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那頭白翅膀的大鳥餓瘋了，居然敢劫努爾哈赤給老子上貢的野豬綱？”坐在寬厚野豬皮大椅上的歐克勃然大怒，硬生生將椅子扶手捏的變了形。

同樣披著毛皮大衣的皮埃爾窩在小一號的椅子上，神色微動，顯然是對這個消息有些意外。

戈古茲單膝跪地，表情懊惱，想要辯駁卻終究閉口不言。

這個戈古茲丟掉的“野豬綱”，就是努爾哈赤每周領來的高原野豬，接收、宰殺、送回部落熏制已經成了體系了，一個多月以來運轉良好，沒想到這個月一開頭就出了岔子。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丟掉的那頭野豬從你的伙食份額里扣，今晚的晚飯沒你的份，也不許半夜悄悄出去啃草皮，好好給我餓著。”歐克隨手一指，剛剛還憤怒猙獰的臉上此刻卻恢復了平靜。

歐克對綠皮們的管理不算細致，但是也稱得上賞罰分明，既然綠皮喜歡吃、殺和交朋友，那法律自然也要從這塊下手，戈古茲大意丟了部落重要的物資，當然要重重一罰。

等到戈古茲離開領袖小屋，屋內只剩歐克和皮埃爾時，皮埃爾才偏頭來看歐克：“冬天還有幾個月，那只天使恐怕是捕獵艱難，不得不鋌而走險來和我們沖突。”

歐克也扭頭對上皮埃爾，昏黃的眼睛中盛滿了蓄勢待發的怒火，獠牙微動，顯然是惱火極了。

“他媽的狗大鳥，敢搶我的豬！今日搶一頭，明日搶一頭，聚沙成塔，積少成多，多少野豬也不夠吃！原本我還想著慈悲為懷，能包容就包容，現在看來是手軟不得了?！睔W克言語如流，顯然已經想好了怎么做。

“大胡子已經把他的作息記錄下來了，基本跟我們是重合的，早上和下午各捕獵一次，每次大概外出半個小時，偶爾四十五分鐘，和孩子們上課時間一樣?！?

“他的作息很像人類，而且眼睛很尖，之前秋季的時候他曾經來營寨盤旋過一陣兒，估計是想弄清楚我們的活動范圍?！逼ぐ枌⑺那閳笠灰粎R總給歐克，他一直記掛著這事，因為會飛的物種對于地面生物壓迫感實在太大了。

也就歐克塊頭大，自詡地上霸王，大鳥要是敢來，他有信心給他翅膀都給拽掉，壓根把這件事拋在腦后，現在吃了虧才想起來要處理掉這家鄰居。

“是我疏忽了。”歐克點點頭，坦然承認了自己的錯誤，“現在部落里小孩子多，都是未來寶貴的勞動力，那大鳥對他們也是個威脅，這樣吧，我明天就帶人手上山給那大鳥做了，以絕后患?！?

皮埃爾略微點頭，也不再多言，披著大衣出門去了。

次日清晨，歐克就領著大胡子、撒拉卡和幾個綠皮好手出門去了，身上都披掛整套的毛皮護甲，背上背著高原野豬肌腱做成的木質大弓，頭上戴著熊皮頂戴，步履匆匆的就往針葉林北面去了。

這些裝備都是目前部落能拿出來的最好的了，木質大弓很難承受綠皮恐怖的力量，射個幾十箭就會報廢，幸好野豬肌腱源源不絕，所以也能湊出好幾十套來。

這就是歐克最郁悶的地方，也是最擔心的方面，綠皮們勇武矯健，但缺少足量的資源和裝備，他們勘探了方圓四五十公里的地界，西邊和北邊都是雪山，東邊是草原，往南順著大河和森林倒是肥沃一些，但依舊是什么資源都沒有。

沒有鹽、沒有鐵、沒有煤，能源方面只能燒木頭。食物上，努爾哈赤倒是表示草原上有羊，但那是在草原的東邊，而且鬧蟲災，他們高原野豬就是逃難來的，原本他的族豬可有三千多頭！

目前為止唯一發現的可食用水果是一種紅白相間的鮮艷大果，綠皮們很喜歡吃，歐克將這種果子命名為綠皮蘋果。

也不知道人家紅白相間的水果怎么就叫綠皮蘋果了。

歐克嘆氣，這就是出生地不好了，發展文明的資源極度匱乏，缺少糧錘，想豐富商品市場結果只能找到些紅紅綠綠的花草、還有一種靛青色的甲殼蟲，都交給皮埃爾作為染料了，這些織物的商品流動只存在于矮人之間，綠皮們絲毫不感興趣。

二十多矮人能帶來什么經濟效益？因此雙頭部落的商業根本沒有起色。

這就是歐克覺得綠皮的社會形式會迥異于人類的原因，綠皮獸人對繁雜的享受無感，又沒有性的需求，他們粗大的神經只對吃飯和戰爭做反應。

“部落缺鐵啊，不說鐵礦，來個銅礦也行啊，只要能基本武裝綠皮主力，那這柄文明大錘就能橫掃尚未進入火器時代的種族?！睔W克看著手中的木弓，微微嘆了口氣。

“老大，到了，天使就在這座雪山上，一般再過半小時他就會出去覓食，咱們在林子里稍微藏會兒？”大胡子矮人一口流利的中文，讓歐克差點沒反應過來。

“把身上毛皮都捂著點，藏嚴實了，誰要是關鍵時刻給我掉鏈子，回去就跟著戈古茲一起減肥！”歐克低聲“waaagh”了一陣兒，幾個綠皮像是狗熊一樣各自找地方貓了起來。

接著，歐克輕輕拍了拍大胡子的肩膀，他覺得這家伙雖然長得有點顯老，但是學習能力還是不錯的，是個可造之材。

大胡子也不在意，跟在歐克旁邊躲了起來，眼睛一直盯著天使所在的山頭。

半個多小時后，天使從針葉林上空飛過，還特意盤旋了一陣兒方才離開，顯然是知道雙頭部落可能采取報復行為，特意觀察下林子里的動靜。

他哪里想到，大胡子早就搞清楚他的視力強度了，特意找了皮毛作為偽裝，還尋求了皮埃爾的幫助給一身裝備染色，不落到地上來根本看不出來。

“他走了，上山！”大胡子精神一振，連忙帶路，喊人跟上。

爬雪山這段路不算短，尤其是不清楚對方究竟藏了什么東西的情況下就更是漫長，一邊爬要一邊看，看清楚每個角落可能出現的天使的“秘密”。

歐克看大胡子爬的慢，就順手給他抄起來夾在臂膀下面，上山的速度陡然加快了許多。

不過十幾分鐘，健步如飛的綠皮們就爬上了山頂，眼前的一幕讓領頭的歐克嘖嘖稱奇。

原來，天使在山頂用木頭和各種皮子做了個大巢，里面放了一枚潔白無瑕的卵，巢里還有一只雙目圓睜，平躺在巢里，明顯已經凍硬了的女性天使尸體。

“感情這家伙在這孵蛋呢，我說怎么死活不愿意走，還有這死了的女天使怎么回事，部落里有誰打傷過鳥人嗎？”歐克驚奇的上前摸了摸潔白的蛋，然后又在女天使周圍轉了一圈。

“WAAAAGH（沒有過，我一直跟著二當家在營寨里，矮人們沒有射殺天使的記錄，綠皮們前段時間才拿到的弓箭，沒人射過鳥。）”撒拉卡顯然很有把握，他是雙頭部落的銜接者之一，完全清楚部落的大部分活動，如果有人射殺了天使，基本瞞不過他。

歐克點點頭，他也沒在這女天使身上看到傷口，應該是死于別的原因。

“行了，我們又不是福爾摩斯，沒那個閑工夫查案，撒拉卡，把蛋抱上，我們回營寨?！睔W克干脆吩咐，他是來破解天使的秘密的，如今搞清楚了對方的秘密，當然是要打包帶回去了。

天使蛋的滋味，歐克還真想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