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玄妙的能量開始滲透并掌控阿列克謝周圍的環境,【原初】已經被釋放,古妖之血在身體里奔騰,發出陣陣如同群馬的嘶吼聲。
阿列克謝視角里,根納季的動作變得緩慢,每一個動作牽動的肌肉被快速刨解,躲開大開大合的攻擊輕而易舉。
根納季拉近距離的選擇是正確的,給予更少的反應時間,對阿列克謝來說也是一項挑戰。
血紅色的能量在根納季的手指尖匯聚,十根纖細修長的手指彌漫著血色,對著阿列克謝的方向輕輕一抬,瞬間數道飛刃一樣的空氣波紋從指尖誕生,而后切割開空間一般閃現到阿列克謝的跟前。
攻擊只有短暫的前搖,發動速度僅在數秒之間,讓阿列克謝即使捕捉到訊息,留給反應的時間也被壓縮到極限。
強有力的扭轉身體,為了躲開覆蓋面積極大的攻擊,他不得不以撕裂肌肉為代價,只為了讓身體快速轉動,增加勢能,從而突破幾乎被封鎖死的空間。
落空的攻擊,朝著阿列克謝身后飛去,所經之處大片樹木被攔腰截斷,切口光滑整齊,咔咔喳喳的枝條折斷聲此起彼伏。
根納季的動作沒有任何間隔,化作凌厲的黑風沖向阿列克謝的落腳點。
遮天蔽日般黑暗的身軀帶著披靡的氣勢撲面而來,令人頭皮發麻的力量從天而降,狠狠砸向阿列克謝。
大地都在顫動,地面開裂出繁雜的紋路,磅礴的一擊仿佛能擊穿地殼。
攻擊沒有正中阿列克謝的身體,但距離中心點不過數米,巨大的沖擊波震擊的他五臟六腑幾乎都要破碎。
他不想再動用律令【抹除】了,阿列克謝根本承受不住那股反噬,越是強大的力量,他所付出的代價就越不可接受。
這幾天剛修復好的身體,再一次被重創,根納季已經在森林里蟄伏了足夠的時間,加之他和怨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化做恐怖的黑霧巨獸,已經完全超出了阿列克謝能正面抵抗的力量許多。
阿列克謝的臉色非常難看,沖擊波對身體造成的創傷,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恢復,局勢直轉急下,根納季已經不可阻擋。
但他并沒有消沉,眼睛里依舊有莫名的光在閃動,正面力量不足,只能通過矯健的肢體來爭取時間,示敵以弱,再用最后的機會掌握更多時間。
“還有一句話你沒告訴我真假。”阿列克謝微笑,他執著的露出滿是鮮血的牙齒。
根納季落下準備橫掃的左肢,阿列克謝氣若游絲,已經是強弩之末,他有這個耐心陪對方玩玩。
“什么話?”
“老三和四兒真實存在么?”
“把最后的時間用來問這種問題么,我還以為你要求饒把黑貓給你的東西交出來呢。”根納季好笑的說。
“不過倒也無所謂,解開你的疑惑,就當是為你送行了。”龐大的身軀散去,根納季又重新幻化成人形。
“倒不是我蒙你,脆弱的人格確實存在我的身體里,但他想要主導身體全憑我同意。”根納季說,“所以就不要有僥幸心理,以為我的另一個人格會放你一馬。他出不來的。”
“你說謊了吧!我猜激活另一個人格并不一定要經過你的同意。”阿列克謝直視著根納季。
“你在說些什么不可能的話。好了好了,既然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這件事情就該畫個句號了。”根納季搖了搖頭,不再理會阿列克謝,眼神似乎有些躲避。
他走向阿列克謝,那蒼老多斑的臉上露出殘忍的笑,當初挨揍的毛頭小子變成了另一幅模樣。
“你確定么?”阿列克謝壓抑的情緒此刻突然爆發,他的眼睛越過根納季的肩膀,看向天空疾馳而來的斑點。
利箭般的矛隼越來越清晰,根納季引起的波動終究是引起了它的注意。
噗嗤,矛隼穿過了根納季的軀體,在他的胸口上破了個渾黑色的不規則窟窿。
一聲利嘯,矛隼重新拔地而起,反觀根納季,他身上的傷口正極其迅速的愈合,傷口表面浮現著一層柔軟、蠕動的黑泥狀觸手,觸手相互接觸重新編織起已經損壞的組織。
“這就是你的手段?”根納季不以為意。
“你拖延時間等待來的矛隼對我造成不了任何傷害。”根納季說,“如果不是煉金陣在這里,我早就殺死它了,但現在你已經出現,那它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說罷,根納季就想先動手殺死阿列克謝。
本來在地面上還虛弱的阿列克謝,突然起身,并大喝道:“攻擊他的后腦!”
“你!”根納季聞言后退了幾步,摸了摸自己的脖頸。
隨著時間推移【原初】洞察了根納季的弱點,在阿列克謝的視野里,對方的后腦上一直冒著紅光,但第一時間阿列克謝還不確定到底會引起什么樣的后果。
直到根納季似有遮掩的回答,并聯想到他的回憶內容,阿列克謝才認定那個紅點一定是關于根納季人格上的弱點。
攻擊后腦能讓埋藏在他身體里那個膽怯的人格突破壓制,主導身體的控制權。
高速的矛隼再一次迂回過來,并用利爪割向了根納季的后頸。
根納季踉蹌了幾步,矛隼的攻擊雖然被他的手掌化解了大部分,但針對后腦的沖擊無法抵消。
他像是接觸不良的機器,在工作與癱瘓之間來回千切換。
趁此機會,阿列克謝快步上前,并手成刀,拼盡全力,肆意的揮下。
古妖之血奔騰,阿列克謝在心底大聲呼嚎,怒目沖冠。
一切都發生在極其短暫的時間之內,阿列克謝非常慶幸矛隼聽懂了他的話。
根納季搖搖晃晃的蹲下身子,眼中滿是迷茫之色,伴隨著輕微的抽搐,他連身形也穩不住,直接躺倒在地面上,而臉部的肌肉也在不停的痙攣,他的身體里正經歷著一場大戰,兩個人格互相爭奪身體的控制權。
終于,片刻之后,他的面色重歸平靜,再次睜開眼時,那截然不同的眼神告訴阿列克謝,眼前站著的根納季已經是另一個人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