
石朗回頭看去,竟發現江年從懷中取出一尊金錢童子的破碎石像。
江年將這一尊破碎石像,立在了剁肉的案板上,正對著他!
‘媽的!他也一直拿我當觀眾!’
石朗終于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立刻張嘴,想要先一步念誦裝臟術的密語。
可身后那晦澀的唱腔,已經飄入自己的耳中。
“虎心延吾力,鹿肝護我魂,熊脾保我精,猿肺守我氣,鷹腎固我神……”
一長串裝臟術的獨特咒文,用一種晦澀的唱腔念誦了出來。
這一瞬間,石朗的整個身體僵硬起來,一雙眼睛被外力強行拉大!
他看見案板桌上原本碩大的虎、鹿、熊、猿、鷹五臟,縮小到手指大小。
在獨屬于江年的裝臟術密語加持下,巴掌大小的金錢童子石像咧嘴膨脹。
吸納虎、鹿、熊、猿、鷹五臟。
進入石像之后,這些死去很久的五臟,竟然瞬間有了活性。
伸出無數觸手,狠狠扎根在石像之內。
同時污穢的鮮血,彌補了石像破碎之處,將它一點點復原。
……
“你到底是誰?!”石朗的話才說到一半,忽然聽見嘎吱嘎吱聲從前方傳來。
這一尊原本破碎的死物石像,竟然開始活動其石頭所造的四肢和腦袋。
它那四肢活動的很不協調,腦袋也轉動的十分僵硬。
一枚方孔銅錢腦袋中的嘴巴,一張一合,發出尖細的聲音:
“嘻嘻,俺又活嘍!”
“住嘴。”江年拍了拍金錢童子的腦袋。
金錢童子立刻閉上嘴巴,四肢和腦袋復原,又變回一尊死氣沉沉的石像。
江年將這一尊巴掌大小的石像托舉在右掌之中,仔細端詳。
如今,他能感受到自己與這尊裝臟后的石像,冥冥之中有種主奴印記。
自己是主,而它是奴,只要自己還存在一天,它就要聽自己號令。
“你到底是誰?你不是錢家的人!我是石中師的兒子,誰敢殺我?”
石朗努力裝出一副橫的怕不要命的模樣。
可當江年的目光,輕輕落在他身上的時候,他的身子還是止不住的顫抖。
‘考考你,身為裝臟的觀眾,該有何種結局?’江年帶著幾分期盼,摸了摸金錢童子的腦袋。
“爹——!”石朗知道死期將至,于是便用盡最后力氣吶喊。
嘩啦啦——!
無數金錢幻象灑落一地,堆成金山!
金山之中,升起一口鮮紅的棺材。
棺材蓋子轟然落下,里面那干尸狀的詭物,一雙紅眼死死盯著石朗。
金錢潮水與鮮紅棺材,瞬間將石朗淹沒!
下一刻,四周“嘩啦啦”的聲響消失不見。
石朗消失,只剩滿地骸骨與血水。
‘該去祠堂了。’
離開后廚的江年,手里抓著一件后廚伙計的衣服。
他心中大喜。
有了金錢童子幫忙,自己實力大漲,對付那個石中師,也算底氣充足。
該去錢家祠堂,會一會那個石中師,斗一斗裝臟的手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