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河
銅鑄的彼得大帝紀念像,高傲的矗立在莫斯科河中,河水被他胯下的馬蹄分割。
云破日出,波光粼粼,岸邊的一座無人院落中駛進了一輛汽車。
青石鋪滿院子,上面還有一層薄雪,枯黃的小草從石縫中鉆出尖,無力地耷拉著腦袋。
院落中間是一棵拔地而起的橡樹,枝條粗壯橫亙,即使冬季已經落了葉只剩干枯的枝條,卻依稀能聯想到夏日遮天蔽日的場景。
兩個高大人影從汽車上下來,一個是打扮時尚的中年男人,另一個是瘦高的青年。
......
......
阿列克謝用鞋底碾了碾腳下的雪,鞋底的紋路與雪花發出摩擦,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他嘴中呼出的熱氣,在空中瞬間凝結成水珠,白霧繚繞在頭部。
他把圍巾往上拉了拉,蓋住自己的鼻子:“這是哪里?”
“測試你潛力的地方,這個院子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幾百年前,看見上面的雕塑了么。”忒梅利亞斯基指了指屋頂上的斑駁雕像,“反正是個很有名的匠人雕的,我忘了叫什么名字了。”
他低頭掃視了一眼地面,眉頭稍微一翹,嘴里嘟囔著說道:“院子里沒有人走動的痕跡,看來最近已經不再組織統一的測試了。”
“什么統一的測試?”阿列克謝聞言也低頭看去。
“血脈測試一般都是提前安排成組,然后再統一安排去測試,但是現在可能連一個組也湊不齊,所以這個院子才這么干凈,這也意味著更少的人將成為收容者,執行局未來會缺少新鮮血液。”忒梅利亞斯基有些無奈的攤了攤手。
他忽然把嗓音壓得很低,說道:“作為一線執行官我深有感觸,近幾個月發生的次生妖事故呈現下降趨勢,但是出世的次生妖一次比一次惡劣,嗜血程度,遠超過以前......
我有一種預感,人類將要面對很恐怖的事情。
可是收容者減少已成趨勢,我只怕有一天我們人類會滑向無可挽救的深淵。”
忒梅利亞斯基是怕周圍有人聽見,所以才刻意壓低聲音說話,阿列克謝心領神會的默默點了點頭,并沒有發表看法。
沒有做更多的寒暄與停留,隨著,兩人就并排走進了院落當中的建筑。
建筑是一座舊清真寺,原本金燦燦的圓頂建筑,此時被白雪覆蓋,院落的四個角分別建造了細高的白色尖塔,氣勢出塵,很有韻味。
穿過沒有任何標記的大門,昏黃的燈光忽然填滿了空間的每一個角落。
黑白格的大理石地磚鋪滿整個前廳,鍍金的燈罩掛在墻壁上。
乳白色大理石柜臺后面站著一位女郎,她微微頷首,面帶桃花,笑道:“超自然現象研究中心,請驗明身份。”
朝女郎所指的方向一看,那是一個長方體的灰白色金屬柱子。
沒有過多的交談,忒梅利亞斯基熟練的把手搭在金屬臺面上。
臺面在一瞬間凹陷下去,一根尖銳的針從凹陷中央升起,刺破了忒梅利亞斯基的皮膚。
血液滴落在針尖上,密集的氣泡從血液中生成,如同接觸空氣的碳酸飲料。
片刻之后,女郎的終端確認了忒梅利亞斯基的身份。
“歡迎您,‘荒狼’先生,您的妖血濃度值為36,請您留意下一次晉升儀式。”女郎依舊保持著風姿綽約的模樣。
“還請問本次來研究中心的目的是什么,我好做個標記。”
阿列克謝得承認他對忒梅利亞斯基刮目相看了。
這個時候的忒梅利亞斯基不應該騷話連篇,對著女郎搔首弄姿才正常么?!怎么一下子變成了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忒梅利亞斯基,你的本性到哪里去了?
“我的助手來申請一份測試藥劑,法英部長親自批準的。”忒梅利亞斯基無聲的指了指身后。
女郎抬眼一瞧,旋即在終端機上搜索:“您稍等......”
“您的請求被核準,請在第三入口進入設施。”
女郎的話音剛落,她身后高大的未來主義壁畫上出現了一道門。
壁畫上描繪的是蘇維埃航空工業部正在月球上建造駐月基地的場景,而那個暗門恰恰與壁畫上駐月基地的門重合。
如果不仔細觀察根本發現不了一條通道藏在壁畫后面。
忒梅利亞斯基向著女郎點點頭示意,隨后就走進了通道。
阿列克謝緊趕幾步走上前,小聲的說道:“你怎么看起來很怕她的樣子。”
“額,這個你不必多糾。”
豆大的汗珠從忒梅利亞斯基的額頭上滑落。
他高大的身影在通道中起起伏伏,仿佛只是走路就已經用盡了全部力氣,就連走路的姿勢都變形了。
“老大,你好像順拐了。”阿列克謝跟在身后提醒。
“哦......哦吼吼,你看看,我這一不小心就就就抬錯腿了。”忒梅利亞斯基擦了擦汗,小心翼翼的用眼睛的余光瞄阿列克謝。
“我知道啦!”阿列克謝恍然,大喊道,“她是不是你前女友。”
“啊,這這這,此話怎講,你這純屬無中生有,空穴來風,憑空捏造,捕風捉影,萬萬不要誣陷我。”忒梅利亞斯基身上的汗已經浸濕了胸口。
“眼神!”阿列克謝用兩只手撐起了自己的眼皮,“我說哪里不對勁呢!是你們二位之間的眼神。”
“你看她的眼神一直躲閃,眼睛里包含著虧欠,懊悔,失落。”阿列克謝說,“你一定是做了什么對不起人家的事情,對不對。”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有這么明顯嗎?”忒梅利亞斯基手一哆嗦,目瞪口呆的僵立在原地。
“那她的眼神呢?”
“勾芡了。”
......
......
“你小子耍我是不是。”
“我站在你后面確實看不見你的眼睛,但是有一點沒錯,她看你的眼睛里有光。”阿列克謝砸了咂嘴,非常肯定的點頭。
忒梅利亞斯基捂著胸口,把頭埋在黑暗中,平淡的說道:“你猜的還算對,不過不是前女友,而是前未婚妻。”
阿列克謝終于理解忒梅利亞斯基為什么這么一本正經了,難得老實一回,原來兩人還有這么深的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