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昔日謁行
書名: 未盡的儀式1無言之語作者名: 澧一集夐本章字數: 5682字更新時間: 2024-07-13 04:52:38
要不是之前初步了解過這幾個字眼,知道它們在編號區域傳播的著名程度。
仁義不自主的想躲開對面人那存在感極強的目光。
如果不是被人盯著,他現在真想拿手帕瘋狂的擦額頭的冷汗,畢竟他可無心無力解決眼前的問題,并且毫無威脅。就算感到不爽也只能暗戳戳且汗流浹背的在人后偷偷冷笑了。
剛剛仁義俺啊,可差點差點就要掉進這不知底細的審問人提前設置好滴可怕陷阱里咯!
他心里的小人兒掐著嗓子說。
尬笑一下緩解尷尬好了~在談話間不經意挖的坑?手法可謂高深啊~!
回首望去,雖然說這幾年那事外在名聲估且較前些年淡去了;但當時的年頭里,就只是這么幾個簡單的字,隨處可見,其威力可想而知。
街邊閑逛、購買生活用品的路上、路過某個不知名的墻壁、撞見有人正在維修線圖網,都能在上面瞥到的程度。與之相關的宣聲海瓶及通緝播號,也整整存在了兩年,不,甚至超過二年之久。
別小看我!雖然是家里蹲,但又不是完全不出門的類型。只是看著像陰暗宅罷了。
雖然現在這種在心里默默吐槽的行為也很陰暗吧。
那可是發生在舊時代的,犯罪事件興潮時期,官方發布的通緝報告登頂第一名。
最可怕的是,他還真有點抹不開的關系。
……嘶。仁義流的冷汗比之前更多了。
他設完可能,舒了口氣,通過獨特的功法讓全身氣流穩定下來從而疏散心中的不安。
口齒一張一合間他便編好了一個謊話。
看著對面那個人疑惑而不相信的目光,他只是默不作聲,靜靜的梳理混沌的思緒。
來回反轉復雜的腦回路,交叉口腦電波回歸到尋常人,常識扳正,思路勝過情感。
他安慰自己,哪怕只是想套話,哪有經過訓練的審問人會蠢到直接把這樣直白無比的問題問出來。盡量別把事情復雜化。往往事情都是這么簡單的。
還有仁義注意到自己今天的心率和血流的速度格外不平靜和異常。他輕輕掐著指尖。他們是不是做了什么小手腳?他到現在才意識到。為什么?
“你是不是跟那件事情有關?”此時那個人開口笑著看著他說。繼續向他施壓。
不對,這個人在我心率格外不平衡的時候恰好推進對話,看來這個不尋常和他也有關。
雖然或許他穩不太住,但自己是個小人物,想必不會被多么為難。如果是新的審問方法的話,只是通常的話術罷了。
據先了解信息,辦荷部一直懶得管被編號者。官方編制者的特性是想盡辦法把人拉進渾水溝里?不,這不符合他們最近開始和一些人進行合作的舉措。
還是說,他們這里有缺房間到那個地步嗎?!(如果犯人本來被分布的層階等級牢房的人數已經突破上限的話,會被調到其他牢房中去,只是負責分配的那個人和部門會記處分,減分。)
有點太暴露了。不能有這么長時間的思考。有點可疑。
仁義用眼角偷偷觀察著那個神秘的審查人員。
那個人發現他在看他朝仁義笑了一下,他也回敬了一個微笑。
哪怕扯上任何一點關系都難以脫清——這件事被徹徹底底的扯開關系。
他還不想上通緝榜前百。
對整個里世界制度發展及體系形成影響相當大的幾個知名事件之一。這些人常常被拿來給不清楚的人科普被編號者的危險性。
即使吵起來也必須得堅守底線,絕不能暴露自己曾經參與過那個事件的交接。如果那個人不在偽裝和善,他也不打算一直以緘默的姿態進行審判。總之把事情鬧得讓他們不想費勁糾結或者勉強掀篇就好。
反正機構的保密工作很嚴苛,沒有理由泄露情報泄露的那么快。
他倒想通過這個審查者,看看關于那些事,是否還有他們所知道的信息。
這個審查者面上微笑,態度仍自然隨和。他翻動著文件薄,對仁義的任何動作都沒有意見。
短時間內看不出來什么。
這個人有點深不可測的奇妙氣質,仁義猜他應該不是簡簡單單的審查員。
那人的手指揮著機械筆把話記錄上本子,沒有任何奇怪的動作。對方只是像茶閑飯后聊天一般地隨便姿態。寫寫畫畫像無所謂記錄什么一樣,仁義沒法分析。
專門監聽的刻收儀器也不在,這場審查似乎有些格外不正規但莫名透出嚴肅的氛圍了。
刻收是雕刻物,外觀是透藍色的半透明方塊。作用是記下所有人的對話和心率。大多審查員都會帶上這個東西。仁義看見組織里關于審查對話的情報里有,而且大多數勢力都對這個信息認可度很高,應該是公開的。
可面前除了文件夾及墊在其下的文件袋,就是一支懸在空中的筆,其它什么都沒有了。
從任何角度上他都看不透這個人的目的。
以最寬松的心態來看,就是這場胡亂的談話并不重要。
他唯一能夠分辨清晰的就是,自己現在不如一開始預料的那般清楚事態的大體輪廓;而且心情和狀態,都似乎變得愈加焦躁以及不穩定了。
這不是出于自己,一定有外物的影響。
仁義可以肯定的說自己接種過的試苗和實驗過的藥劑,已經可以保證在大多數時候面對棘手的化學陷阱面色自如。
可是當下,他竟有一些冒冷汗了,意識也變得昏沉。
必須穩住。他可不想多很多場麻煩的審訊。
高層寧愿頂著輿論的壓力也不肯審查這件事情,一定有他們的原因。即使沒有被人細細分析過,想來也定是不小的隱藏因素。
組織里推測過,這可能跟他們新上任的一位副首領“菁“有關。
仁義皺著眉頭。
說起來之前事件的處理者一直沒查到名字。那人處事相當的冷靜,這是疑點之一。
該不會跟薄荷組織有聯系吧。他懷疑,那回案件最終判定時,根本不是專門負責處理法案的部們解決的。
明明案件重要程度和被排好順序一一解決的正常型案件不同,是個被記錄在特殊文件檔案符群的案。
在如同天文博物館一般大或許比那還要大的館內,多的都是列案圖書用的書架;那密密麻麻排列的,有一行標著紅的明顯標識。重要案例,里頭清晰能夠找到它所在。
拋出一個尖銳無比的問題然后呢?為什么又沒有下文了。他的態度一點都不嚴肅,甚至好像不太在乎是否能夠得到答案。
如果我的臆測沒錯的話,我的回答應該不重要。他們有更想要針對的人,應該不會浪費時間在我身上。
兩個對著坐的人,其中一個渾身冒滿了細細密密的冷汗,一個態度悠閑自在,仿佛是來喝茶的。
態度散慢,一點不像審查人。精英人群本就不多,別告訴我,總部會往這個小分局的小人物投入人力。
局勢不明了,捋清暫時不太可能。
因為這里特殊的房屋構造機構和符文的影響,他的能力現在都不能使用,或者不能明顯的暴露出來。
就算探不出底細他也想要找出最多的信息和情報,好給組織一個交代。
他垂頭喪氣的趴在桌子上問審查者:“我好像有點難受。怎么回事?你們這里都不開空調的嗎?“
審查員回答他“那種東西現在早就沒有了。“也不告訴他為什么給他這種待遇。
腦海風暴后,仁義現在最想做的只是單純地咬著指甲焦慮。
對了,早上在藥房輸的那些藥物是不是有可能對我的心情有影響?仁義記得那些試劑是綠色和透明的,現在已知的那些擴大情緒的藥物好像沒有他見到的這種。
越發焦急地不斷扣動著指甲蓋。他很焦躁。
可那邊名為茆售的人,已經打了個哈欠,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了。
他站起來時,椅子挪動了發出輕輕的“嚓“的聲響,仁義因為這突然的噪音,這才回神。
?售擺手,示意他不要在意。
他語調不急不緩地,對仁義說明了開鎖時間和禁止事項,把大概需要等候的時間列清楚了,就把門栓打開,按下門況燈網按鈕。
等到燈牌切換成-等候-標識后他就邁開腳步,打開頭頭也不扭的緩緩走了。
而直到門關上落鎖的剎那,仁義才感覺終于回到了現實世界。
眼睛變得失去焦點,頭部下垂,神經終于放松。長長嘆了口氣。
他無視頭頂的監控設備,開始大搖大擺的趴在桌子上睡覺。
-
一襲白衣的審者走到門外。
在大門發出聲響,鎖扣關閉時的一刻,他掏出文件夾,打開。
“嘶啦”一下把上頭夾著的薄薄紙張給撕掉了。
毫不留情的揮手撕成兩半,然后再團巴團巴,隨手扔進腳邊垃圾箱里。
一管透明流動著綠色膿液的擬態瓶,從他白色大衣的一個口袋里掏出。再從他的指縫掉落。
被他一腳踩碎后徹底化為光點。
″茆售“手插入兜,面無表情地,向著走廊更深處貌似無邊無盡的黑暗走去。
背影單薄,仿佛一敲就碎。走廊上的步伐輕慢穩健,每當鞋跟敲打地面時,地板配合著鞋底發出前半輕脆后半沉悶的咚咚聲;這聲音忽遠忽近的,像是敲擊在堅果外殼上的鳥啄。
不久,隨著人的走遠而逐漸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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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審問人。
外表和善。外貌特征……這個倒是沒怎么在意,反正也有可能是偽裝的。
表情?一臉無辜。
奇怪違合感的話語什么意思,溫柔的面貌是假像嗎。
仁義暗嘆著,這回的任務可有些棘手。可惜,早知道出來就多帶點兒小工具了,說不定還能解解悶。
這邊兒可連一根羽毛都撿不到,更別說是什么玩具和書本。這里的人不許被摸刀槍,連筆都不能碰。
感嘆之下更覺得此這地復雜。在他的探查下地形也是彎延崎嶇的,有多么復雜呢?一般人就算在拿到地圖了的情況,哪怕在沒有守衛時想逃出也很難,那種程度。
沒有朋友可以閑聊解悶,也沒有花鳥玩意兒可以逗樂啥的。他現在可是無聊極了。
這里的制度不算嚴謹,是上方ι?指定地點。但無論哪一種囚犯都不應該在牢房內時還感到悠哉,是不是?這至少是牢房建立時的最基本初衷。
“ι”這個區域在“θ”區之下層,有∫,?,?三個區域和一個β轄區。其中β轄區是和主偏區聯系最大的一個。雖然現在也沒什么機會觸碰得到就是了,可以后終究有一天要過去看看,那里的情報絕對比這里多多了。
仁義仰頭靠在椅子上漫不經心的想。就算他再怎么蠢大概心里也會有數。自己在組織里的人眼里看來大概會起到什么樣的作用,以他的能力能做到哪種程度。
如果辦不到,可能就會被某一些人視之為沒價值了。
至于牢騷,能聽他分析的現在可一個人也沒有呢,何況牢騷。那些東西等他出了獄再說吧。
想明白了他又沉默下來。
有點困頓,款款地伸個懶腰,就裝模作樣地雙手揣兜,攤倒。腿也十分舒坦地大咧咧叉著。
反正也是階下之囚了,這些就以后再想吧。
閉上雙眼。犯困。半瞇著靠在審訊椅背上。等會還得出去注意查看監控時間。
他提防著門邊傳來的各種響聲。
……
不過多時,方格形狀的白鎖“咔”的一聲開了。
仁義這才直起身子,站起來,徐徐走向房外。
等到從審訊室中走出時,剛剛審問他的那個人也恰巧到達房間門囗。
他倆當面碰上,那人笑著向他打招呼,擺出一個邀請的手勢,姿態自然。
于是現在的情形是,倆人便并排走著。
他們一同前往向管理這部分地方的“骨“區域制錄間。那是只能用『螢藍囚廷』的鑰匙打開的中心監控,路線詭曲地方。到了后茆售擺擺手示意他在外邊呆著,隨后進去取錄塊(專門存儲監控錄像的小小方塊)。
仁義在外面等候。
他瞄見?售拿著一小小的黃綠色方塊出來,于是把手從兜中抽出。兩個人在走廊上逛了逛隨機找了一臺播放錄塊專用的機器,中小型的機械差不多才到褲腰那么高。
打開杈鎖,往上安裝錄塊之后等待機器啟動開機的時間他倆隨意地又拖了兩把椅子來,分別坐在之一,準備開始觀看錄像。
仁義感覺現在的氛圍好像之前的恩怨已經差不多忘了不存在一樣。
不過說實話在機器啟動錄像,開始播放之后,仁義已經逐漸感到非常后悔自己同意在外邊兒看這個所謂的什么,夢游調查用材料實則是黑歷史性質的東西了。
不反是因為錄像里的那個人是他感覺挺奇將的,而且更尷尬的是他瘋瘋癲癲的行為。
就是,偶爾抽動偶爾彈起來手舞足蹈嚷嚷大叫同時又哭哭笑笑仰頭高歌蹦蹦跳跳的是你,你也不能忍受吧。還因為這種莫名尷尬的氣氛。
……仁義已經難以形容了。不,他不想細想。
平靜,他試圖告訴自己。正這樣想的時候。仁義突然聽到一聲嗡嗡作響叮叮當當似的的聲音。
…這是什么怎么還有背景音樂?
呵呵。現在聽到就像他的處刑曲一樣。在他一旁的人好像呆住了似的靜止。
半響茆售終于開囗說:“你一直都會這樣嗎?”他說著指了指屏幕上的奇形怪狀的,不明扭動物體。看著自己海星一樣自在晃動的肢體仁義裝作樂觀:“啊哈哈多發瘋有利于身體健康嘛!”假笑掩飾尷尬。
茆售轉回頭:“哈哈也是哈?!?
一秒。
“……是偶爾嗎?在夢中也會這樣嗎?”
仁義:(面色如常)
審者探尋的眼神飄了過來。
仁義:(沉默是金)
探尋的眼神繼續飄了過來。
仁義終于憋不住了說:“……我也不知道可能吧夢里心理壓力也挺大的畢竟暈過去了也啥都不記得呢。”
說罷,他先是搓了搓鼻子,又心虛的使勁吸了一下。
終于結束這段莫名其妙又焦慮的對話。
尷尬持續彌漫在不窄不寬且黯淡無光的綠色走廊上。伴隨著屏幕上的那個人的狂魔亂舞,還有奇怪的音樂嗡鳴。
審者臉上掛著一點點奇怪笑容。茆售“:……哎呀,“
他突然地嘆了囗氣,好像勢要打破這種尷尬的氣氛似的?!澳莻€,我們這呀最近來了位新人?!?
仁義愣了半秒?!鞍??”
“他最近呀總是找我叨叨著些說什么,需要找一些什么新的實驗體呀的東西。哎呀你說,新人呀就是有活力!研究東西總是很積極?!避馐勐唤浶牡卣f。
“……“仁義了然。
“哈哈,難道是精神科的大夫轉行了?”他半開玩笑半篤定的問。
茆售:“對呀!你竟然猜到了,不過,嗯,你需不需要和他…”
不。仁義迅猛打斷?!罢娴牟挥?。謝謝?!避馐劾^續推薦:“互利互贏嘛?!?
仁義尬笑又似乎有點咬牙切齒的,著看著機器上顯示的那個奇怪的人,說:“別了。請給我留點面子?!?
茆售聳聳肩膀。“好吧?!?
于是這番過后他倆終于都開始安靜下來,看著錄像。雖然,錄像上是一個莫名其妙的甚至看著像重度精神病患者一樣的傻人、倒也不是什么超級重磅的消息。
兩位萬分煎熬地看完了之后沒什么事干了。
仁義慢慢偏過腦袋。于是這般沉默的怪氛圍又悄悄彌漫開來了。
“叮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這時茆售那邊部門好像突然接到一個通知,好像說要召開一個小型的會議之類的。
他們忽地如釋重負。隨后兩人同時的解脫般地嘆了囗氣,又心有靈犀地看向對方??瓤龋@么看來只能說好暫時把第二輪審訊的時間延后了。
審問人頗為好心地提議,把他從錄像機的位置那邊帶到他的宿舍。仁義緩步跟著他來到新的房間。
然后,那個性格讓人捉摸不透的人給他打了聲招呼就兩各拜拜了。
現在宿舍的其他幾個人暫時不在,仁義猜測大概是暫時去了什么別的地方。他一把脫掉鞋,“呵“地一聲撲上床,開始休息。
他把被子掀起來蒙上頭。
差不多過了一個鐘頭的時間。
其他人就那么一點點陸續地都回來了。由于人員走來走去和對話的聲音,走廊這一時嘈雜極了。
仁義正無聊的翹著腳玩被子,在那時聽到房門口處的不規則鎖打開的聲音停住。等他睜開眼睛把被子掀開之后,一個人(在這里先稱之其為舍友A)率先看到了他。
此人驚呼一聲,然后咋咋呼呼地跑出門。仁義想,應該是去找宿舍其他的幾個人通知吧。于是他便一本正經地站起來,準備看看他的室友都是些什么樣的人。還有,順便再打個友好招呼。
……
看到大家都跑過來的時候看到他了,于是他隨即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