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忒梅利亞斯基的臉上流露出一絲不自然。
現在稱他為博比金比較合適。
阿列克謝強行壓制住好似要跳出喉嚨的心臟:
“沒什么,只是眼睛有點酸。”
“是在哪里沒跟上,搞得我還得回來找你。”
他有的沒的開始打屁,裝作稀松平常的樣子。
“你怎么不把槍放下來?”博比金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絲精光。
他對阿列克謝的舉動開始變得警惕,腳步輕輕地止在門口,還在努力模仿忒梅利亞斯基的舉止行為。
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兩步遠,房間中的光芒開始飄忽不定,身體的影子忽明忽暗,身體繃得筆直,不敢有絲毫的松懈,對峙雙方不敢露出任何破綻。
良久無話,隨著時間的流逝,沉默的二人之間的距離似乎被慢慢拉近了,阿列克謝的眉毛被打濕,手心在槍支的握把上打滑。
博比金不再隱藏自己,臉皮開始脫落,原本忒梅利亞斯基的模樣開始扭曲著剝落下來,半分鐘之內站在門前的人換了一副嶄新的面孔。
電光火石!
鏘!
刀光轉瞬即逝,金屬之間的碰撞聲,如同怒雷一般從阿列克謝的耳邊炸響。
阿列克謝的手上拿著半截波波沙,槍身被齊刀斬斷,截面光滑無比,是完美的剖視圖。
“反應很快啊!”是博比金的怒音。
毫無征兆的一刀竟然被阿列克謝一槍擋下,有些超出了他的意料。
但是震驚的并不只他一人,阿列克謝心思一沉,隨手扔掉了半截槍身,經過特殊調教的金屬槍身被對方一刀斬斷,足以說明刀鋒的鋒利、致命。
如果不全力對抗,只怕那刀光輕易地就能將他撕碎。
短暫的進攻并沒結束,只是瞬間的停頓,疾風驟雨般的慘白刀光便把他淹沒。
無數如同絲線一般粗細的殷紅血痕,出現在阿列克謝的皮膚上,厚實的衣物在刀光之中支離破碎,棉絮與布料沾染著血液紛飛。
頃刻間,阿列克謝如同寖在血河當中,只有頭部和胸口這些要害部位,在阿列克謝全力抵抗的保護下才免受刀割之苦。
與此同時,發動完襲擊的博比金驟然停手,他皮囊下的次生妖蠢蠢欲動,皮膚上的鼓包起起伏伏,仿佛是有異世界的惡魔要突破束縛,破體而出。
嚎叫著,博比金張開嘴,尖銳的要撕碎耳膜的叫聲從喉嚨中鉆出。
博比金大口大口的噴射出摻雜著器官碎片的血液,嘴中有幾根血紅的手指靜悄悄從中伸出,緊緊的扒在下巴上。
少頃,一顆蘋果大的頭顱隨之而出,兩只眼球幾乎占據了整個頭部。
牙齒纖長、尖銳,次生妖如同金蟬脫殼一般從博比金的身體里脫離出來。
博比金的身體成為了次生妖的保護殼,它藏在博比金的身體中汲取養分,等待時機破體而出,去覓食下一個獵物。
阿列克謝臉色慘白,喘著粗氣,靠倒在桌面上,鮮紅的血液從傷口中涌出,在他身下淌成了一個血洼。
他知道是次生妖留了手,次生妖只想讓他失去抵抗能力,好更換一副軀體繼續蟄伏著吸收養分。
但阿列克謝在最后一刻還是激活了紡錘,極力切斷針對他頭部和心臟的攻擊,他竭盡全力以至于出現了輕微的虛脫癥狀。
博比金的軀體失去掌控,無力地癱在地面上,頭顱上揚,瞳孔渾濁已經失去了色彩,裹著黏液的次生妖,從他的嘴中滑落。
這時候阿列克謝才看清楚原來對方的武器并不是刀刃,而是手臂上增生的骨質。
次生妖身上也有相同的構造,它的手臂如同博比金的縮小版,骨質并不是慘白色而是朦朧透光的質感。
阿列克謝看著次生妖一步一步的接近,心情沉入了極點。
次生妖伸出尖銳的爪子,刺入阿列克謝的皮膚,順著小腿向著上半身攀爬。
阿列克謝吃了一痛,但身體已經無力再起身把次生妖從身體上趕走。
次生妖的喉嚨中發出嘶嘶叫聲,脫離了寄生體它無法再說出話,只能以嘶嘶聲代表自己的情緒。
阿列克謝能從次生妖越來越亮的眼神中體會到它的興奮。
它已經扣緊在阿列克謝的皮膚上,到達了胸口的位置,下一步次生妖就能掰開阿列克謝的嘴鉆入體內,完成寄生。
阿列克謝臉上的肌肉痙攣,神情絕望,更加激發了次生妖嗜血的本性,再一次嘶嘶的叫了兩聲。
咔噠
金屬之間微弱的碰撞聲,從阿列克謝身后傳來。
次生妖瞬間止住了身形,腦袋疑惑的轉動,尋找聲音的來源,當它的目光集中在阿列克謝臉上時,它立即就意識到這是個陷阱。
裝滿了濃縮硫磺彈的手槍被阿列克謝藏在了身后,輕微的金屬碰撞聲是開合保險時發出的。
在被攻擊之后,阿列克謝有意識的把槍別在了后腰部位,當他無力地倚靠在桌面上時,手槍已經被他的手從破碎的衣物中抽走并壓在身體下方了。
嘶嘶嘶嘶嘶嘶......
次生妖發出急促的聲音,尖銳的利爪發了瘋似的戳向阿列克謝。
“你完蛋了!”阿列克謝咆哮。
他眼中跳躍著火光,神情如同暴怒的獅子,磅礴的力量重新涌進肢體。
不顧利爪的威脅,阿列克謝一手從身上扯下了次生妖,帶下了一層血淋淋的皮膚。
脫離宿主的妖失去了它的依仗,只剩裸露在外的脆弱肉體。
只是瞬間,攻守易型。
阿列克謝咬著牙,惡狠狠的拔出手槍,抬手就射:
“給我死!給我死!給我死!給我死!給我死!”
濃縮硫磺彈穿透次生妖,在它的身體上留下一朵朵血花。
硫磺煙霧在周圍炸開,當煙霧接觸到妖的身體時,兩者仿佛瞬間發生了激烈的化學反應......伴著次生妖痛苦的哀嚎,它柔軟的皮膚碳化脫落,碳化的邊緣在皮膚上不斷蔓延,短短一分鐘之后,次生妖的呻吟聲就戛然而止了。
阿列克謝大口喘著粗氣,沒有注意到到周圍的環境正在慢慢褪色。
博比金的房間如同浸入水中的水墨畫,融化、消融。
“阿列克謝,你到底在哪?”嘹亮的嗓音從不遠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