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莫在這里嚷嚷!”
“這是山里的強人所定,誰人不要命了,敢放你們入內?”
“不是識字么?且看那牌匾!”
“要理論你找山里的強人理論去!”
剛出豫中,踏足南直隸(安徽)地界,楊蓮亭便被一座鎮子入口處的吵鬧聲驚住。
十幾位百姓,堵在了鎮子入口,阻攔一些身影入城,吵鬧聲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甚至還有不少低聲的咒罵聲,不時響起。
“也不知道這令狐沖是誰?招惹那綠林強人作甚!”
“可惡的令狐沖,他招惹了別人,受罪的卻是我們!”
“誰說不是呢?這些人不知天高地厚,早晚被強人殺死!”
“混蛋……他為什么騎驢?”
“……”
聽著那不時響起的聲音,楊蓮亭一頓,抬首看向鎮子入口處的牌匾。
只見上方寫著幾個大字:“令狐沖與驢,不得入內!”
“噗……”
看到這幾個字,楊蓮亭差點笑出了聲。
可隨即卻又恍然明白,這令狐沖與驢,大概說的是他。
從北直隸平定州走出,經大名府、豫中、齊魯三省,最終來到這南直隸(安徽)邊境。
他并未隱藏自己,一路騎驢南下,顯然已經被人調查了出來。
“綠林勢力不可小覷啊!”
楊蓮亭感嘆不已。
這才多久,他竟然暴露在綠林勢力眼中,說不得已經在綠林黑道的監視之下了。
或許,要不了多久,他楊蓮亭是日月神教的身份,也很有可能隱藏不住了。
到了那時候,或許才真的讓所謂的江湖武林大地震。
“廟堂之上,劉瑾弄權,百官人人自危,民變四起。”
“這才讓綠林之中,賊寇橫行,侍武逞兇,盤剝百姓已是家常便飯!”
“但……這關我什么事?”
楊蓮亭調轉驢頭,繼續向南而行。
他可不是救世主,而且自身平庸,也不是救世的那塊料。
若不是有著面板,或許現在他都爬上了東方不敗的繡床。
以先天男寵圣體之姿,被天下武林中人銘記。
可隨后的半月,歷經了七八個城鎮,竟然都是如此。
但凡騎驢者,盡皆不讓入城、入鎮。
每個城鎮入口處,盡皆掛著一個牌子:令狐沖與驢,不得入內。
一時間,百姓罵聲四起。
但凡復姓令狐之人,連日常生活用品,都無法購買。
甚至是一些騎驢者,都成了客棧,最不愿接待之人。
似乎是:天下苦令狐沖與驢久矣!
“哈哈哈……”
“他令狐沖做的事,與我楊蓮亭何干?”
楊蓮亭大笑,不以為意。
他挑綠林黑幫,只為自身,可沒那么高尚。
甚至還曾特意留下蠢驢在村鎮之外,獨自進村鎮吃瓜。
看看這百姓是如何罵令狐沖的,甚至有種記下來的沖動,以后整理成冊,送到華山。
看看那位令狐沖看到這樣的怒罵,會有何種感想?
“我可不是故意黑你的啊!”
楊蓮亭笑出了聲。
他確實不是有意黑令狐沖的。
只是覺得華山令狐沖比較順嘴,便借來一用。
而且是行俠仗義,把這些名聲留給那些名門正派的大俠。
比留給自己一個魔教中人,更加靠譜適用來著。
說起來,那華山令狐沖,還要給他說一句:“謝謝!”
這一日,楊蓮亭剛行至淮北境內的小鎮。
正準備放下蠢驢,入山打些野味,進鎮料理。
可還未等他行動,便看到一群穿著粗布麻衣,渾身曬的黝黑的強壯漢子。
手拿著鋤頭、鐮刀之類的農具,匆匆而至,氣勢洶洶的把他圍了起來。
“騎驢少年,看來你就是那狗屁令狐沖了?”
為首的中年漢子開口,眸子兇狠,似乎看到了不死不休的仇敵。
“騎驢、藍衣、俊俏、少年,是他沒錯了!”
“招惹誰不好,偏偏招惹山里的強人!”
“就是因為他,我們村的月錢提升了兩倍,一大家子人都要喝西北風了!”
“就是因為他,我家拉車的驢都沒了!”
“就是因為他,沒交上月錢,我女兒都被山里的強人擄走了!”
“這樣的人真該死啊!”
“一個人連累無數無辜百姓一同受苦受難,他怎么還有臉活著的?”
“大家說一說該怎么辦?”
“……”
還未等楊蓮亭開口,四周二三十個壯漢,便已然把各種罪名盡皆按在了他的頭上。
什么月錢暴漲了兩倍。
什么家里的兒女被強人擄走。
什么活不下去的種種因由,盡皆被按在了楊蓮亭的頭上。
“打死他!”
“對!打死他,這樣的人就該死!”
“牽連整個村鎮,這樣的人,留著做什么?”
“對!打死他,帶著他的尸體去龍脊山老龍寨里求情,或許還能減免下個月的月錢!”
“說不定老龍寨里的強人一高興,還能把我家閨女放回來!”
“嘩啦啦……”
隨著一連串的討伐聲音,四周的強壯漢子,盡皆舉起的手中的農具。
似乎只待有人動手,他們便會毫不猶豫的大打出手。
殺死眼前的騎驢少年。
“我們雖然不識幾個大字,但道理還是懂的。”
為首的莊稼漢開口,道:“因他一人,連累我們無數百姓受苦受難!”
“讓我們本就艱難的生活,變得苦不堪言!”
“殺他一人,可活我們村鎮三百人,大家說該不該殺?”
“你說該不該殺?”
為首的莊稼漢,語氣越發兇狠,最后更是看向了楊蓮亭。
那一句句言語,似乎在堅定眾人的殺心。
又好似在為眾人壯膽。
言罷還不忘了大聲開口道:“下了地獄,哪怕告到閻王那里,我們也不懼!”
“兄弟們……還愣著做什么,動手吧!”
“殺他一人,可活我們數百人!”
“嘩啦啦……”
一行莊稼漢舉著農具,一步步的向著楊蓮亭走來。
初時還有些老實巴交的容顏,也一點點的變得兇狠、猙獰。
殺一人,可活百人!
殺不殺?
那殺一人,可活自己一家子,可活自己親戚友鄰,可活自家一個村、一個鎮的人。
殺不殺?
這其實并不是什么難題,因為在這群莊稼漢舉起手中農具,向著楊蓮亭走來之時。
他們已經有了選擇。
看到這樣的一群莊稼漢,舉著農具走來,楊蓮亭神色自始至終,都平靜如常。
甚至還極其有禮貌的開口:
“請問……是龍脊山老龍寨的強人,逼迫你們的嗎?”
“所以……你們是覺得老龍寨可怕?”
“而我只身一人,就不可怕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