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t. 1

于丹利結束了興明村內的走訪調查。此時已經下午三點多了。

“問了半天也差不多了。看看能不能找韓警官聊聊……”他正掏出手機，尋找著韓警官的聯系方式，周旭柯就給他打來了電話。

“丹利，你是不是還在興明村呢。”

“是啊，咋的了？”

“我們剛才看新聞，說蛇灣島南海岸碼頭那里發現了一具裹著狼皮的尸體。我們已經在蛇灣島了。”

“知道了。韓警官在那邊嗎？”

“在。我看見他人影了。不過他們好像要準備收隊回去了。”

“行。正好我有話要跟他說。我現在打個車回去。咱們在警局匯合。”

“對了，于丹利，我一直有個想法……”

Pt. 2

下午15:48，會議室里，專案組會議。

“今日凌晨，市內再次連續發生了兩起謀殺案。兩起謀殺案都發生在東區興明村北部的玉米地。第一名死者趙德強，29歲，果園主，是前任村主任趙鋼華的兒子，也是興明村臭名昭著的村霸，曾多次與趙鋼華、徐叔志合伙榨取村民利益。死因是被人砍下了頭顱。第二名死者徐叔志，53歲，系興明村村主任。死因是被同一把利器捅入八刀，失血過多而死。口鼻處有乙醚的成分。尸體被兇手打扮成了稻草人的樣子。

“此外，今日下午在東區蛇灣島南海岸發現了一具被狼人偶服包裹的浮尸，經確認，死者系日前失蹤的犯罪嫌疑人朱宏昌，46歲，為自由職業者。由于尸體長時間浸泡在海水中，不易判斷出準確死亡時間。不過可以確定，他是在大約三天到兩天前被綁在船尾的。那時沒有人開船出海。死因是后腦遭鈍器重擊，致使顱內大量出血。此外在死者頭部的眉心位置嵌入了一顆銀質的7.62毫米子彈的模型，推測是兇手自己熔鑄制成的。兇手應該是用鉆頭一類的工具鉆開了死者的頭骨，并親手嵌入了子彈，而非使用槍支——畢竟國內對于槍械的管制，想必大家都是清楚的。子彈目前已經交給了省公安廳，正在調查。

“很明顯了，兇手是按照某種特定方式犯下了這一系列的謀殺案。從這個案子來講，想必在座了解過西方文化的人都知道，銀質子彈和狼之間的聯系吧——在歐洲的民間傳說和哥特小說中，銀色子彈是用于制服狼人的王牌武器。

“還有，聶芷珊被害的現場有一幅弗蘭肯斯坦的油畫，而和聶芷珊相關的死者——郝玉被殺的劇院外也有一幅弗蘭肯斯坦的畫報。至于弗蘭肯斯坦這一角色則是來自于一本具有哥特色彩的小說——《弗蘭肯斯坦》。因此我初步推測，這個兇手很有可能是在按照歐洲的民間傳說或哥特小說進行犯案。我認為我們有必要正式將這九起命案并案調查了。我們接下來可以根據這個思路進行探索，看看每起案件的作案手法是否可以與歐洲的傳說或小說對應。”

Pt. 3

會議結束了。此時已經是16:26。韓警官趕忙走下樓梯。于丹利坐在一樓的休息區等候多時了。

“有什么事情嗎？于先生。”

“聽說您們剛才在海邊發現了一具尸體。”

“是的。怎么了？”

“您不用多慮。我不是來詢問具體內幕的。我上午在興明村打聽到了一些事情，想和您聊聊。”

“您講。”

“我懷疑，趙德強和徐叔志有什么特殊關系。而且這么看的話，趙德強的父親死于心臟病，母親突然病倒，我認為事有蹊蹺。您聽一下這段錄音。這是他們書記的證詞。”于丹利打開手機，給韓警官播放了一段錄音。那是他在詢問屈正康的時候用手機偷偷錄的。

韓警官笑了一笑。“又一個突破口來了。我們上午光來得及調查趙德強，中間又撈上來了朱宏昌的尸體，忽略掉了調查徐叔志的事情。謝謝您提供的線索。興明村這塊算是我大意了。兇手的作案范圍被放寬了，再加上興明村位置偏遠、沒有缺乏警力覆蓋，導致調度極度混亂。不過，說到趙德強……”韓警官突然產生了一個很可怕的想法。

“怎么了？韓警官。”

“沒什么。我只是感覺趙德強這小子手上肯定沾了人命。”

“還有，韓警官。有一件事我希望您可以考慮一下是否上報。”

“什么事？”

“我之前和周旭柯討論了一下。我們想，是時候向上級反映，申請解封所有關于案件的信息了。”

韓警官沒有說話，抿了一下嘴。

“周旭柯從現場那里圍觀的路人那里打聽到了，那具男尸套著一層人偶服，而且，他的腦袋上嵌入了一顆銀質子彈。我說這些事意在說明，一，這件事已經沒必要再瞞著了，藏不住的，大家只會對警方產生質疑，以及陷入更深的恐慌。二，兇手是在按照歐洲的民間傳說一類的作案。”

“這件事我和你想的差不多。”

“果然。所以你們現在的調查方向就是看看每起命案是否能與那些傳說一一對應，對吧。既然工程量如此龐大，那么為什么我們不試著動用網友的力量，來幫我們破解這一系列案件的潛在規律呢？要知道，網友這一群體是極其龐大的，而且所有網友的知識面疊加起來，對付這一系列案件綽綽有余。而且——您可能不太知道，在網上有一個偵探社區，上面的網友針對很多疑難案件都作出了自己的看法與推理。我們可以借這些平臺搏一搏。”

韓警官坐立良久，沒有說話。突然，他像是下定了決心，跑到了樓上。“對了，”他在樓梯上突然站定，轉過頭對于丹利說，“死者叫朱宏昌。”

“朱宏昌……！”

這時，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轉頭一看，周旭柯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背后。

“這一天辛苦你了。調查怎么樣？”

“先上車，咱一邊走一邊說。另外，得到了消息，蛇灣島那具尸體是朱宏昌。”